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滿是血污的牙齒一口咬住潘珞的手腕,脖子一甩,扯下一片血淋淋的皮肉。
小姑娘發出一聲痛極的慘叫,硬生生的將手腕從行屍口中掙脫,另一隻手拔出嵌進頭顱的斧頭,狠狠剁進了行屍的腦殼。
潘珞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掉了,她顫抖着舉起右臂,手腕處牙齒切進去的印痕猶在,肌腱血管被撕開,傷口鮮血淋漓。
血腥氣吸引了更多行屍,嚼噬周圍屍體的行屍顫顫巍巍起身,不約而同朝着潘珞亮出了牙齒。
潘珞怔怔的看着手腕的傷,除了陣陣劇痛,腦中一片空白。
行屍跌跌撞撞圍堵過去,沒等接觸到潘珞,身後刀光閃過,地上多出幾具無頭殘屍
。
金博甩掉刀刃上的血珠,拉起潘珞推給了一旁的宋瑤:“帶她進洞。”
宋瑤從背心上扯下一長條布片包住了血流不止的手腕,攙起她衝進了一邊的屋洞。
洞裡聚集了五六個驚魂未定的女人,女人們搬過洞後的木櫃牀板一應事物,試圖堵住門洞。見宋瑤攙着一個滿手是血的小姑娘進來,急忙攔住了她。
“她咋了?被咬了?”一個捲髮中年婦女擋在洞口,其餘幾個女人各自握着棍棒刀斧,虎視眈眈的看着兩人,洞口偶爾探進一兩個行屍,均被幾個女人大呼小叫着砍成一灘爛泥。
“她需要包紮。”宋瑤心急如焚,哪裡還顧得這女人,揮手推開女人橫欄的手臂,將潘珞扶坐在牀墊上。
捲髮女人拽住了宋瑤,眉頭緊皺:“她被咬了,不能進來。”
“她還沒有死,鬆開。”宋瑤冷下一張臉,肩膀一抖晃開女人。潘珞嘴脣開始泛白,眼底隱隱顯出一片烏青,掛在蒼白的臉上極其明顯。
幾個女人相互看了幾眼,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宋瑤拉開抽屜翻出一條毛巾,小心翼翼撕下粘在傷口上的布條,將毛巾捂了上去。傷口很深,咬在了手腕靠上的位置,宋瑤也不知道是否傷到了動脈,藍底印花毛巾剛敷上去,瞬間就被鮮血浸透。
“瑤瑤姐,我要死了。”潘珞忽然低低叫了她一聲,喃喃道:“我怕。”
“不怕,我在這兒呢。”宋瑤抱住小姑娘,把她慘白的臉貼在胸口,輕輕拍打着小姑娘單薄的後背。
幾個女人堵住了門洞,洞外有行屍聞到了血腥氣,正在死命衝撞擋在洞口的木櫃。幾個女人用脊背頂住櫃子,臉上都是一副人之將死的神色。
“她不能留在這兒,會吸引活屍的。”捲髮女人嘆了口氣,伸手去拉潘珞。
宋瑤打開她的手,將潘珞擋在身後,沉聲道:“誰敢碰她。”
“你以爲這是什麼地方?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頭。”另一個女人抄着木棍上前,指着宋瑤鼻子罵道:“讓你進來就不錯了,那個丫頭活不長了,你想讓我們都陪葬啊!”
“她沒死。”宋瑤身上什麼都沒有,只能攥緊拳頭向前踏出一步:“誰都不許碰她。”
‘嗵!嗵!’
木櫃劇烈顫抖了幾下,頂在後邊的兩個女人吃不住勁兒,一下被撞翻在地上。木櫃翻倒,金博提着刀跳了進來。
“呀!”木棍女見來人是他,連忙抱住了金博的膀子:“小金你快、快把這個丫頭片子趕出去,那個姑娘快死了
!”
