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楚辰靜靜研究着玲瓏水幻身,順便計劃着四聖星脈提升的事情。
不知不覺,天色入暝。
隔壁房間的聲音早已淡去,他這纔想起,本打算物歸原主的冰月聖君碎片還沒交到緋月手上。
想着接下來又將是好長一段時間的忙碌,他起身離開水月居,打算往芳菲苑走一趟。
只是,水月居外不遠處不經意一個回頭,他的腳步不由自主的頓住了。
銀月當空,將一絲絲寂寞的冷光灑下。
視線中,水月居頂層屋檐尖角上,女子身影朦朧,一股深深的落寞伴隨着“咕咕”的酒液不斷傳來。
“誒!”
深深的嘆了口氣,楚辰明白,大約這次芳菲苑是去不成了。
雖然不明白爲何夏語冰的出現對水悅兒的刺激這麼大,但他幾乎可以肯定,水悅兒一定知道許多事情。
否則的話,她不會那麼快就拒絕緋月提出的第一種辦法,更加不會不讓楚辰告訴夏語冰真相。
一切都無比清晰的預示着,她很清楚夏語冰的遭遇,甚至於很清楚夏語冰的身軀落在了傀儡門。
想了想,楚辰換上一張笑臉,縱身一躍。
“呵,月色挺美!”屋頂,楚辰故作輕鬆的笑道,說着便自顧自挨着坐了下來。
聞聲,水悅兒一眼掃過來,卻又很快移開,緊跟着,清冽的酒液伴着月光入喉,“咕咕”聲不斷傳來。
“真是個無趣的孩子!”
楚辰不以爲意,晃了晃腦袋,自顧自摸出一個酒罈子。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封,突然眼前一花,手上一清。
回過神來,酒罈已經到了身邊的女人手上。而那女人彷彿什麼都沒做過一樣,依舊冷悽悽的,渾身纏繞這說不出的落寞。
“隨你喜歡吧,不夠的話,我這裡還有很多!”搖頭笑了笑,楚辰再次摸出一個酒罈。
身爲一個純正的吃貨,他的儲物戒中永遠少不了各種佳餚,至於美酒,那就更不會少了。
接下來的好長一段時間,二人就這樣默默喝着,誰也沒說話。
漸漸的,連楚辰自己都忘了究竟爲什麼上來的,似乎,他此刻坐在這裡,本就是爲了對月空飲一場,無關任何其它!
“你打算就這樣一直喝到天亮?”月明星稀,烏鴉飛過頭頂,留下一串寂寥的“呱呱”聲,忽然,水悅兒閉上了雙眼。
聲音很淡,彷彿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儘管已經打破沉默,月光下的女人確是連頭都沒有轉。
彷彿根本不是她在說話一般,她只是閉着眼,擡頭對着朗月,習慣性的飲着壇中之酒。
帶着微醺的醉意,縷縷青絲隨風飄動着,滴滴酒液從嘴角滑落,悄無聲息隨着那白皙的肌膚,落入那寬大雪色紗衣掩蓋不住的巨型峰巒之中。
使勁晃了晃腦袋,楚辰強行將自己的目光移開。
原本想說些笑話緩緩氣氛,只是終究,他雖然張開了嘴,卻是沒有聲音出來。
最後,還是如身邊的女人一樣,他習慣性的舉起了酒罈。
然而不知爲何,他感覺壇裡的美酒似乎一下子沒了滋味。
“真是奇怪,明明幾乎相同的場景
,感覺卻是完全相反!”想起絕雁關那個永生難忘的月夜,對比眼下的情形,楚辰不禁苦笑連連。
“你就不想問我到底怎麼一回事嗎?”似乎感覺到了楚辰的情緒,水悅兒再次開口道。
這一次,她難得的轉過頭,將那柔弱而驚懼的目光送過來。
迎着那幾乎將人融化的眼波,突然間,楚辰感覺嗓子有些發澀。
“如果你願意說,那麼我想,我會是個很衷心的聽衆!”一口將酒罈空掉一半,楚辰故作輕鬆的笑道。
“是嗎?”水悅兒低喃,聲音幾乎聽不清。
接下來,又是好長一段時間的沉默,空氣中只剩下二人拼酒的聲音。
一直飲道明月低垂,終於水悅兒開口了。
“語冰姐姐大我一歲,我們自幼一起長大。”
“我們的關係很好,無論有什麼心事,我不會瞞着她,她也不會瞞着我。”
“她是個很要強的人,很多年紀比她長的男孩都怕她!”
