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清了清嗓子道:“先吃飯,沒啥事。”
見一桌子人都沒再開口,陳洺也沒繼續問下去,起身幫着老媽盛了飯就坐在我旁邊安靜的吃。
從陳洺出現的那一刻,我心裡頭就好像有無數頭老水牛亂撞一樣所有的心思都早已經馬不停蹄的撲到了他的身上,哪還有半分的心情吃飯。
眼睛不停的朝他偷偷看過去,心裡還不停的暗笑自己,都老夫老妻了,竟然還總是有這種臉紅心跳的感覺。
陳洺目不斜視的吃着飯,偶爾爸媽問他兩句話,他纔會停下筷子跟他們說話。
一頓飯的氣氛總算是因爲他的來到,稍微緩和了一些。
飯後,大家都各自回去了房間裡,外婆知道陳洺回來了,特地出來看了看他,不知道老人是不是都這樣,太久沒見到的晚輩,他們總覺得瘦了。
外婆拉着陳洺的手心疼的不得了,非說他瘦了一大圈。
這個我還真沒瞧出來畢竟陳洺沒有胖過...
到了下午我們倆終於有了獨處的機會,關於糯糯的事情他也已經從外婆那裡知道了個大概,還特地跑去小雨那裡看了看倆孩子,糯糯在見到陳洺後那委屈的哭聲在我們這邊都聽的清清楚楚。
陳洺坐在臥室裡的沙發上,我湊過去窩在他懷裡,以前身體不太好的時候整個人可以很輕易的蜷縮在他胸前,可現在人也肥了,肚子也大了,怎麼縮都是一大坨。
陳洺抿嘴笑了下,伸胳膊攬過我開口道:“誰讓你跟陳煬跑去那裡的?”
我愣了愣,一時間沒有明白他說的那裡是哪裡,盯着他瞅了半天才突然想起來是前些日子跟陳煬去示威隊伍的事情。
心裡頭咯噔了一下,但緊接着見陳洺的臉上沒有殘留髮怒的神情,我才鬆了口氣,開口辯解道:“當時就是想過去瞧瞧......”
陳洺將臉蹭到我腦袋上,語氣更加平緩:“下次不許了。”
我難得順從的點了點頭:“好。”
本以爲陳洺這次回來是因爲事情處理完了,可誰知連晚飯都沒吃就又匆匆的離開。
一直送他到樓下,看着他的車子消失的拐角,我才扭頭準備回家。
但在經過保安室的時候卻看到陳煬在裡面,面色嚴肅的在訓斥面前倆垂着腦袋的小保安。
奇怪了一下我轉身也走了進去。
剛進去就聽見陳煬掐着腰語氣嚴肅的道:“你們倆年紀輕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重新說,那監控你到底給不給我看吧!”
那倆保安就一直垂着腦袋,也不應話也不擡頭,任憑陳煬說什麼,語氣多嚴肅他們倆都一副打死也不看她的態度。
或許是聽見了我靠近的腳步聲,三人同時朝我看了過來。
在看到我的瞬間,那倆保安上的眼中明顯閃過了一絲求救般的光線。
但在陳煬緊接着的那句:“何默你來啦。”出來的時候,求救的信號瞬間消失。
“咋了?”
聞言,陳煬沒好氣的指了指面前的倆保安:“這倆榆木腦袋,我想看看前些日子的樓外監控,可是他倆死活都不給。”
“不給看監控?”我也有些疑惑:“你看監控幹嘛?”
聞言陳煬吭哧了一會,接着三兩句話就繞過了這個話題,我知道她是覺得現在不適合說。
那一直垂着腦袋的保安終於有一個擡起了頭,快哭的表情看着我道:“真不是我們不給,上頭是有死命令的,這些視頻全都是三級機密文件,沒有上頭的允許,是絕對不能隨便給別人看的。”
陳煬瞪了他一眼:“我是別人嗎??再說了,這那麼大個城市裡,所有的監控都是三級機密,那是最低的等級,你以爲我不知道?給我看看別人能知道嗎?”
