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書音聽着裡面的聲音,她臉色相當的難看。
當裡面終於傳出張清雅長長的一聲嬌喘後,氣喘吁吁的老三幾乎從裡面連滾帶爬的出來。
躺在地上只顧着喘氣褲子都還沒穿好。
張清雅在屋子裡面收拾了一會,出來的時候還在整理自己的頭髮。
她笑盈盈的看着躺在地上三個人,遲遲沒有說話。
我有些後悔不該在這裡待那麼久,萬一她現在出去一定會發現躲在這裡的我和小五。
結果還沒等我想出解決的法子,那邊臉色已經變換了無數次的書音卻突然衝了出去.......
我本想下意識的追出去,但是腳剛剛擡起來就停住了,在這裡或許萬一一會真有什麼意外發生,我反而能幫得上她。
看到突然間出現的書音,地上的老大他們幾個人,尤其是老三表情幾乎都要哭了出來,好一會老三虛弱的喊出了口帶着哭腔:“大姐...”
我注意到書音背對我的身子有些發抖,她正對着張清雅,拳頭攥緊了半天后開口罵道:“你這個禽獸!”
雖然不是時候,書音罵出的這一句聯繫現在三個大男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話面,我還是覺得有些好笑...
張清雅的臉色僵了下來,她眼睛突然就從上一秒的笑盈盈變得毫無感情,她看了眼書音身後的樓梯,語氣冰冷:“你怎麼會找到這?”
“怎麼?你覺得很奇怪?”
張清雅聞言,眼神跳了下:“你懷疑是老唐把人帶走的,所以就算他已經死了你還是過來查了?”
不得不說,這張清雅的大腦好用程度跟她那張老實巴交的臉真的格格不入。
書音沒回答,很明顯事實就是這樣,她顯然還沒辦法將眼前的人和之前那麼溫柔的張清雅聯繫到一起,就這樣盯視着眼前的人看了很久,書音突然開口問了句和眼前情況毫無關聯的話:“唐師爺是你殺的吧?”
“什麼?”張清雅的臉色帶着略覺得好笑的神色。
“唐師爺是你殺的吧?”書音重複了一次。
“你憑什麼這麼說?”
“什麼都不憑,覺得就是你
。”
“連證據都沒有,你就敢這樣血口噴人?”
“證據?”書音道:“如果你真想要的話,我還真能說出一些來。”
“說說看。”
“那間屋子裡,在唐師爺死後,唯一說不出在場理由的人就只有你自己。”
張清雅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你讓一個剛死了兒子和男人的人來證明自己不在場?”
“對,就是你這個邏輯,讓你那‘說不出理由’變得十分理所當然。”
“你不覺得這麼說,太牽強了?”
張清雅的臉上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被懷疑後的慌張,反而她看書音的眼神總讓我覺得像是一隻黑貓盯上了一隻耗子一樣。
“或許這麼說是牽強了點,但是在這裡看到了你,一切都變得不那麼牽強了。”
“我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
“唐師爺的死狀太變態了,而現在看來,你是我們當時那麼多人中最有問題的一個,短短一天的時間,你這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似的面孔...要說你沒問題,我絕對不信。並且...”
“並且什麼?”張清雅對書音前面那麼一段的話毫無反應,像是逗她玩一樣的反問了一句。
“並且,我懷疑甚至孫主任的媳婦都是你殺的!”
到這裡張清雅終於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她朝着書音站的位置靠近了一步,驚得書音連連後退了好遠,氣勢上的高低一眼就能分辨。
上下打量了書音一眼,張清雅道:“你覺不覺得自己似乎管的太寬了?說的也太多了?”
書音的底氣已經全虛了,她雖然脾氣暴躁,身手也不錯,但是應該很少面對過張清雅這樣讓人猜測不透的瘋子,她根本對她毫無辦法。
抿了下嘴,我也走了出去。
走到書音旁邊微微靠前的位置,側過肩膀將書音擋在身後。
張清雅絲毫不意外屋子裡還有其他人,她帶着僵硬的眼神移動到了我的臉上。
我也回看着她,儘量保持了嘴角的笑意,她很聰明,一直在給對方製造心理上的壓力。
舔了下嘴脣,我開口道:“說的多不多,管的寬不寬那是我們自己的事情,跟你也沒多大關係,再說了,你既然殺人都不怕,還會介意我們在這私下裡跟你略微聊得這麼幾句?”
“你也覺得我殺了人?”
很明顯的,張清雅將剛剛用到書音身上的方法轉移開始準備用到我的身上
。
類似的套路實在見過太多,我反問:“那麼你到底殺了還是沒殺呢?”
“你不是說了是我殺的麼?”
“對,我說了。”
“你既然都這麼說了,爲什麼還要來問我?”
“唐師爺死之前,大廳裡的人都莫名其妙的睡着了,我注意了一下,越靠近蠟燭的人睡得越沉,相反的距離比較遠的人相比較要清醒許多,那蠟燭只有你動過,並且...我中途清醒過一次,整間屋子裡只有你沒在。”
張清雅終於不再開口,她定定的看着我,半天才道:“當時你爲什麼不說?”