金博撇了她一眼,沒有做聲,跑到洞尾大力踹開封擋住岔道的木板,回頭道:“快進去,血腥味會把行屍引進來,你們在這裡躲一會兒,我去找姜河。”
宋瑤默默點了點頭,扶起潘珞走進廢洞,其餘幾個女人你看我我看你,站在原地沒有動。
金博揮刀刺倒一個爬過木櫃的行屍,出去前回頭撂下句話:“別招惹那倆姑娘。”說罷再次殺進了屍羣。
幾個女人重新壘上洞口,低聲商量了幾句,跑到洞後將木板豎了起來,隔斷了廢洞。
四散奔逃的人帶走了一部分行屍,餘下的行屍在4號洞裡開始了屬於它們的饕餮盛宴。
混亂中,姜河和晁逸帆碰到了一起,兩個昔日同窗背靠着背,一把鍘刀一柄柴刀,相互倚靠着殺出一條血路,帶着兩個錦忠手下的小夥子突入一間滿是殘肢鮮血的拱洞,洞裡有幾個行屍圍撲在牆角,一箇中年男人橫抱着一張方桌在胸前,行屍蜂擁而上,抵着方桌探身進去撕撓住男人的衣衫,奮力將其扯了出去。
男人拼命推搡掙扎,沒等他爬起身,一張張流淌着各種粘液的嘴已經咬住了他。
兩個小夥子拽過洞裡的長桌牀墊堵住洞口,姜河和晁逸帆持刀上前,從背後將幾具行屍梟首。
地上的男人渾身是血,脖頸、腹部、大腿,這些肉質鮮美的位置都被撕咬的血肉模糊,男人口鼻出血,看到姜河兩人,奮力擡起手,指向了牆角那張方桌。
堵住洞口的兩個小夥兒跑了過來,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人,失聲叫道:“老歪叔!”
姜河兩人不知此人是誰,走到方桌後一看,牆角靠着一個乾瘦小老頭,眼瞼低垂,出氣多進氣少。
“操。”晁逸帆抹了把光頭,低聲道:“這人是這兒的老大,被我豁了一刀。”指了指他腰間一片血紅:“沒想到還沒死。”
“活不長了。”姜河撈起一塊枕巾擦了擦臉上的血跡,道:“暫時和解了,先甭管他。”說罷喊來那兩個小夥子:“你們的人。”
兩個小夥兒年紀年紀相仿,都是二十出頭的精瘦小青年,先前和錦忠他們阻擊行屍。行屍衝進甬道也衝散了衆人,砍殺中沒有找到錦忠和金博,倒是和姜河、晁逸帆碰到了一起。
雙方有“停戰協議”,剛纔也算並肩作戰一場,不管內心真實想法怎樣,表面上都還算過的去。兩個小夥兒扶起他們的二叔,拿起桌上隔夜茶水餵給了鄭老二。
姜河兩人靠在牀墊後邊頂着,嘴上沒有言語,俱是一通大喘。以前情況不管多麼兇險,他們主要的任務都是逃,今天頭一次陷入混戰,此刻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着實是一種奇蹟。
“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姜河透過一旁門板縫隙向外瞅了瞅,外邊的屠戮已經漸入尾聲。
從開始的混亂到後來的逃竄,前後不過五分鐘
。人羣一大半死在了最初了混亂,當姜河他們這些人浴血奮戰時,另一半人清醒過來,有的趁亂逃出了4號洞,有的鑽進兩旁居住洞,清剿洞內行屍後堵住了門洞。
這無疑是最有效也是最簡單的方法,前一秒還絕望等死的人突然看到了生還的希望,求生的慾望激起了無窮的力量,女人們也拿起武器、握起拳頭,和嘶吼不斷的行屍廝打在了一起。
門洞一間一間被堵上,有的得以封鎖,有的被行屍衝開,留在洞外的活人漸少,只剩下撲在門洞口嘶吼的行屍和長逾百米的血肉甬道。
行屍的屍體佔了多數,而活人的鮮血將這裡徹底染紅。
4號洞的血腥味異常濃重,隔着堵住門洞的障礙物都能聞道陣陣腥氣,鮮紅的血液順着縫隙流進拱洞,一道道或細或粗的紅色線條蜿蜒而下,和洞裡的血泊匯聚一處。
姜河揉了揉眼睛,收回了目光。
滿眼血色,滿目瘡痍,滿地殘屍。跳耀的橘色火光投下一片陰影,給血污鍍上一層暗色,整條甬道更顯淒涼。
通道里不時傳來幾聲低低的呻吟,一些未能當場斃命的人躺在地上,感受着生命隨着血液慢慢流出體外,眼前的亮光越來越迷離,最終化爲一片黑暗。
並不是所有人都成功逃脫,許多僥倖擠進拱洞的人也沒能免死,畢竟,拱洞裡的行屍不是等候他回家的菲傭。
甬道兩側共有十間拱洞,只有四個洞口堵上了雜物,將行屍攔在了外面。
短暫的沉默後,拱道里傳來一陣腳步聲,行屍聽到動靜,扔下了洞後的食物,嘶吼着追了過去。
“一次性解決。”晁逸帆活動了一下發酸的手腕,扛起鍘刀就要出去。
有這個想法的不止晁逸帆一人,對面拱洞前的木櫃被推倒,壓翻一些行屍,金博和兩個青年跳了出來,刀槍棍棒一擁而上,又一次掀起一片血雨。
“媽的,這小子是鐵打的?”饒是晁逸帆這種脾性,接連見識到金博的戰鬥力以後也是驚得合不攏嘴,他從頭目睹了金博的戰績。從1號洞獨鬥屍羣,到3號洞力拼屍羣,再到這裡幾番砍殺,正常人只怕連刀都提不起來了吧??
