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膽怯是在骨子裡的,不可能經由我這麼一句兩句的喊話就會突然間勇氣暴增,特別是這羣在這裡當慣了性別高於一切土貴族的男人們。
從頭到尾,我只看到楊姐家的男人在時不時的上前學着我的樣子砍殺行屍。
其餘的稍微膽大點的通常都是三四個人按倒一個,然後圍住一陣猛砍,血肉飛濺確實觸目驚心,但是他們似乎總是不明白對付行屍需要的不是氣勢而是效率和速度。
其餘的膽量再小點的,就是拿着把手長長的刀對着遠在一米多開外的行屍身上不停地戳來戳去。
對這些人失望極了,懶得再搭理他們,爛泥巴短時間也根本扶不上牆,乾脆專心的去砍眼前的行屍。
從醒過來之後,我最大的感覺就是自己不僅飯量增大了許多,渾身上下再也沒有一絲地方有以前那種幾乎無時無刻不充斥的空虛無力地感覺,似乎每一絲骨頭縫裡都覺得能量滿滿。
也不是說突然睡醒我就進化成超級賽亞人了,真是體力真的好了很多。
但無論我體力多好,也並不是取之不竭的,行屍的數量畢竟真的有那麼多,雖然那幾個男人逐漸的也幫上了不少的忙,但我還是有些力不從心了。
我們已經退到了房子最密集的地方,除去散去別的地方看不到的行屍,單單就我們面前跟着我們走的行屍就起碼還剩下三四十的數量。
再這樣勉強下去,一個不小心被咬了連跑都跑不掉,思索了大約兩秒鐘,我扭頭就朝着遠處飛奔了去。
邊跑邊招呼其餘的人:“順着河邊往林子裡面跑!”
其餘的人估計也都累了,見我扭頭跑了本就是一愣,這會又聽見這麼一喊,那些膽小的巴不得趕緊走,楊姐男人那幾個膽量大點的,快速的解決了面前的行屍後就跟着也跑了過來。
體力比較好的很快就追上了我,楊姐男人就是其中一個,他跑到我旁邊斜着看了兩眼,似乎沒想起來我就是住在他家裡的人,開口問:“你是誰?”
我懶得再回答這個問題:“說了你也不認識。
”
我這句話剛說完,他似乎突然想起來了:“你是河邊帶回來的那個?”
我沒說話,時不時的回頭確定行屍是否真的跟了上來。
這一看卻發現我們跑的太快,行屍都被甩出老遠,加上樹林中草木本就多,再這樣跑下去,行屍看不到我們萬一不再追過來,全都在屋子那裡散開就麻煩了。
趕緊停下腳步,停在原地等行屍追上來
。
楊姐男人見狀也停了下來,周圍的人也都停了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不明白什麼意思。
掃了他們一圈,我道:“我知道你們已經自己獨立的出去找補給很多年了,見過許多次行屍陣仗,你們也有自己的一套應對方法,但是現在如果你們相信我的話,能不能暫時聽一下我的建議?”
