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辰苦苦堅持的同時，無極武皇目光越來越冷。
“看不出來，還有點門道，擁有如此強悍的精神力，難怪有膽在本皇面前大放厥詞！”
“只不過，這就是你與本皇對抗的底氣所在嗎？還是說，你以爲身上的空間之力可以助你在關鍵時刻逃離生天？”
“可笑，愚蠢！”
“縱然本皇不在巔峰時期，不可能在這裡大肆動用屬於皇者的實力。但是，皇就是皇！”
“皇者，受天地認同，主宰一方天地，其威嚴豈是你這等什麼都不是的螻蟻可以想象的？”
“真正激怒了本皇，你以爲你還有活路嗎？”
伴隨着話語的傳出，無極武皇的精神威壓越來越盛。
可笑嗎？愚蠢嗎？
的確，皇者，天地之皇，主宰一方天地，鎮壓一方空間。
在皇者面前，縱然擁有逆鱗，想要逃出生天，依然只是癡人說夢。
但是，這又如何？
“既然決定留下，我就從未想過要逃！”
“的確，實力上百萬個我也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你自己也說了，在這裡，你不敢妄自使用屬於皇者的能力。”
“沒猜錯的話，一旦力量過大，這片空間便會破碎，你的長生之路會就此終結吧？”
面對那浩如煙海般的威壓，楚辰笑了。
目光空間銳利，彷彿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劍，直指無極武皇要害。
雖然看似在詢問，實際上卻是無比篤定。
此前他只是確定無極武皇根本不敢離開這個地方，所以纔有了苟延殘喘的說法。
儘管身爲天地承認的皇者，但也僅僅只是承認而已，還做不到與天道平起平坐，與天意爭鋒。
天道無情，一旦他走出去，立馬會被天道察覺，進而抹殺。
這就是規則，沒人能夠違背，皇者亦不例外！
現在，他又確定了另外一點。
那便是這片空間中，無極武皇不敢大肆動用自身實力，否則這片空間會因承受不住而破碎。
一旦空間破碎，所有的一切自然暴露於天道之下，屆時，無極武皇必死無疑。
似乎沒想到楚辰反應這麼快，僅僅從自身的隻言片語中便推斷出那麼多，無極武皇面色一滯，威壓罕見的消融不少。
不過很快，那迫人的威壓再次提升起來。
“反應挺快！”
“只不過，知道了又如何？”
“難不成你以爲你就憑區區一個你，能夠逼得本皇動用實力來滅殺？”
“還是說，你認爲你有能力打破這片空間，讓本尊暴露於天道之下，進而由天道來滅殺？”
無極武皇眯着眼，目光說不出的揶揄，說不出的嘲諷。
楚辰嘿嘿冷笑，在那龐大的威壓之下，他的身軀再次佝僂了許多，彷彿隨時會被壓垮。
然而終究他還是站着，目光之中閃爍着堅定而睿智的光芒。
“你覺得不可能嗎？”
“你以爲單憑精神，單憑靈魂就能壓住我？”
“你倒是試試，看看我會不會在你的威壓之下屈服！”
聲音低沉，乾澀，斷斷續續的，彷彿隨時會斷掉。
但就如同說話之人絕強的性子一般，最終，所有的話都清晰的呈現出來。
一時間，無極武皇也沒說話。
四周異常安靜，沒
有風，沒有聲音，那種詭異的凝重，彷彿凝固的鉛汞。
葉憐霜面色蒼白，坐倒在地，既說不出話，也站不起來。
此刻她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默默看着擋在前方的背影。
皇者強大的威壓之下，那個背影又佝僂了幾分。
但不知爲何，在她眼中，那個形象卻更加高大了，同時，那個人在她心底的分量也更加重了。
皇者是不會說謊的！
皇者也不屑於在她這種弱者面前說謊！
既然無極武皇說楚辰身上還有空間之力，可以從容離開，那麼楚辰身上必定就有着空間之力，可以從容離開。
當然，那是之前。而今，顯然已經不可能。
皇者主宰一方天地，鎮壓一方空間，一旦有了防備，想要憑藉空間之力逃走根本就是個笑話。
楚辰，這是自己把生路斷絕了！
原本他完全可以走的，但是他沒走。
他選擇了留下，選擇了面對那古老浩瀚、威嚴無邊的皇者！
“是因爲我才留下的嗎？”
“這就是你的愧疚，這就是你的補償？”
“選擇了讓洛穎和赤月離開，獨獨留下我面對死局。偏偏自己將路走絕，本來能走，卻沒有走！”
“我該說你傻呢，還是說你傻呢，還是說你傻？”
