三百顆?
怎麼可能是三百顆?
明明應該是四百五十顆纔對的,坊市那種地方應該不可能出錯。
一百五十顆。足足差了一百五十顆。
這個數目太大了。試煉進行到現在,恐怕也沒多少人有這個數。
“楚大哥,我……我……對不起,剩下的我會賠給你的。”柳芸雙目中眼淚打着轉,顫抖着雙手將自己手上那八十三顆天珠拿了出來。
她是單純,但這不代表她傻。事到如今到底怎麼一回事,她如何可能不清楚?
“哥哥啊哥哥,你真是太貪心了。這一百五十顆,妹妹我怎麼還得上?而楚大哥他……他又會怎麼看我?”
楚辰目光在這兩兄妹臉上流連半響,接過袋子掂了掂,“啪”的一聲又丟回桌上。似笑非笑道:“賠就算了,我也不在乎這點。只不過……你不打算解釋解釋到底怎麼回事?”
“我……”聽楚辰這話,柳芸頓時急得眼淚掉下來。
柳驚濤根本不明白事情的嚴重程度,他此刻早已經心花怒放,看着柳芸拿出的那個小袋子移不開眼。
八十三顆啊!
雖然不明白柳芸怎麼會有那麼多,但那重要麼?
那根本都不重要好不好?
重要的是,柳芸的就是他的。所以這八十三顆天珠絕對不能白白便宜了楚辰。
想到這裡,柳驚濤上前一步,笑着拱手道:“楚兄如此欺負一個弱女子,似乎有些欠妥吧?小芸縱然出了差錯,那也是當時人太多,情況太過於混亂。”
楚辰笑笑,不置可否。
“況且,小芸幫着楚兄忙前忙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楚兄不體諒也就罷了,犯不着讓她拿出自己的積蓄來填補吧?”柳驚濤又道。
他自認這話說得合情合理,得理體面。卻不知無論楚辰還是柳芸,此刻都心如明鏡。他現在的表演就如同小丑一般拙劣可笑。
“依柳兄這話,在下應該如何體諒呢?”楚辰也不動怒,兀自笑道。
一看楚辰這態度,柳驚濤頓時暗暗心喜。
“果然沒猜錯,你是喜歡小芸的,既然如此……”心中想着,柳驚濤的喉嚨又粗了起來,傲然道:“於情於理,小芸付出了這麼多,所得的收穫都應該分她一半纔對。”
好一個於情於理!
一聽這不要臉的話,饒是楚辰脾氣好,依然禁不住被氣樂了。
“分一半,哈哈,柳兄的意思是說這三百里面還要分出來一百五了?”楚辰笑眯眯的,目光中已經帶着絲絲冷意。
柳芸此刻面色蒼白,腦子裡一團糟,聽不進旁邊的話,自然也沒有插嘴的心思。
“正是如此。當然,如果楚兄感覺吃虧,也是可以少點的。”柳驚濤根本沒注意到楚辰已經處於爆發的邊沿,依舊固執的認爲他是喜歡柳芸的,所以說起話來理直氣壯。
“少點?是多少?”楚辰玩味道,這人的無恥已經超出想象了,但他卻突然想看看這下限究竟在哪裡。
“一百二十顆。最少不能低於一百二十顆。”柳驚濤很
自然就報出了心理價位。
“一百二十顆?呵呵,的確不多。”楚辰愣了一下,馬上笑了,臉色一片和善。氣勢卻已經被柳驚濤的獅子大開口給嚇到了。
一聽這話,柳驚濤頓時心頭狂喜,看來果然是猜對了,這小子雖然是喜歡柳芸的,爲了她這麼多的天珠送出來眼都不帶眨的。
“既然如此,那楚兄請拿出一百二十顆天珠吧。”柳驚濤吞了吞口水,雙目放光。
楚辰點點頭,又搖搖頭,似笑非笑道:“拿出一百二十顆天珠沒問題,不過在此之前,柳兄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另外那一百五十顆天珠的去向?”
另外一百五十顆?
柳驚濤一愣,面色變了變,很快裝出一副疑惑的樣子,“什麼一百五十顆?我怎麼聽不明白?”
“你是聽不明白呢,還是根本就不想明白?”楚辰臉色冷了下來。
“什麼意思?”柳驚濤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什麼意思?非要說的那麼明白嗎?既然柳兄不見棺材不落淚,那我也不防跟你直說了。今天柳芸拿出去的丹藥是三百顆,應該帶回來的天珠是四百五十顆,而不是三百顆。中間差出來一百五十顆,這樣說你懂?”楚辰冷冷道。
“話不能這樣說,都說了人太多,秩序混亂,搞錯了也很正常。你說對不對,小芸?”柳驚濤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又說了一遍,臉不紅心不跳,末了還叫醒了柳芸。
柳芸張了張嘴,擡頭看着楚辰一臉冰冷,又看了看柳驚濤一臉得意。
終究楚辰還是失望了,柳芸低下頭,一言不發。
“嘭”一聲就跪了下來,眼淚嘩嘩直下。
“小芸,你……”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情況,柳驚濤急了,想要拉柳芸起來,卻怎麼也拉不動。
楚辰閉上雙眼,沉默許久,只覺得心中異常憋悶。
本來打算將事情挑破,給柳驚濤一個教訓的。只是終究他沒狠下心,半響輕嘆道:“值得嗎?”
