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放在尾樓裡面?”猴子說道。
“救生圈只可能在甲板船舷上或者甲板船舷以及船艙內,不可能只在船艙內,你懂我的意思吧?”喬興宇的話雖然有點繞口,但是意思還是很容易理解,那就是救生船不會被僅僅放於船艙內。
“那就是說,已經早就被人取走了?”猴子被喬興宇一點就通。
“我覺得要麼原本就沒有,要麼早就被人取走了,”喬興宇點了點頭道,“我敢打賭,剩下的其他船上咱們也不可能找得到救生圈。而且現在船艙又進不去,裡面即便有救生衣我們也拿不到。”
“媽的, ”大飛咒罵了一句。
“剩下的船我們也找一找,”陳斌雖然覺得喬興宇的分析沒有錯,不過抱着萬一的心態,他還是打算將這些船都檢查一遍。
結果果然如喬興宇所料,剩下的船上也沒有救生圈的蹤影。
“老魏,小盛,”陳斌按下對講機的通話按鈕,朝裡面喊道,“留意下週圍情況,附近可能有人。”
“好……斌哥,我看到船了!”陳盛突然喊道。
“說下船隻的方位!”陳斌聽到對講機裡傳來的聲音,心裡十分意外,他剛纔判斷附近有人也只是覺得會在陸地上而不是海上。陳盛的發現讓大家精神一震,紛紛朝靠海的那一側船舷跑去。
“東北邊啊,你們能看到嗎?我這邊只能看到一個小點,但它是在動的。”
陳斌等人站在貨船的甲板上,位置比沙船要高,視野也更寬闊。
遠處河口外的海面上,果然能看到一個小黑點在慢慢移動。陳斌知道那隻船看上去很小,速度也很慢,實際上一定並非如此,這只是因爲距離的原因給人造成的錯覺。
“可能是崇明的人啊!”喬興宇一下就反應了過來,那艘船在海上,而且所在的方位正是東北的方向,根據自己不太好的地理知識,他隱約記得那就是崇明島所在的方位。
呼救的聲音哽在喉嚨裡沒有發出來,最終只化作一聲嘆息。陳斌知道在這麼遠的距離,而且河口外還有海風,哪怕他自己呼喊的聲音再大上十倍也是枉然。
“生火?”陳斌想要吸引那艘船的注意力,他腦子裡靈光一現,立刻就想到了這個主意。不過舉目四望,這貨船上竟沒有半點可以燒火的東西。
黑點消失在天際,大家的心裡都有些遺憾。陳斌收拾了下心情,對大家鼓勵道,“看到了船就好,起碼可以進一步印證七叔告訴咱們的那個消息。”
“你說的對,”喬興宇也明白陳斌的意思,知道當下不是應該消極的時候。
“沒有救生圈和救生衣,我們就讓船貼岸走,速度也不要太快。”
“好,”見陳斌有了決斷,大家跟着他回到沙船上。
“老魏,貼着岸朝北走,”因爲地圖上的崇明三島是在長江口,而淞滬市在陸地上的區域是處於長江口南岸,所以陳斌決定大家一起往北邊的方向過去,那邊的河岸離崇明三島會更近一些。
沙船小心翼翼地貼着岸邊行駛,這裡每隔幾公里的距離就能看到一座棧橋,岸邊時不時地還會出現一些廠房之類的建築。
河口外面的那些棧橋旁幾乎看不到什麼船隻,江面上也變得空蕩蕩的。寒風不停地往蹲在船頭的人衣領中灌進去,但是除了正在駕船的魏啓明之外,沒有人躲進駕駛艙裡去避風。
大家朝着沙船四周的方向不停地觀察,希望可以再有一些發現。每個人分別觀察不同的方向,確保不會有所疏漏。
江面上除了凜冽的風和浩蕩的江水,似乎再也看不到其它能動的事物。沙船貼着岸走得很慢,前方每出現一座棧橋時,大家都會不約而同的仔細觀察起岸上的情況。因爲在陳斌等人的理解中,只要崇明三島有船過來,必然會挑選適合泊船的棧橋或碼頭停靠。
岸上的情況讓人略有些失望,船隻駛過幾座棧橋之後,大家在附近都一無所獲。
“機會就這樣丟下我們自己走了嗎?”陳斌的心裡犯起了嘀咕,他朝陳盛問道,“無人機現在能不能放出去?”