那保安又低下了頭:“除非...鎖隊長親自過來....”
我看到陳煬的臉色抽了抽,趕緊上前拉住她道:“不給看就算了,下回讓鎖天過來就是了。”
就在我把陳煬往門外扯的時候,那個小保安又添油加醋的補了一句:“其實...剛纔陳指揮剛剛從外面經過,我原想提醒鎖夫人過去跟陳指揮說一次,他點頭了立即就能給您看...可您當時在發火,沒給我說話的機會。”
陳煬吃了一憋,臉立即就成了豬肝色,指着那小保安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我把陳煬拖出大門才問:“你看監控幹啥?”
陳煬撇嘴撇了半天才終於正經回答我的問題:“想看看我猜測的結果對不對。”
“猜測的結果?”
“恩.”陳煬點頭:“那天你不是跟我說,糯糯順手拿了公園裡一塊石頭就把人給砸的感染了麼,我就想着過去公園瞅瞅什麼情況,結果我把那周圍的其他幾塊小碎石交給姓高的給我帶去化驗,竟然全都有病毒存在上面。”
愣神了一下我問道:“什麼意思?”
“這還能有什麼意思?看那個面積就知道,那個地方不久之前一定是有感染後的人,或者是行屍被殺害在那裡,血液或者腦漿什麼的東西被砸了出來,所以才能散開到那麼大的範圍。”
這個結果我們每個知情的人都曾經猜想過,不足爲奇:“可是,你爲什麼非要瞧我們樓的視頻看隔壁的樓?公園離我們這可是有一段距離的。”
說到這裡,陳煬左右看了一圈,壓低聲音:“那是因爲,今天早上我晨練經過那裡的時候,看到隔壁樓的人鬼鬼祟祟的在用洗潔精清洗那一塊的地面,你想啊,只要是沒毛病的人,都不會用洗潔精閒着沒事去洗公園的地面吧?肯定有問題。”
我想了下,陳煬說的沒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那個人百分百是有問題的。
見我臉上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陳煬扯着我的手道:“今天太晚了,明天咱倆去隔壁樓挨個的敲門,我知道那個人的長相,就不信找不出來他。”
跟陳煬約好了第二天上午十點鐘準時出門。
可天公不作美,從夜裡開始就下起了瓢潑的大雨。
這場雨來勢洶洶,我睡眠那麼沉的人就硬生生的被雨水砸下來的嘩嘩聲給吵醒了。
起牀倒了杯水,站在窗前看了會外面,藉着外面沒滅掉的燈光可以看到,雨勢到底有多大,外婆和爸媽指定是睡不着了。
特別是外婆,上了年紀的人都淺眠。
喝了一杯水,拉好窗簾,躺下沒多久就又睡了過去。
本以爲第二天雨一定是停了的。
可誰知一直到十點鐘我和陳煬碰了面,都沒有一點停下來的意思。
雨勢太大,我們不得不把時間拖到第二天。
但到了第二天雨仍舊在繼續,夜裡歇了幾個小時,第二天一早就又開始如同潑水一般誇張的嘩嘩下着。
撐着下巴,和陳煬蹲在陽臺上看着外面的雨,小鎖頭小小一團也學着我們拖着下巴蹲在地上。
我覺得,這場讓人覺得熟悉的雨,很有可能是跟着我和陳洺從那邊山區裡回來的。
起碼,誇張的程度十分相似。
就這樣在第四天的時候,小區裡面的積水已經達到了膝蓋,大廳門口處也已經進了水,倆保安往外潑都來不及。
街道上最深的積水已經達到了大腿處。
人和車輛都已經無法行走。
雨勢沒有半分停下來的意思。
整個城市本就不堅固的排水系統終於徹底的癱瘓。
現在上面的人也對此沒有任何應對的辦法,只能確保我們在家裡不會被餓死,其餘的只能等雨停了後,水漸漸的退去再想辦法。
人只有在面對自然力量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到底多麼的渺小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