的確,值得嗎?柳芸也在心裡問自己。
楚辰與她萍水相逢,從來不欠她任何東西。然而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了她,而且相處的這些天,他給她的照顧幾乎是無法想象的。
至關重要的天珠,外人瘋搶的丹藥,還有那無比珍貴的封印卷軸,一切的一切,都讓她心中莫名感動。
原本出了這種事,她應該站出來澄清纔對。可是……可是另外一邊,那是他的親哥哥啊。
柳驚濤再怎麼不好,再怎麼不對,那是她的親哥哥,她能不維護他麼?真的能麼?
“對不起,那——那是我哥。”好半天過去,柳芸澀然開口。僅僅一句話,卻似乎耗盡了全身的力量。
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值得也好,不值得也罷,有意義嗎?
柳驚濤是她哥哥,唯一的親哥哥!
楚辰半天沒有說話,只是走到窗子邊上靜靜的看着窗外。不知爲何,看着遠處的蒼翠與寧靜,他心頭卻莫名籠罩着一層陰霾,彷彿有種怒火隨時可能忍不住爆發一般。
許久,他轉過頭,冷冷的看着柳驚濤:“你應該慶幸自己有個好妹妹,否則就算不能在這裡殺人,廢掉你,易如反掌。滾!”
滾!
就一個字,柳驚濤滿臉脹紅,額頭青筋暴起。
楚辰卻根本不理會,目光直接轉向柳芸,淡漠道:“你,走吧!”
聽着那莫名疏離的話語,柳芸擡起頭,嘴脣發顫。只是她的視線中,楚辰已經轉過頭去,不再看她。
“我……對不起。”終究,她也只能說出一聲“對不起”。
“哼,走就走,有什麼了不起的?得罪那麼多人,遲早一個死。”柳驚濤終於忍不住了,一下子就將內心最深處的想法說了出來。
說完還不滿意,直接伸手去拿桌上的天珠袋子,看那架勢,不僅僅是要拿走柳芸拿出來的那八十三顆,還真有意想要從另外一個袋子裡分出一百五十顆來。
“哥,你夠了!”一看這動作,柳芸頓時臉色鐵青,拳頭緊握。
“什麼嘛?本來就是你應得的,憑什麼不拿?”柳驚濤財迷心竅,完全忽視了柳芸憤怒的眼神,忙着往袋子裡數天珠。
“我說夠了!”柳芸再次吼道,話語間衝上前一把將袋子給扯了,頓時“乒乒乓乓”,赤紅色天珠灑落一地。
“你這是幹嘛?哥還不是爲你好?爲了一個外人,你至於嗎?”柳驚濤也怒了,一個巴掌揚了起來。
“打啊,打啊,乾脆打死我!”柳芸也急了,一輩子不曾有過的勇氣爆發出來,當場梗着脖子湊上前去。
“你……你簡直氣死我了!”看着柳芸倔強的眼神,柳驚濤氣得渾身發抖。一巴掌最終沒有打下去,氣哼哼的走了。
原地,柳芸忍不住哭出聲來,又看了一眼楚辰。沒說什麼,正要離開。
“等等。”楚辰淡淡道,說完嘆了口氣。
隨手一揮,精神力散發開來,一顆顆天珠憑空升起,很快裝好一個袋子。
“拿着吧,以後……自己小心。”楚辰轉頭,淡淡笑道。
柳芸張了張嘴,呆呆的看着面前一袋子天珠,明顯比自己拿出來的要多。
“爲……爲什麼?”好一會,柳芸才傻傻問道。
楚辰搖搖頭,沒有回答,想了好一會纔拿出一件天青色鱗甲走上前來,直接刺破柳芸的手將血液滴了上去。
“幽水蚺的鱗片做的,等閒星凝境四重應該傷不到你了。”楚辰笑笑,拍了拍柳芸的肩膀,“去吧,保重。”
說完,楚辰裝過身去,站在窗邊如同一尊雕塑。
幽水蚺星衣隱沒在體表,一種強悍的感覺升上心頭。
但不知爲何,柳芸卻感覺不到絲毫的興奮,反而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突然離去一般,她的心,一顫一顫的。
柳芸終究去了,腳步聲越來越遠。
窗邊,楚辰長出一口氣,突然笑了。
柳驚濤那種人固然可恨,但柳芸……
“因爲我也是當哥哥的啊!靈兒,小小,你們在哪裡?就算哥哥做了壞事,想必你們也同樣會不顧一切的維護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