“而我,從小就沒了孃親,父親不是忙着修煉就是忙着處理學府的事物。她的情況跟我差不多。”
“所以,我們就傻傻的、很天真的告訴自己,要一輩子在一起。”
“記得那個時候,她總是那樣告訴我,‘小悅,你和姐姐一樣,都是天底下最出色的女人,所以將來,一定一定不要便宜了那些噁心的男人,’可是……可是……”
說着說着,水悅兒哽咽了,雙手抱膝,腦袋埋在腿彎泣不成聲。
“……”楚辰搖搖頭,不知該說些什麼纔好。
說真的,他很想知道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水悅兒現在這種情況,他又不忍心開口詢問。
於是乎,又是好長一陣的沉默。
等水悅兒從那種悲傷的情緒中甦醒過來,對於接下去的事情,她彷彿忘了一般,隻字不提。
“還記得曾經的約定嗎?”轉過頭來,水悅兒笑道,眼角是未乾的淚痕。
楚辰默然,看了看漸漸暗淡的月色,忽然笑道:“放心吧,不就是一個條件麼?只要你說得出,我便一定辦得到!”
“真的?那我可當真了哦!”水悅兒笑了,很燦爛,同樣,也很讓人心痛。
“真的!不過話說回來,你這樣一本正經的樣子還真讓人不習慣。”
“相比而言,我更喜歡你耍無賴耍流氓時的樣子,而且,我更新歡你自稱‘姐姐’,而不是我!”
楚辰笑着點點頭,雖然許多事情水悅兒沒說,但他已經猜得差不多了。
不出所料的話,水悅兒喜歡女人,還有那種荒誕的性格,十有八九是來自夏語冰。
只是真的很難相信,外表柔弱,我見猶憐的夏語冰,骨子裡卻是那麼強勢的一個女人。
而水悅兒成爲煉器師的執念,以及天陽學府門口等地方習慣性“抽瘋”,肯定也跟夏語冰及後面的變故有着重大關係。
唯一他想不明白的是,在水悅兒和夏語冰,以及後來的傀儡門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居然使得水悅兒性情大變,夏語冰更是落到如今的悽慘地步!
“小東西是被姐姐虐待上癮了麼?”
“小心晚上姐姐又爬到你牀上去哦!
”
楚辰心中思索之時,悄無聲息的,水悅兒嘴角已經浮出那熟悉的微笑,壞壞的,如同長角的小惡魔。
看到那熟悉的笑容,楚辰總算鬆了口氣。
“就是上癮了啊!”
“難怪最近睡得不好,感情是半夜沒有醉鬼跑進來壓牀!”
楚辰呵呵笑着,擠眉弄眼的,看上去十分猥瑣。
“去!”
“以前給你的時候你不要,現在麼,姐姐已經成功成爲煉器師了,纔不要犧牲色相討好某個小男人!”
“姐姐可是堅定的喜歡女人的,纔不要被小狗咬!”
傲嬌,沒下限,果然,熟悉的水悅兒回來了。
月光清麗,美酒芳醇!
屋檐一角,二人拌着嘴,一邊享受着難得的良辰美景,一邊飲着楚辰儲物戒中收藏的彷彿永遠喝不完的美酒。
就這樣不知不覺,銀月淡去,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
晨風吹過的清晨如此安寧,以至於不遠處清溪流澗的水聲如此清晰,宛如天地間天成的樂曲。
楚辰於天籟之中安眠,嘴角留着口水,腦子裡做着美夢。
很快,第一縷晨光破空而至,落在臉龐。
“師姐,怎麼是你?”睜眼的第一時間,楚辰看到洛穎關切而愛戀的眼神,不禁奇道。
“怎麼,見到師姐不高興麼?”聽到楚辰問話,洛穎故意嘟着嘴,打趣道。
“沒有,只是……”搖搖頭,楚辰起身,左右看了看,酒罈子還整齊的擺着,卻是不見了水悅兒的蹤影。
“只是什麼?是不是捨不得悅兒師姐?”見楚辰一副悵然若失的模樣,洛穎也不生氣,取笑道。
“哪有?”
“那個女流氓,我躲還來不及,纔不會捨不得!”
楚辰自然是不會承認捨不得水悅兒,是以竭力否認。
洛穎也不說破,只是笑着遞過一封信,“看看吧,悅兒師姐留給你的!”
看着那寫着“楚辰親啓”的信封,楚辰的心情莫名晴朗了許多。
“小東西,姐姐走了,原諒姐姐的不辭而別!”
“雖然姐姐很多事情都沒說,但想必你已經猜到很多東西了吧?”
“放下修煉有些年了,這一次,姐姐要努力的提升自己。”
“倒是你,加油哦,別忘了答應姐姐的事情,姐姐還等着你呢!”
“兩年,只有兩年時間!到時候要是做不到,姐姐做鬼也不放過你,到時候,每天半夜都有女鬼去壓你的牀!”
“咯咯,怕了吧?怕了就好好努力,不許貪玩,不許胡鬧,不許……”
“哎呀,算了算了,好煩呢!再寫下去姐姐都快捨不得離開了,真的走了!”
“臨走之前賞個吻吧,啵,就在額頭,呵呵,記得回去洗乾淨,否則被小穎她們幾個小姑娘看到會取笑你的!”
一封信,很短,帶着淡淡的灑脫,無窮的回味!
就這樣,水悅兒走了,毫不拖泥帶水!
楚辰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裡,但他知道,她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這件事肯定很危險,她並沒有把握,因此,她需要他的幫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