“不想說,因爲跟我沒關係,死的人跟我沒關係,殺人的人就跟我更加沒關係了。”
“那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終於聽到了這句話,我掃了眼地上的老大三人,對她道:“我不管你有什麼癖好或者說習慣吧,這三個人是我們一起的,現在我們準備離開,必須要帶他們一起走,你懂麼?毫髮無損的帶走。”
“你威脅我?”
“沒有。”我看着張清雅:“沒那個必要,威脅你太麻煩了,而且你這些破事如果不是你開口問,我都懶得多說一句,我不管你們怎麼樣,還是那句話,跟我沒關係的事情我不會多嘴更不會多管閒事,那麼...現在能讓我們把人給帶走了麼?”
“我怎麼能確定你們從這裡離開之後不會立即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剛剛說的那些?”
“我可以保證自己不會說,但不知道該怎麼讓你確定。”
我的話剛說完,那邊張清雅卻突然冷笑了出來,在她冷笑的當口,書音突然腳下一軟整個人栽倒在了地上......
我有些詫異的看着書音,她像是渾身無力一樣的躺在地上眼神迷茫的看着我。
快速了掃了眼這間屋子,終於在角落一張小桌子上看到了幾隻點着的白色蠟燭後明白了書音倒下的原因。
張清雅轉過身子,進到裡面屋子裡拿出了一把沾着血跡的匕首,她仍舊在笑,手指在匕首上過了一下,她看着我,笑容癲狂了起來:“你們知道自己是在找死麼?”
我看着她:“果然是你。”
張清雅沒有回答我的話,臉色驟然一變突然間就朝着我衝了過來,我猛地側開身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用盡全力的按住後一腳從後面踹到了她的膝蓋上。
可能是力氣不夠,連續踹了兩腳張清雅才跪倒在地上。
她畢竟上年紀了,力氣跟我完全不能比。
這種對付人的方法,我見陳洺做過一次,他當時幾乎都沒怎麼用力就將一個高他許多的大漢給輕而易舉的放倒了,只不過在那人跪下的瞬間陳洺就掐斷了他的脖子,我做不到那樣的事情,只是將張清雅按在地上,把匕首踢出老遠後湊近她問道:“現在,你相信我當時親眼看到你離開祠堂了麼?”
張清雅那裝模作樣的沉穩表情終於不見了,她似乎不敢相信:“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你爲什麼沒有倒下?”
雖然我自己也真的不知道爲什麼,但是這種時候我是絕對不會那麼回答的,故作神秘的輕笑了下:“你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現在你就不要再找死了,讓我把他們帶走,你想怎麼樣隨你便,但你如果一直這樣不懂事,那千萬別怪我
。”
張清雅不說話了,我將她綁了起來,又打水給書音她們一人淋了一桶,他們幾個才能勉強顫巍巍的爬起來,老大他們看樣子是過了兩天不太好的日子,腿一直都在哆嗦,直到他們幾個都離開了這個地下室,我回過身子準備將匕首踢進張清雅一些,這樣我們離開後她可以自己鬆綁。
結果回頭的瞬間,不知道什麼時候掙脫開繩子的張清雅又握着匕首衝了上來,這下完全是我本能的反應,一把握住她捅上來的刀,手心裡立即感覺到了被割裂開的撕心裂肺的疼,然後空白的大腦控制着身體做出反應,下一秒我就抽出了匕首狠狠地捅進了她的胸口中......
張清雅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不一會嘴裡就開始往外大口大口的流血,沒幾秒鐘就倒在了地上.......
我僵硬在原地看着倒在自己腳邊的張清雅,她一直在難受的抽搐,嘴巴一張一合似乎要說些什麼。
半晌,我才聽懂...她說的是,殺人是該償命。
“爲什麼殺了孫主任家屬?還把她衣服扒光?”雖然很不想,但我還是問了出來。
張清雅看着我,眼神中本就沒有光亮,卻也讓人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迅速的消退。
“我...我恨她,扒光她...讓她死都...沒臉...”
張清雅很快就沒了呼吸,就這樣,許多事情都沒弄清楚她就這樣死了。
在離開地下室的時候,我把那個入口擋的死死的,勉強也算讓她入土爲安了。
無論她是不是個瘋子,人既然都死了再去追究那些沒用的已經完全沒了意義。
書音她們坐在井邊咕咚咕咚的灌着水,沒幾分鐘稍微緩和了一些的書音看着我道:“你是怎麼確定是她殺了他們的?”
“唐師爺的死,除了她不會有第二個人,就像你說的,看手法就知道兇手腦袋不正常,而且唐師爺一個大男人死的那麼突然,只能說明在他死前並沒對兇手有任何防備。”
“那孫主任老婆呢?”
我一愣,看向書音:“孫主任的老婆,不是她殺的。”
“不是她?!她不是都承認了麼?”
“應該是她想替什麼人背這個黑鍋。”
“你怎麼那麼肯定不是她?”