想着想着，心中一片寧靜，彷彿間，世間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哪怕下一刻就要死了，她依舊是開心的，如同被滴入一滴蜜糖，甜甜的，不知不覺，忘乎所以！
葉憐霜之外，夙玉看向楚辰的目光也終於有了那麼一絲絲動容。
一個星凝境六重，卻有勇氣與皇者抗衡，不亢不卑，細心如發，這是何等的勇氣？何等的自信？
這一點，她自認做不到！
曾經她亦自詡天驕，不服任何人。但這一刻，她突然發現，有些人天生不能以常理推斷。
就像此刻擋在前面那個身影，她完全無法想象那弱小的身軀下究竟隱藏着一個怎樣的靈魂！
“若能僥倖生還，三月之戰，真的有必要繼續嗎？”看着看着，夙玉心頭突然升起一個念頭。
的確，若能活着，三月之戰有必要嗎？
一個如此勇氣，如此信念的人，她真的能夠戰勝他？
短暫的懷疑之後，夙玉很快笑了。
這一笑，冰川瓦解，如同盛世的雪蓮花，傾城絕世！
戰！
爲何不戰？
若能活着，三月之戰，必定不會逃避！
這是一個風雲變幻的時代，不求孤高絕頂，卻願與萬千星辰共舞！
幾人心中各有所思之時，對面，無極武皇已經被楚辰徹底激怒。
皇者的威嚴，皇者的驕傲，豈容詆譭，豈容踐踏？
竟然狂妄自大到認爲能抵禦住皇者的威壓，簡直愚蠢至極，可笑之極！
“存心想要激怒本皇嗎？恭喜你，你成功了！”
“如你所願，接下來，本皇會讓你見識到什麼纔是皇者的威嚴，是什麼纔是天地的威嚴！”
一聲冷哼，天雷震怒！
霎時間，彷彿承受不住那種威壓，虛空中生出條條裂紋，混亂的時空氣息若隱若現。
就在那一瞬。
嘭嘭嘭嘭！
爆鳴聲不斷響起，楚辰身上不斷爆裂，血肉模糊。
不過眨眼之間，原本好好的一個人，此刻渾身血染，白骨森森。看上去無比猙獰，異常可怖。
看到這一幕，葉憐霜的心驟然提到了嗓子眼上，夙玉等人的目光也不禁變得關切起來。
他，還能支撐得住嗎？
就在這無聲的疑惑之中，獨屬於皇者的聲音再次傳出。
“如何？”
“而今你可還認爲我壓不住你？”
冷漠，傲然！
如同雲端的神靈，俯瞰而下的目光中，沒有憐憫，沒有情緒。
彷彿間，似乎這種高傲的言語，已經是對下方螻蟻最大的恩賜！
楚辰目光清冷，深深的看了無極武皇一眼，突然，他閉上了雙眼。
仇視無用，索性便無視！
時間在延續，血肉在爆裂，同一時間，血肉在不斷滋生。
那是血精石的力量！
匯聚三十餘萬人的氣血之力，在這一刻，頑強的修復着受損的軀體。
使得他不至於成爲一具枯骨，不至於倒下！
痛嗎？
痛！
很痛！
新生與毀滅的力量在肉身交織，那種痛苦，時時刻刻折磨着神經，無窮無盡。
然而楚辰不在乎！
相比於活着，所有的痛苦都是次要的。
況且，在上古冥河中漂流過的人，極度從地獄中爬出來的人，這種痛苦算得了什麼？
空間很安靜，彷彿完全失去了聲音傳播的媒介！
葉憐霜不語！
夙玉不語！
離殤和影同樣不語！
獨獨那無極武皇時不時的冷聲質問響徹殿宇。
然而，隨着時間的流逝，對於楚辰而言，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看不見，聽不見！
他的意識沉浸在一片虛無當中，脫離了空間的限制，脫離了肉身的桎梏。
自由，自在，遨遊於浩瀚星海！
星海之中，無盡星光閃耀，演繹着亙古不滅的神秘。
明明之中，一股神秘的氣息滌盪着，清晰靈魂，純粹精神。
那是，煉神圖錄！
一場看似完全不可能的精神較量，憑藉着神乎其神的煉神圖錄，楚辰堅持住了。
肉身無法承受？
沒事，他有血精石。大不了在自身來一場毀滅與新生的較量！
精神無法承受？
無礙，他有煉神圖錄。
源自於比無極武皇存在時間更久遠的精神力修煉秘法，鑄就了他本就超人一等的精神力。
正因爲此，當夙玉等人全都倒下的時候，他沒有倒下。
而面對無極武皇不斷強盛的威壓，煉神圖錄終於也展現出它崢嶸的一面。
煉神煉神，便是在極端不可思議的環境下進行精神力的磨練。
說是磨練，實際上根本就是自虐，自殘。
若非擁有絕強的意志，斷然不可能修煉煉神圖錄。
這一點，從之前必須藉助於那虛無空寂的煉神塔才能修煉煉神圖錄便可見一斑。
而今，雖然不在煉神塔中，但是皇者精神上的威壓何其浩瀚？會弱於煉神塔嗎？
顯然，不會！
此刻，拋卻了肉身，忘卻了痛苦，楚辰正全心全意運轉煉神圖錄，一面修煉精神力，一面與那不斷提升的靈魂威壓抗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