“藝高人膽大。”姜河也是暗暗歎服,同樣是拎刀搏命,他們都是砍柴的套路,行屍少的時候瞄着腦袋砍,行屍多就橫劈濫砍,毫無章法;反觀金博,除了遍身血污大煞風景,那行雲流水的刀鋒和敏捷的步伐,甩了那些所謂武俠片幾十條街。
“操。”晁逸帆徹底服氣了,但服氣不代表認慫,正好洞口的行屍被吸引開,晁逸帆拖着鍘刀跳了出去,扭了扭脖子也撲進了戰團。
“只有亮寶能和他叫板幾下,我們都不是對手。”那兩個小夥兒安撫好鄭老二,也趴在縫隙處不錯眼的觀賞起金博表演賽。
“亮寶是哪個?”姜河瞅了半天,除了金博,其餘人路數都差不多,有的還不如晁逸帆
。
“沒見,不知道哪去了。”左邊的小夥兒摸了摸下巴,問道:“你們的人呢?就你倆了?”
“不曉得。”姜河心下一陣黯然,提溜着柴刀爬了出去。
行屍所剩無幾,各個拱洞裡都出來幾個青年,提起力氣和其餘人站成一條防線,邊退邊殺,清剿着這批爲數不多的行屍。
最後一個癲狂的行屍被晁逸帆的大鍘刀劈成兩爿,腸腸肚肚灑了一地,一衆年輕人終於強撐不住,刀棍‘踢裡哐啷’掉落一地,顧不得滿地屍塊污血,一屁股坐倒在地。
拱洞口的雜物陸續推開一條縫隙,僥倖得生的人們顫抖着探出頭,四下張望了一陣,一些欣喜若狂的衝了出來,一些扭頭吐了一地,一些淚流滿面撲向血泊裡的屍體。
姜河抻着脖子看了一圈,小米和小魏安然無恙,拖着疲憊的腳步扶起了坐在地上狗喘的晁逸帆。洞裡可以行走的都出來了,人不多,沒有宋瑤、潘珞和明俊偉。
姜河失神的左右張望,把剛纔看過的人逐一又瞅了一遍,確信自己沒有遺漏任何一個。
一邊沒有堵住的拱洞裡跑出兩個人,是錦忠和另外一個小夥兒。
“引開了,全進了廢洞。”錦忠抹了把臉上的鮮血,跟金博擊了一掌。
“剛纔你把行屍引開的?”晁逸帆斜睨着他,無力的笑了笑:“你們是挺狠的,都他孃的邪乎。”
“你也蠻屌,這麼大的刀也能掄這麼久。”錦忠咧嘴一笑,投去一個友善的眼神。
金博大步走了過來,拉住茫然四顧的姜河:“別找了,我帶你去。”
“嗯?”