“恐怕不行,”陳盛不用伸出手就可以感受到岸邊江風的凜冽,和先前在內河不同,這裡的風一下子大了很多,無人機在空中的控制難度會劇增。
“好吧,”陳斌對陳盛的判斷還是很信任的,既然他說沒有把握,那就肯定不適合放無人機出去。
此刻沙船已經駛進了長江口,大家光憑肉眼去觀察,江面上如果有船隻出現的話,那倒不難發現,但是岸上的情況要麼被建築遮擋,要麼就是隱於樹木之後。
“要是今天沒有什麼發現,咱們回去之後在船上裝個可以發煙的裝置,”喬興宇想到了一個辦法,“我們在找人的時候,也可以讓人找我們。”
“這個主意好,”陳斌點了點頭,“江邊風大,煙幕的效果比聲音要好很多。”
“這些石牆是什麼?”陳盛指着沿岸那些用塊石和條石砌築而成的陡牆,好奇的問道。
“這個是海塘,”王平跑郊區跑得比較多,對這個東西頗爲了解,“屬於擋潮堤壩,咱們華國沿海的地區比較常見。”
wωw. ⓣⓣⓚⓐⓝ. C〇
“咱們一路過來,爲什麼有的地段有,有的卻沒有?”陳盛繼續問道。
“不太清楚。”王平以前的工作是記者,並非水利方面的專業人士,所以剛纔陳盛問到的這個更有深度的問題他解答不上來。
“前面不遠就要到淞滬長江隧道了,”喬興宇望着船頭的正前方,目光凝視着那裡。
“江面上波浪滔滔,江底下車輪滾滾,”王平不自覺的念起了當初自己爲這條隧道所寫的新聞稿中的一句話。
“這條隧道很有意思,”喬興宇說道,“屬於“南隧北橋”工程中的一部分,這項工程包括了淞滬長江大橋和長江隧道兩塊。它以隧道方式穿越長江南港水域,又以橋樑方式跨越長江北港水域。”
見大家除了王平之外都不是很理解,喬興宇又進一步解釋道,“從滬東新區這邊到崇明島去,得經過中間的長興島,滬東新區連接長興島的通道就是長江隧道,而長興島另一側連接崇明島的通道則是長江大橋。”
“嘿,這就好辦了啊,”猴子一拍大腿道,“讓老魏到隧道那靠岸,咱們上去找個車子從隧道里開過去不就得了。”
“能這麼簡單就好了,”喬興宇搖着頭笑了笑,“我個人的看法是,隧道里可以通行的概率幾乎爲零。”
“爲什麼?”猴子有些不解,他沒來過這裡,也不清楚隧道中的情況。
“七叔之前說崇明的船去到華家老宅,還有先前咱們在海面上看到過船影,我斷定崇明島對外的交通工具絕對是以船隻爲主,長江大橋還有疏通的希望,但是江底隧道卻沒有可能。”
“隧道在水面幾十米以下的深處,如果是在災難之前,那依靠政府的力量疏通它是輕而易舉之事,但是今時不同於往日。災難爆發的時候,進島或出島的車流一定十分混亂,隧道橋樑之類的交通通道肯定會很擁堵,在橋上還好一點,疏通時把車子推下去丟河裡或江裡就好,但是隧道內的清理工作會比外面要困難上十倍。”喬興宇繼續說道,“而且走陸路的話,危險很大,哪怕隧道是通的,誰又知道在裡面或者在它的另一頭,等着我們的是什麼呢?”
陳斌點了點頭,喬興宇對前方那條隧道的分析很透徹,他們這次出來也就六七個人,在陸地上長途跋涉的話無異於找死。如果不是摸熟了川楊河的流向情況,大家也不可能來到離看守所這麼遠的地方。
當然今天能走到海邊,就標誌着他們尋找崇明避難所的行動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陳斌在剛纔過來的路上也想明白了,這種事情是需要看機會的,上天已經讓鄧五七把崇明的消息帶給了他,剩下的就是看他的本事和耐心。
無法一蹴而就的事也不能勉強,他們還有時間和空間,只要每一步都踏實地踩下去,希望怎麼看都很大。
“現在咱們就在隧道的頭頂上,”船隻繼續前行了一段距離,喬興宇用腳掂了掂沙船的甲板,他已經看到了岸上那顯眼的隧道入口。
“這水底下真能建隧道?”猴子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趴到船舷邊朝江水中望去,可惜視線卻被渾黃的江水所擋住。
“當然能,說起基建,你們可能不信,但是我負責任地告訴你們,在這一點上,華國可以對全世界所有國家說上一句‘論基建我不是針對誰,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喬興宇引用了一部電影中的臺詞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還有南海那邊‘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
“我們不生產海島,我們只是大自然的搬運工嗎?”陳斌被喬興宇的話逗樂了,喬興宇說的這兩個梗他都懂,於是自己也借了一句廣告語附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