“孫主任老婆死的時候上身穿了衣服,她竟然不知道,我說屍體沒穿衣服,她立即就承認自己扒光了她。”
聽了我的話,書音沉默了一會:“那會是誰?”
我打斷了書音的話:“是誰重要麼?許多事情,我們看到的都只是表面而已,真正的內情都是隱藏起來的,我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那些事情跟我們無關,既然現在大家都沒事,那不就是最好的結果了麼?”
書音看了我一會,不再開口
。
在離開張清雅家的時候,我腦海中不停地回想着孫主任在我們面前說的一些話。
他說他是第二天一早被發現屍體的人喊去的,去的時候他把妻子的死狀描繪的栩栩如生...然而,明明他去的時候,妻子的屍體已經被從隔間裡擡了出來放在了地上。
張清雅的兒子死的時候,也只有他一個人待着。
然而就在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不遠處的陳洺...卻又一次與我錯過。
【小五在何默和書音離開之後,一直等在那院子門外,差不多半個小時的功夫,從裡面走出了一羣人,除了領頭的一個面相姣好的年輕男性之外,其餘跟在他身後的所有人都手持重機槍防備的指向在場的所有人。
在看到那領頭男人的瞬間,小五失神恍惚了一下。
他平靜的眼睛掃過人羣,沒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他帶着人朝着小五這邊走了過來,他們需要從這邊的路離開這個庇護所。
他一定就是何默嘴裡的陳洺,一定是他。
小五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那麼確信。
看着陳洺逐漸的靠近,小五突然覺得自己身體的某個地方似乎劇烈的搖晃了起來。
終於,在那個乾淨的男人經過自己身旁時,她試着喊了一聲:“陳洺?”
那男人停住了腳步,轉頭,平靜無波的眼睛看向小五,嘴脣輕輕抿了一下才開口:“你是誰?”
聲音也乾淨,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幹淨的人?小五想。
“你...你認識何默麼?”
終於,在這句話問出口的瞬間,小五看到陳洺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不等陳洺開口,小五就深吸了口氣道:“我認識何默。”
陳洺看着小五,沒有說話,沒有回答,他以爲小五口中說的認識何默,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幾天前我們還在一起。”
小五補上的這句話,如同驚雷一般響徹了陳洺的頭頂,他猛地走近小五:“她在哪?”
隨着陳洺的靠近,小五覺得他身上的味道也讓自己着迷...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乾淨的人?他太乾淨了。
小五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她仰頭看着陳洺,對面的人渾身透露出來的給人的安全感讓她淪陷了,所以下意識的她開口:“她走了。”
“她去哪了?”陳洺的語氣很着急
。
這讓小五不太舒服。
搖了搖頭她道:“不知道,但她說,她要辦一些事情,辦完以後會來找我。”
“到哪裡找你?”
“雲南的庇護所。”
“雲南?”陳洺有些困惑,但僅僅只是一秒鐘:“她爲什麼要去那裡?”
“你不信我?”
陳洺盯着小五的臉看了很久。
小五也看着他,緩緩道:“我是在一條河邊發現她的,我救了她,我們兩個結伴到現在,直到前兩天才分開。”
在聽到河邊的時候,陳洺的瞳孔又一次猛烈的收縮了一下,然後他看向小五眼神中的懷疑徹底消失不見。
“我帶你去雲南。”陳洺道,說完他回頭看了眼身後跟着的衆人,抿了下嘴,帶着小五一起快步的離開了原地。
小五跟在陳洺的身後,快速的看了眼遠處唐師爺家的房子,心裡閃過了一絲絲的愧疚,但是在看到眼前的陳洺時,那一絲愧疚立馬消失不見。
在她跟着陳洺和其他的人離開了庇護所大門的時候,小五怎麼也忍不住的開心,幾年來她從沒有像這一刻那麼開心過。
她緊挨着陳洺坐在車上。
如果之前從書音嘴裡聽到的都是真的話,這個男人一定是此刻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港灣。
何默真是好命...竟然能和這樣的人在一起。
車子開出很遠,一段荒無人煙的路段上,似乎有人示意停車。
在車子停下來之後,陳洺下車走到了那羣人中的某個人面前,小五跟在陳洺的身後,她聽到陳洺對那人開口:“你騙我,你根本不知道何默在哪裡。”
那人看了眼小五,有些無奈的聳肩:“這算不上騙你吧,幾天前確實有個叫何墨的女人跟你身邊這美女一起坐過我們的車,同行的還有幾個男的和另外一個女的。”
那人的這句話讓小五又欣慰又有些緊張,欣慰的是這樣一來有這個人的話會讓陳洺確信自己認識何默,更加相信自己,而緊張的是陳洺會不會詢問書音和老大他們三個人的身份以及去向。
好在,陳洺並沒有問。
衆人在路邊休息了一會,再次乘車繼續前行。
隨着距離庇護所越來越遠,小五越來越高興。
何默自己也很強,她自己一定能保護自己,真正需要陳洺的是自己這種需要保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