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三聲牛皮鼓敲罷,有老土匪站到桌子旁邊,吼道:“今日死局!賭左邊贏的下注在左邊,賭右邊贏的下注在右邊!”
左邊是武大郎武三郎,右邊是武二郎武四郎。
“冂”形桌子,便是方便下注的。
“第一場,大寨鐵金剛對三寨活剝皮!不死不休!快下注啊!”
轟,衆土匪一擁而上,有的搶左,有的搶右,都是掏出銀子,在桌子上敲得山響。
“買定離手,滾開五步!”
“鐵金剛上場啊~~,活剝皮上場哇~~”老土匪拉了兩個花腔。
主寨左右兩邊,各有一道竹門打開,鑽出兩個人來,左邊的一個大漢,**着上身,啪啪拍打着自己兩塊壯實的胸肌;右邊的是一個精實的漢子,頭上裹着一塊黑布,手上玩着一把牛耳尖刀。
“第一場,大寨二寨買鐵金剛各五十兩,三寨四寨買活剝皮各五十兩,主寨賞勝方美女一晚——”
譁!還有美女啊!場下土匪更加興奮,都舉起拳頭狂吼:
“殺了他!殺了他!”
“剝了他!剝了他!”
吼到最後,變成了統一的一個聲音:“殺!殺!殺!”
鐵金剛舉起雙臂,一邊向土匪們展示臂上大塊的肌肉,一邊咚咚咚地走向鐵鬥籠。活剝皮不遠不近地跟着,看看鐵金剛彎腰就要進入鬥籠,活剝皮突然一個飛縱,手中牛耳尖刀猛扎向鐵金剛後背。
鐵金剛卻似早有防備,突然一個加速,咣地一下反踢在鐵門上,鐵門一彈,當地撞在活剝皮身上。
活剝皮猝不及防,被鐵門砸過正着,仰面便倒。鐵金剛一哈腰,又鑽了出來,抓起活剝皮,撲通扔進鬥籠裡面。
“殺了他!殺了他!”
“站起來!站起來!”
土匪們各自爲自己下注的對象打氣吆喝。
鐵金剛張開雙臂,吼吼吼狂吼三聲,才又鑽進鬥籠裡去。
咣噹,鐵門從後反鎖,裡面頓成不死不休之局。
死局!
活剝皮剛纔被鐵門砸個正着,現在有些萎靡,靠在鬥籠上,不停喘氣。
“殺!殺!殺!”場外狂吼。
鐵金剛帶着獰笑,像老鷹抓小雞一般,張着手向活剝皮逼過去。
“殺!殺!殺!”
活剝皮突然一縱,身子掛上籠頂,然後雙足在籠頂上一蹬,和身撲向鐵金剛。
“殺!殺!殺!”
鐵金剛不躲不閃,拳如鐵鉢,呼地砸向活剝皮腦袋。
“殺!殺!殺!”
活剝皮臉色一狠,身子在空中一扭,一刀扎進鐵金剛肩頭,鐵金剛一拳錘在活剝皮左臂,咔地一聲,活剝皮左肩骨頓時碎了。
“好!殺了他!殺了他!”吼得山響,就是搞不清楚到底是希望誰殺了誰,這些土匪,賭錢是小事,看人鬥得你死我活纔是刺激。
活剝皮一刀得手,雙腿就勢一夾,將自己掛在鐵金剛身上,右手尖刀一拖,從鐵金剛右肩嘩地直拖到左肩。這一刀力氣好大,竟將鐵金剛的頸骨也割斷了。
鐵金剛痛吼還沒發出,身子晃得一晃,已是轟然倒地。
活剝皮被鐵金剛屍體壓在住,咳咳咳地咳出幾口鮮血來,竟是沒有力氣將鐵金剛屍體推開。
鐵金剛那一拳,不但打碎了活剝皮的左肩骨,還傷了他的肺腑。
“艹,贏了贏了!”
“活剝皮硬是要得,起來!起來!”
場外吼的叫的罵的,此起彼伏。
咚咚咚!三聲鼓響,土匪們閉了嘴,等老土匪宣佈結果。老土匪走到鬥籠邊,大聲道:“鐵金剛死,活剝皮勝!”
“活剝皮,現在出來,賭金減半,再鬥一場,賭金加倍,你還上不上?”
“老子,上你老孃還上!快放我出去!”活剝皮低吼道。
老土匪搖了搖頭,令人將鬥籠打開,放了活剝皮出來,將鐵金剛屍體搬出扔在一邊,也不清洗血跡,又大聲喝道:“第二場,二寨雙刀鬼對四寨閃電手夏天縱,快下注哇——”
閃電手夏天縱?那是誰啊?
拿着銀子的土匪都是一愣,這不認識啊!到底是買他輸呢還是買他贏?
“娘們兒一樣,快下快下!”老土匪吼道。
好吧,夏天縱是誰不知道,但雙刀鬼可是一個狠角色,在鬥籠裡可是勝多負少,就買他!土匪們嘩嘩嘩地下注,倒是都下到了雙刀鬼一面。
這?老土匪一愣,看向武四郎。這自開賭以來,還沒有出現過一面倒的情況。
武四郎揮手示意無妨,旁邊常二狗捧出一個盒子來,嘩地倒在賭桌上:“這一局,四爺接了!”
啊?剛下注的土匪又糾結了,這四爺對自己的人很有信心啊,要不,咱也改投他那一方吧。
有伸手去拿銀子想換一方的,被老土匪啪啪幾竹棍敲了回去:“買定離手,都給老子滾開一些。雙刀鬼上場啊~~,閃電手上場哇~~”。得,又是兩句花腔。
夏天縱聽得外面土匪吼得震天響,到了場上,纔看到被扔到一邊的鐵金剛的屍體和鬥籠裡的一灘鮮血。
你媽的,自己人還玩得這麼狠啊?!
