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出了電梯,到達八樓的時候,眼前堪稱人山人海的場面讓我和徐一文兩個人都愣在了電梯裡。
半天,電梯門都快關上了,我們倆才遲遲的從裡面走了出來。
今天的天氣其實挺冷的,但是這裡因爲走廊上站滿了人,整個空間就跟開了中央空調似得暖和。
我注意到來這裡的人大多都是一些老年人。
還有些甚至都自帶了小板凳,坐在牆角,三三兩兩的聚集到一起聊天。
我和徐一文兩個年輕人的出現,在人羣中顯得格外的扎眼,吸引了許多的視線。
靠在門邊的幾個大媽,好奇的看了我們倆一會後,其中一個提醒道:“年輕人今兒來晚了吧,號已經排完了,你們可能得等下個星期了。”
我看了眼手錶,之前在路上沒少耽擱時間,現在已經兩點零五分了。
徐一文見狀對着我問道:“現在怎麼辦?不然我們先回去??”
我本以爲只要來了就能見到孫婆,哪知道還得排號這麼一說,而且之前程咬金說只有十幾個人,我根本沒想到這裡竟然那麼多人。
盯着人羣看了會,我泄氣的嘆了口氣,準備跟徐一文說先回去。
可還沒等我開口,就只見孫婆家的房門打開了。
緊接着一個大概五十多歲模樣,留着上個世紀下鄉知青齊耳短髮的年輕老太太領着一個小女孩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那小女孩的神色有些呆滯,乖乖的牽着孫婆的手,她們剛出來,立即就有一家人圍了上去。
人羣中,我只看到孫婆對着那家人抱歉的笑了笑,接着搖頭說了些什麼,隱約只聽到,心理,醫院幾個字。
在那家人失望的神色中,她很快就又帶着另外一個人進去了屋子裡。
留在外面的那家人,有些無奈的牽着小女孩準備離開。
在那小女孩經過我和徐一文身邊的時候,我盯着那小女孩的臉看了好一會,結果在看到她眼睛的時候,我猛地一震,接着猛地衝上前一把抓住了那個孩子。
那家人明顯沒想到我會突然扯住孩子,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立即就衝上來推開了我,將孩子護在身後對着我戒備的道:“你扯我們家孩子幹嘛?”
我又盯着那小女孩看了一會。
走廊上很多人注意到了我們這裡的狀況,逐漸的一整個走廊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們的身上。
我對那大概是女孩父親的人道:“咱們先下樓,跟你聊聊有關你孩子的一些情況。”
大概是剛剛被孫婆拒絕,本來就心情不好,聞言那男人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我們沒工夫陪你聊天。”
徐一文也扯住了我胳膊小聲道:“默默,別多管閒事。”
那男人又戒備的看了我兩眼,才轉身帶着孩子和家人進了電梯。
在電梯門緩緩關上的瞬間,我衝到門邊,用只有他們一家人可以聽見的聲音快速的說了句:“你家孩子被感染了,趕緊送去隔離吧,不然等她變異,安全局的人找上門,你們一家都會因爲她吃不了兜着走。”
在電梯門合上的瞬間,我看到了女孩父親瞪大的眼睛,和她爺爺奶奶以及媽媽紅了的眼眶。
回到徐一文身旁,他問我跟他們說了些什麼。
想了一會我小聲對徐一文道:“那女孩被感染了。”
“什麼?”徐一文很驚訝:“你怎麼知道?”
“她的瞳孔比正常人縮小了很多,在我看過很多陳洺手裡的這方面的資料,除咬傷外的病毒感染,第一顯性特徵就是瞳孔的縮小,緊接着思緒會開始遲鈍,就像那女孩那樣,顯露出一種癡傻的狀態,還有一部分會顯現出一種狂躁的狀態,只不過比較少見,不同人反應也都不盡相同。”
聽了的我話,徐一文想了好一會問道:“不是還有一種初期感染狀態的人,也是會有癡傻,或者狂躁的狀態,但是就算咬傷了人,卻不會使別人被感染麼?這兩者是不是有什麼聯繫?”
