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起頭對着半空中喊道:“你是誰?”
那聲音停頓了一會:“重要麼?”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那邊的人聞言呵呵笑了幾聲:“有趣。”
“有趣?你做這些事情只是爲了有趣??”
這回那邊足足停頓了一分鐘纔有人繼續說話:“好了,下面我要開始講故事了,何小姐您請自便吧,房間裡的壁櫥上有茶葉和咖啡。”
聞言,我扭頭看了眼沙發旁邊的壁櫥,裡面果然整齊的擺放着不同的玻璃杯和一些茶葉,咖啡。
沒有回答,那邊的人就開口了,好像怕我聽不明白一般,說的很慢。
“那是一個混亂殘忍的年代,處處橫屍遍野,血流成河,日本兵所經過的地方都頃刻間淪爲修羅地獄,人們恐懼至極,強大的心理壓力和對幾乎攻無不克的日本兵的恐懼之下,許多人淪爲了他們統治中國進程中的幫傭,也就是大家常說的漢奸,在那樣的狀況中,那些人爲了活命,或者說爲了一家人可以活命,根本就不會管自己在做的到底是什麼,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總之...只要能活下去就行了。”
那人說到這裡再次停頓了。
因爲他描述的場景實在是太過遙遠,我並沒有聽的很認真,期間只是在仔仔細細的打量屏幕中他們幾個人被關押的地方,房間不小,也不大,屋子裡燈光很亮,而且相比較我剛剛看到的那些明顯要現代化許多許多,就算是關押着他們的,那個房間也看的出來被打掃的十分乾淨,起碼從鏡頭中看一切都是僅僅有條的。
似乎組織好了語言,那人繼續開口:“那時,在日本兵的一個十分隱蔽的地下研究所中,最爲受尊重的中國研究員一共有三個人,三個留洋多年的高材生,也可以說是那時候的天才。諷刺的是,曾經立誓要回來報效國家的人,回來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幫助日本人研究病毒來對付自己國家的同胞們。終於......爲了保命而拼盡全力的他們終於研究出來了十分致命的病毒,可以通過空氣傳播,感染後只需要十分鐘就能立即致人死亡並且無藥可醫,在這個病毒研究出來後沒多久,日本人就下令開始在人類活體上進行試驗,那些被感染的老鼠和猴子的數據並不能讓他們完全的信服。在進行試驗的前一天晚上,那三人中的其中一人似乎終於良心發現了一般,找到了另外兩個人,他可以爲日本人做事,也可以研究出病毒供日本人來殺害自己的同胞,但是讓他自己動手的話他覺得這簡直就是下地獄的事情,心裡頭恐懼,不敢。另外兩人不爲所動,他們已經完全沒有了基本的廉恥,只要自己能活着,對他們來說做什麼都是無所謂的。”
說話的人講到這裡,像是回想到了什麼一般,深深的嘆了口氣,帶着顫音:“當天夜裡,這個人獨自一人來到研究室,他想做些什麼可以讓自己不那麼自責,或者說下地獄的時候不會被閻王爺丟進油鍋裡,那麼多年的洋墨水喝進肚子裡,還是抵消不掉老祖宗留下來的對鬼神根深蒂固般的思想恐懼。可當他來到實驗室卻又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如果替換掉病毒,導致那些人不會死亡的話,那麼他們三個人可能就保不住自己的小命了,這麼想着,外面突然來了一隊巡邏兵,看到他大半夜自己在研究室立即就警戒的問他做什麼,那人沒想到會跟巡邏兵撞見,忐忑之餘腦子一陣空白哆哆嗦嗦的撒了個慌說是第二天研究要用的藥清還沒準備完畢,混亂中他在最後的兩個試劑中迷迷糊糊的加入了幾種連他自己都沒看到名字的東西,最後慌里慌張的離開了。也可能是驚嚇,也可能是報應,那晚之後那人回去就開始一病不起,躺在牀上整日高燒不退。而第二天研究如約進行,前幾個人都十分快速並且萬分痛苦的死了,觀摩的日本研究員激動的對那兩個人連連稱讚。最後兩個接受那被加入不知名病毒的是兩個男孩子,一個年輕點,一個年長點,似乎是兄弟倆。而當他們倆被注射了那病毒後,大家都已經理所當然的在等待他們死亡的時候,他們身上卻發生了驚人的變化.......他們不僅沒有死...身上原有的傷口竟然依着肉眼所能看到的速度在快速的癒合。”
不知不覺的我竟然像是融入到那故事中一樣,聽的入迷了。
電視機裡的畫面在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轉變成了黑白色的,畫面看上去十分的老舊,鏡頭裡的人都帶着厚重的防毒面具,許多人在鏡頭中來來往往,襯托的那個故事更加逼真。
“後來呢?後來怎麼了?”我問。
那空中的聲音就好像是我多年的老友一般,聽見我的問話,緩慢的應道:“後來......後來那個高燒不退的研究員死了...死了以後又活了過來。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聞言我簡直驚訝極了,畫面中也立即出現了一羣人的恐慌叫喊聲,在混亂的鏡頭中隱約能看到一個發狂的人按倒一個日本兵撕裂了他的咽喉。
“那...那個人變成行屍了?!”
那人沒有回答我這句話:“一傳十,十傳百,他一個人在轉眼之間咬傷了無數的人,包括他的太太,他的女兒都開始瘋狂的咬人,最後在混亂的槍聲中,病毒室的防護窗被打破,存放病毒氣體的機器被打破,氣體泄露了出來...........防止傷及外面更多的日本兵,研究所被快速的封死,沒人管裡面的人到底怎麼樣了,他們用水泥砌死了幾乎所有出入口。所有的人都被困在裡面.....”
故事到這裡就停住了,那人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也陷入了沉思,聽了這個看似無關緊要甚至帶着點虛幻的故事後我卻意外的發現....許許多多的事情竟然都能串聯了起來。
陳洺曾經和我講過的那個故事......那幾個被研究的人。
那個深山的地下里面那羣奇怪的白毛猴子...
龐大的地下空間,坍塌的會議室...
畫面一幕幕的在腦海中回放,最終組成了一個荒誕的故事。
我被那個故事震驚的站立在原地久久的發愣。
或許....我曾經被劫持去的那個地方...就是這個故事中研究所所在的地方。
想到這裡我問那人:“那兩個最後被研究的男孩最後怎麼樣了?”
“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後來人們有機會再進去那裡的時候,裡面並沒有發現他們的屍體。”
一個基本已經被定格的大膽猜想出現在我腦海中........
那兩個最終不知去向的人......也許就是陳洺和鎖天。
從剛一開始到現在,無論多麼的不可置信,確確實實的我不停的接受到委婉的知會,那就是陳洺跟鎖天有別於其他人的地方。
如果這個推測成立的話,那麼他們一直一來追尋的,找尋的東西是什麼也就可以很簡單的推測出來了。
陳洺跟鎖天如果真的是那兩個被研究的兄弟的話,到今天他們應該起碼已經將近一百歲了,然後......看他們的臉也知道,他們看上去最多也就是二十來歲的模樣。
他們一直不惜死了那麼多人也苦苦追尋的東西,應該就是這個。
而之所以陳洺跟鎖天會一直處於在這件事最被糾纏的中心位置,就是因爲,他們本身已經實現了...長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