“殺!殺!殺!”土匪們見又有人上場,又開始了玩命的大吼。
夏天縱目光略略一掃,看清了自己的對手,乃是一個背插雙刀的精瘦漢子。
夏天縱看到這個敵手,不覺一怔。這感覺太熟悉了。
夏天縱雙眼微微一眯,想清楚了原因所在。這雙刀鬼黑衣黑褲黑布蒙面,不正是某個小國武士的典型形像麼?
只是,大周皇朝時,應該還沒有那個小國吧?
夏天縱有些疑惑,雙手一拱,朗聲道:“尊駕何人?”
噓!
場下土匪見夏天縱居然玩禮貌,立時便是一頓噓聲。
雙刀鬼也微覺意外,回禮道:“在下桑丘人,尊駕又是何人?”
“丹陽夏天縱,桑兄,請吧。”
雙刀鬼面向夏天縱,倒退着進入鬥籠內,夏天縱接着進去。
咣噹一聲,鬥籠鐵門再鎖。
雙刀鬼反手握住刀柄,嗆地拔出雙刀,交叉橫在胸前。夏天縱腰裡插着天殘劍,面帶微笑看着雙刀鬼桑丘人。
桑丘人挽了一個刀花,左刀倒豎,護住側翼,右手刀拖在身後,忽地衝向夏天縱。
三丈、兩丈、一丈,桑丘人突地向上一躍,像只蜘蛛掛在籠頂上,右手長刀帶着厲嘯,脫手刺向夏天縱。
“好!”觀戰的土匪脫口叫好。桑丘人這一手袖裡鏈子刀,最是出其不意。
“好刀法!”夏天縱讚了一聲,三個字說完,人已經到了桑丘人面前。
“呀!”土匪們只覺眼前一花,夏天縱就閃到了雙刀鬼面前,都是驚訝地叫出聲來。
桑丘人一刀無功,敵人已經到了面前,心裡也着實大驚,當下大喝一聲,左手護身刀閃電般切向夏天縱胸腹。
夏天縱忽地一躍,身子斜斜飄出,桑丘人左手護身刀,右手鍊子刀幾乎同時紮在夏天縱先前的位置。
“好刀法!”夏天縱又讚了一句。
桑丘人面沉似水,哼道:“閣下好身法,如此身手,卻來這土匪窩裡做什麼?”
夏天縱笑道:“你還不是混在土匪窩裡麼?我不像你有遠大的想法,我只是想混個自由,活得痛快。”
桑丘人面色一變,低聲道:“你是何人?爲何說我有遠大想法?!”
夏天縱心裡一動,看來詐對了啊,這桑丘人果然有來頭。當下故意壓低了聲音,向籠外看了一看,說道:“這個以後再說,現在是死局,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桑丘人冷笑道:“你那麼有自信麼?”
噓!噓噓!
場外土匪見兩人只是說話,都是放聲大噓。
夏天縱道:“要不咱再試試?”
桑丘人右腿一個箭弓步,雙刀如箭,嗖嗖扎向夏天縱。夏天縱一個空翻,雙腿掛在籠頂上:“怎麼?搞突然襲擊?”
桑丘人冷哼道:“你知道得太多了,死吧!”話音未落,雙刀回手,忽地一擰,變成了一柄三尺長刀。
桑丘人面沉似水,雙手握刀,刀身上一層薄薄的青光閃出,鬥籠內天地元力驟然一緊。
“給我死吧!”桑丘人悶喝一聲,刀帶青光,向夏天縱頭頂劈落。
武大郎陡然站起,喝道:“元罡境!”
雙刀鬼居然是元罡境武者!這太令人意外了,武大郎一語喝破,武虎並二三四郎都是面色一變,站起身來。
武虎自身,剛晉入元罡境不久,武大二三四郎,都才大周天圓滿,連伐骨關都還沒破。
整個太和山,專門修煉過的武者,不出十人,其他的人,都只是練過一些粗淺功夫,哪裡想到,這些練過粗淺功夫的人裡面,居然還藏着一個元罡武者?
“我就感覺這桑丘人不簡單,沒想到他居然是元罡境的高手。他來咱們太和山做什麼?!”武大郎沉聲道。
“這個夏天縱也有鬼,沒想到一試就試出兩個來!”武四郎眯着雙眼,接着道。
夏天縱見桑丘人陡然施展出元罡境的武功,心下也是一驚,這下子不好辦了,殺,證明自己的功夫比桑丘人還高,不殺,這小小鐵籠裡,要全部避開了桑丘人的刀風,那也還是證明自己的功夫比他要高。
夏天縱身子向後疾退,耳中只聽嗆嗆嗆嗆嗆幾聲脆響,桑丘人這一刀,竟將鐵籠底的幾根鐵條,一刀斬斷。
夏天縱大喜,身子飄忽,又向桑丘人欺去,待桑丘人出刀,又急速後退。
又是兩刀,鐵籠已是被斬得七零八落。夏天縱抓住一個機會,閃身出了鐵籠,大叫道:“抓姦細,抓姦細啊!”
轟!羣匪立時大亂,乒乒乓乓,都是各自拽出隨身武器。
武虎一躍而出,掄着一柄大朴刀,搶在夏天縱前面,擋住桑丘人,武大郎四兄弟,分向四個方向,閃身上了四個小竹樓。
“雙刀鬼,你到底是何人?!”武虎朴刀刀柄一跺地面,大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