我搖頭表示不清楚:“我們對病毒的研究還是太淺顯了,這病毒有種自發的變異性,推測來說,就是他們進入人體內後會依據主題不同的基因而演化成不同的病毒狀態,給本體帶來的影響也不同。就比如說,感染的途徑不同,有些人明明已經有了感染的徵兆可他完全沒有傳染性,而有些人卻會迅速的死亡,變異成行屍。”
徐一文攤了下手:“聽不太明白了。”
琢磨了一會後,我解釋道:“簡單點來說吧,我們之所以會死亡後變異,現在推測的是,其實我們每個人體內都已經感染了這些病毒,只不過沒有更深的外界途徑將更厲害的病毒傳播到我們體內,所以那些在我們體內的病毒被我們的免疫系統給壓制住了,而之所以那麼多人顯現的被感染後的狀態不同,那是因爲感染的程度不同,如果被行屍給直接咬傷,或者行屍的血液進到體內,那這種程度一定會導致人體迅速的衰竭死亡,免疫系統對此類病毒素手無策,而有些初期感染者同樣被感染,卻沒有傳染性,是因爲那種程度的感染除了損害他個人的神智之外,其餘的仍舊能被體內免疫系統壓制。”
徐一文聽完,盯着我看了好久:“從沒見到你那麼認真的樣子。”
我被他盯得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故意不去看他,我接着道:“剛纔那個女孩,瞳孔都縮小成那樣了,最遲明天就一定會死後變異。”
就算是在庇護所裡面,面對死亡我們也都習以爲常了。
加上那是跟自己毫無關係的人,所以徐一文對這個話題失去了興趣,我也就不再開口。
除了在內心裡惋惜了下那個年輕的生命外,沒有其他。
那場病生的讓我看透了許多事情。
與其將時間浪費在爲了一些毫無辦法的事情上面暗自傷神,倒不如每天都按照自己想法去過。
萬一哪一天,醫生突然通知我,在我身體的什麼地方再次發現癌細胞。
那麼,我的生命也就到頭了。
現在活着的每一天都好像施捨的一樣,我必須加倍的去珍惜。
那女孩一家走後,我反倒有了等下去的心思。
於是接下來整個下午,我都跟徐一文在走廊等着。
走廊上的人終於越來越少,我注意到,更多的人都是陪伴別人一起來,真正私下見到孫婆的也就那麼十個人不到。
在天隱隱黑下來的時候,最後一批人也離開了。
孫婆將他們送進電梯後,轉頭看到還在一邊站着的我跟徐一文。
打量了我們倆一眼後,她反身朝着屋子走了去:“年輕人,進來吧。”
聞言我和徐一文對視了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剛進到屋子裡我就聞到了一股子香香的味道。
往裡面一掃眼才明白香味的來源是來自一個供臺。
供臺上面是一尊我認不清身份的人像。
下面擺放了一個香爐,這會裡面的香燒了差不多一半,旁邊還有幾盤水果。
除此之外,屋子裡跟我們那裡的格局佈置都差不多。
孫婆給我和徐一文一人倒了杯白開水,放到我們倆身前後坐在了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別介意,家裡只有白開水。”
搖頭表示沒關係,我快速的打量了孫婆一眼準備自我介紹,可話還沒說出口孫婆就直接道:“在你們說話之前,我先提醒一句。”
我收回了原本要說的話,點了點頭,等她繼續開口。
孫婆喝了口水,看了看我和徐一文:“我只是個平常的人,並沒有傳聞那麼不食人間煙火,可能處理不了你們的問題,之所以讓你們坐在這裡並不是因爲我願意幫忙,而是我願意傾聽你們的故事,並且出出主意,如果你們覺得還想說的話,就請喝口茶留下來,如果不願意的話,可以現在就離開。”
聞言,我想了一會後讓徐一文先出去等着我。
在徐一文出去後,屋子裡只剩下我跟孫婆兩個人,她看着我,淡淡開口:“你可以說了,碰到了什麼問題。”
我也看着她:“我看到了死去的人。”
孫婆上下又打量了我一圈:“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