“你女朋友和妹妹,我把她們藏進廢洞了。”金博喘了口氣,臉色有些遺憾:“你妹妹被咬了,另外那個男的我沒找到。”
晁逸帆幾人也湊了過來,聽聞潘珞被咬,一個個臉色垮了下來。
“明哥也在廢洞,我去找他。”晁逸帆跟幾人點點頭,快步跑進了一間拱洞。
金博帶着姜河三人走進宋瑤躲藏的那間拱洞,裡邊的女人都沒出去,外邊的血腥場面她們接受不了,正縮在洞裡爲各自的男人或孩子哭泣。
通道後邊的木板‘咣噹’倒下,宋瑤橫抱着潘珞走了出來,臉上的血跡被淚痕暈開。
姜河喉頭髮緊,嘴脣囁嚅,卻一句話說不出口。快步走到宋瑤身前,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淚,接過潘珞放在了牀墊上。
潘珞的臉白的像紙一樣,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靜止了一般
。她腕上纏着的毛巾變成了血包,接下來一擰,血水嘩嘩滴落。傷口周圍的皮肉泛白,斷裂的肌腱暴露在空氣中,無依無靠。
“我看看。”小米湊上前,趴在胸口聽了聽,道:“還有心跳,很弱。”
“你們這裡有醫生嗎?”姜河回頭問道。
“醫生……”金博愣了一愣,道:“有,不過好像剛走,你等着,我去追。”
“姜河,快去叫安姐來。”宋瑤握着潘珞發涼的小手,左右看看,問道:“明大哥呢?”
“在。”剛走進洞的明俊偉應了一聲。晁逸帆把他扶了過來,躺在了潘珞一側。
“你怎麼樣?”
“暫時死不了,你去找安醫生,這裡有我們。”明俊偉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嘆道:“就剩這些人了。”
鄭老二也被擡了過來,還有幾個傷員也被各自朋友攙扶着進入了這間拱洞。錦忠見狀叫人搬來了幾張牀墊,把傷員統統扶了上去。
宋瑤等人此刻也沒工夫顧及之前的齟齬,錦忠等人搬來了未損的水缸,女人們也跑回各自洞裡取來藥品一應事物。
姜河和金博見狀也不再磨蹭,灌了幾口水,匆匆跑了出去。
“上邊還有你們的人?”金博帶着姜河跑進一處廢洞,繞了幾個彎,隱約聽到行屍嘶叫,急忙轉了出去。
“有,傷員、醫生、孩子。”姜河緊跟他的步伐,回道:“還有一條狗和一隻貓。”
金博聞言有些異樣的看了他一眼,跑了一陣,低聲道:“這次謝了。”
“不用,如果開始就能這樣,也不用死這麼多人。”
兩人在通道里碰到了幾個逃竄出來的住民,男女都有,基本上都嚇破了膽,金博告訴他們4號洞現在沒事了,讓他們趕緊回去幫忙,而那些人根本不信,越叫跑得越快。
眼看臨近通往地面的通道,金博腳下猛地剎車,一拍腦門兒又折返回去。
“幹嘛去?”
“忘了一個人。”
金博也不解釋,快步跑到宋瑤換衣服那個洞口,小心翼翼地撩開簾子。
姜河跟在他身後,滿臉驚訝的看着那個婦人盤腿坐在牀墊上,一針一線縫補着幾件衣服。
婦人被突然衝進來的兩個人嚇了一跳,看清來人,這才露出了笑臉:“小金啊,你可有日子沒來嬸子這兒了,咋了這是?要冬衣了?”
“嬸子…你你沒事吧?”金博有點愣神,他們在4號洞浴血奮戰,死傷無數,這個負責縫縫補補、洗洗涮涮的嬸子倒是仍舊做着她的活計,絲毫沒有被驚擾
。
“沒的事啊,哎呀,你兩個這是咋了?咋滿臉血?”婦人急急撈過毛巾,在水盆裡擰了兩把,上前給倆人擦拭血跡。
兩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半晌,金博吞了吞口水,道:“嬸子我跟你說,你莫慌……洞裡出事了,活屍跑出來傷了很多人,二叔他們也傷了,我記得你能瞧病是不?”