“你說說看。”楊姐男人道。
“我說楊大哥,咱們幹啥聽這女的?頭髮長見識短的她能知道怎麼對付行屍?快別浪費時間了,咱們商議商議計策纔是真的。”
我看向他,忍不住語氣裡的輕蔑:“起碼,剛剛我殺的行屍要比你多得多。”
楊哥看了眼那男人,對我道:“你趕緊說,行屍追上來了。”
我道:“我們人數很多,這些行屍不難對付,樹林裡視線不好,行屍會無意識的散開,我們可以聽到他們的動靜,散開到不同的地方,兩三個人一組,隱蔽起來一個個或者幾個幾個的解決,要比這樣被他們追着跑來的安全的多。”
“呿。”被我還嘴的那男人聽了我的話,立即發出了不屑地冷笑。
看了他一眼,我握緊刀回頭確定行屍差不多都跟了上來,扭頭就朝着樹林裡鑽了進去:“隨便你們,反正這裡住着的也沒有我老婆孩子。”
跑出了不算遠也不算近的距離,在一顆大樹後面我停了下來,靠在樹幹上休息,剛巧腳邊還有一塊比較光滑的石頭,順手又磨了磨刀。
行屍最快到我這個地方也得個幾分鐘,一屁股坐在地上,捏了捏發酸的胳膊,我將腦袋靠在樹幹上,時刻注意着周圍的動靜,腦海中開始思量一些事情。
這習慣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改不掉,無論何時何地我都能撇開現實去想別的什麼事情。
身體已經養的差不多,這次無論這裡的人領不領情,我自己認爲也算是還了恩情,是時候該離開了,畢竟我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去找陳洺和孩子。
雖然很喜歡這裡的安逸生活,但是經過這一晚我明白的反應過來,這世界上哪裡還有多麼真正純粹安逸的生活?所謂安逸,也不過是其中一羣人無條件的讓步和付出所呈現的,我看不慣,但又不想管,所以必須離開。
行屍終於開始陸續靠近,行屍本就行動遲緩,對付的多了就知道,殺了他們真的不難,特別是這樣的偷襲,他們不像活着的人,腦力上的搏鬥要難得多,行屍只會按照你預期設計的路程去走,麻木的跳入你給設計的死坑中。
原地基本沒有換地方就把他們宰了不少。
然後又等了很久,再沒有見到其他的行屍過來,想着可能散到了別的地方,繼續在這裡等也是浪費時間,乾脆就朝着回程的方向走了去,路上又遇到幾個被灌木困住的傻逼行屍,等我回到楊姐家門前,看到這裡已經有幾個男人在來回的找尋行屍蹤跡
。
沒搭理他們,我回到了楊姐家裡,敲門敲了老半天,臉色蒼白的楊姐纔過來打開了門。
看到渾身是血跡的我她嚇得尖叫了一聲立即抖着腿後退了好遠。
“你...你被咬了?”
聞言我一愣,接着趕緊抹了把臉,擦不乾淨那些黏膩的行屍血:“沒有,這些血是行屍的。”
楊姐仍舊戒備的將我渾身上下掃了一圈,確定沒有任何的顯眼傷口,最後才猛地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到了牀上。
雖然如此,她還是緊緊抱着孩子,不讓朝着我靠近,大概是怕孩子不懂事從我身上沾到行屍血弄到嘴裡,那後果就不可收拾了。
自顧在衣櫃裡拿了衣服,我去院子裡打了盆水,把自己臉和身上簡單擦乾淨,又燒了開水把頭髮給洗了,換了乾淨衣服後再回到屋子裡,楊姐也應該已經察覺出來外面安全了,牽着孩子站在屋子門口,有些焦慮的朝着外面看。
等了一會,纔回頭問我:“何默,剛纔你在外面看到你楊哥沒有?”
我在綁鞋帶,聞言點頭:“見到了,估計一會就回來了,別擔心,沒聽到有人慘叫,應該沒人被咬。”
話剛說完,就從院子外面不遠處傳來了一陣男聲的慘叫,那人先是一陣叫喊,後來才拼了命的呼救。
楊姐身子一震,我趕緊拿起腳邊的菜刀跑了出去,出去之前示意楊姐關好房門。
跑到院子門口就看到外面情況了,河邊的樹旁邊,一個男人躺在地上打滾,卻被三四隻行屍死死的按住,除了嘴裡還能發出陣陣哀嚎和慘叫就再發不出聲音。
知道他已經沒救了,周圍遠處站了好幾個人都沒人選擇上前,一是不敢,二是沒意義了。
小五站着的位置距離那男人很近,不知道是不是嚇傻了,在原地一動不動的。
生怕那些行屍中的哪個突然朝着她衝去,我趕緊跑到小五身邊,扯着她想把她拽到楊姐的家裡先躲躲,但是這麼一扯我才注意到小五的手裡竟然有着一把帶血的小水果刀。
那水果刀上的血不是烏黑的,而是鮮紅的,還在啪嗒啪嗒往下滴。
瞄了一眼,我將眼神給移開到小五的臉上,扔拽着她走,小五不願意,固執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些行屍一點點撕碎那個男的,小五的臉上不是驚恐和害怕,是帶着微微笑意的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