“啊!寶成和寶元咋樣了?”婦人臉色大變,抓住金博的胳膊一陣抖動。
“他倆……他倆還不清楚,可能沒事……”金博不由自主看了眼姜河,姜河心下了然,自己下洞伊始殺掉的兩個小夥子應該就是婦人口中的寶成寶元。
“嬸子,你去4號洞瞧瞧,秋彤現在不在,我正要去找,你幫忙看看傷員,有一個小姑娘被咬了。”金博昧着良心說了次謊,臉上燒紅一片。
“曉得了,曉得了。”婦人幾十年風雨都走了過來,豈能看不出金博的謊言,她從牀底下拉出一個老舊的木箱提上:“你們去吧,我去瞧他們。”
兩人和婦人一起走出拱洞,望着婦人佝僂的背影,金博輕聲道:“你殺的兩個人是她的兒。”
洞裡燈火通明,洞外夜色深深。
大春耷拉着腦袋坐在坑道外,差點被金博當成行屍給活劈了。
大春擡眼看了看兩人,眼裡看不出意味,又垂下了頭。
金博大感意外,推了他一把:“你在這兒幹啥呢?快回去幫忙。”
“你都跑了,我能幫啥忙?讓活屍吃飽點?”大春瞥了眼姜河,又看看金博:“你倆咋搭夥兒了,你當叛徒了?”
“叛個屁,看見秋彤和老炮了嗎?下邊行屍清理乾淨了,我得找大夫下去救命。”金博急躁了起來,他最見不得別人慢慢騰騰,偏偏大春今天像打了鎮定劑一樣,說了半天還坐在那兒。
聽到下邊的行屍被清剿,大春眼前一亮,不可置信道:“真假?”
“廢話,不過死了很多人。海洋呢?”
“跑了。”
“不跟你廢話了,見沒見秋彤?”
大春沒有回答他,而是說了句不相干的:“亮寶死了。”
“什麼?”金博聲音一下上了高八度:“你胡說啥?”
“真的,我看得真真的,他們的人把亮寶腦袋塞進車軲轆絞沒了。”大春說着嘴角一陣抽搐,又道:“秋彤沒見着,他們的人抓住了猴子,開車上南塘鄉道了
。”
金博愣愣的站了半晌,深深的看了姜河一眼,嘴脣動了動:“你看見了?”
“昂,錦忠讓我去喊亮寶,我跑過去看見亮寶正日他們的女人咧。”說到這裡,大春斜眼看了看姜河的表情,繼續道:“然後被他們的人從背後制住了。”
沒等姜河發作,金博先一步拽住了大春的領子:“那你幹啥呢?你他媽咋不知道幫忙!”
“我不敢,他們把亮寶的頭塞車軲轆了……”大春目光有些呆滯,也不理會金博,垂在兩邊的手一直在發抖。
“車在哪?”姜河強壓下怒火,淡淡問了一聲。
“走。”金博也滿心不是滋味,他們下邊的和解了,誰知道上邊還出了這些事。眼下救人要緊,兩人都把這件事暫時壓在了腦後。
“你快回去,下邊缺人手。”金博走出幾步,回頭補了一句:“秀兒死了。”
大春肥胖的身軀動了一動,隨即仰面躺倒。
兩人走出老遠,隱約聽到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號聲。
“南塘鄉道?那些當兵的地方?”姜河坐在副駕駛,偏頭問了一句。
“嗯。你們的人知道那裡?”
“不知道,我在下邊聽到的。”
“那你們的人幹嘛去那裡?”
“我哪知道?不是還帶着你們的人呢?”
“坐穩了,那邊路不好走,能追上。”
切諾基揚起一陣煙塵,從公路上呼嘯而過。
4號甬道,傷員洞。
婦人包紮了潘珞腕間的傷口,歷經歲月滄桑的臉上,顯出一種古怪的神色。
除了去外邊戒備補刀的幾個小夥子,其餘人都聚集在洞裡,看着婦人臉複雜的表情,內心都有些忐忑。多數人主要是害怕這個小姑娘突然屍變,暴起傷人。
“婆婆,她…她還能撐多久?”宋瑤本想問‘她怎麼樣了’,但她心裡也明白,被行屍咬傷,只怕安貞回來也回天乏術。
婦人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臉上的皺紋愈深,斟酌幾番,緩緩道:“血止住了,暫時倒是死不了,不過……”
“不過什麼?”宋瑤急急問道。
“這小女娃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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