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藏都藏好了,再說這會陳洺已經進到了屋子裡,我再突然從衣櫃裡衝出去那不是很奇怪麼?
想了一會,決定還是暫時躲着,一會再伺機而動。
偷偷的將櫃子給開了一條十分十分細微的縫隙,從縫隙中我看到陳洺進到屋子裡後,徑直的朝着書房走了去,在裡面呆了好一會才走了出來。
在出來的時候掃了眼牀上之前康納送來的換洗衣服。
站了一會後,乾脆坐到了牀邊,垂着腦袋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陳洺仍舊保持着原本的姿勢坐着絲毫沒有動彈的意思,我在櫃子裡手腳都伸不開也不敢擅自亂動,腿都快麻了。
腿實在是撐不住了,我輕輕的收回一隻手,在小腿部捏了幾下。
剛想試着換個姿勢坐着,一直沒動的陳洺卻又突然從牀上站了起來。
下一秒,院子裡傳來了一陣跑步的聲音,陳洺聞聲起身走出了屋子。
在門被他順手帶上的瞬間,我狠狠的鬆了口氣,趕緊給自己換了個姿勢坐着,讓腿能舒服點。
撇着嘴我哭的心都有了,如果剛剛我能正正經經的站着等陳洺回來多好,這會自己藏起來,又沒法子自己出去,不然陳洺問起來,我總不能說自己在衣櫃裡躲着吧?那多丟人。
就這樣,我在丟人和不出去之間來回糾結猶豫了起來,深深陷入了內心的一場騎虎難下的尊嚴爭奪戰中。
沒多大會陳洺就又反身回到了屋子裡。
這回沒再往牀邊去,而是徑直朝着櫃子走了過來。
心裡原本還自顧自糾結的我,見狀臉都擰到一起了,完了完了!丟人了!
幾乎是沒有停頓,陳洺直接走到我身處的櫃子前,將櫃門打開後跟臉色僵硬的我對上了視線。
我已經徹底石化在原地。
陳洺看了我兩秒鐘後,下一秒淡然的轉開了視線,取下了掛着的衣服朝着一旁走了過去。
櫃門沒關,僵硬着臉我突然發現,原來這屋子裡還有一個衛生間,只不過門和牆體顏色差不多,剛剛沒仔細看我根本就沒發現。
陳洺打開了衛生間裡的燈之後,就關上了門,不多大會裡面就傳來了洗澡的水聲。
腦袋靠在櫃壁上,我深深的緩了兩口氣,才從裡面爬了出來,結果在關櫃門子的時候突然注意到,剛剛陳洺竟然開了燈??!聽水聲像是蓬蓬頭的聲音,這裡難道是有電的???
掃了眼屋子裡的開關,我走過去試着按了下,屋子裡的燈竟然真的開了!!
這個發現讓我十分的驚喜,太好了!!突然有種迴歸到正常生活的感覺,從來不知道原來電燈竟然是那麼的讓人覺得親切。
不多大會,陳洺從浴室裡走了出來,穿着白色的上衣,比往日多了幾分斯文的氣息,擦着頭髮看到了端正坐在牀邊的我,他掃了眼櫃子問道:“怎麼出來了?”
聞言,嘴角狠狠的抖了兩下,接着一本正經開口:“裡面熱,出來涼快一會。”
沒再回答我的話,陳洺又擦了幾下頭髮,轉身進去了書房裡。
他進去好一會之後,我仍舊在原地站着,渾身上下因爲之前在櫃子裡悶的出汗,這會有些黏黏的,摸了摸脖子看了眼牀上的衣服,乾脆拿起來也轉身進去了衛生間裡。
我已經記不清楚有多久沒這麼好好的洗澡。
真的是天堂一般的享受,狠狠的把自己裡裡外外衝了個透徹,皮膚都有些發紅,我纔有些不捨的擦乾身上的水換上了睡衣。
這睡衣是一套有些像是家居服,粉色帶花邊的,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這種衣服。
穿上之後,我直接用毛巾裹緊溼頭髮就走了出去。
外面比浴室裡面的溫度要低一些,出去後還打了個冷戰,剛剛還不覺得,這會才發現大概是因爲外面水池的原因,這屋子裡的溫度似乎比外面還要低一點。
裹緊了衣服還不中用,伸頭朝着書房看了一眼,發現陳洺這會泡了杯茶放在桌子上,手裡竟然真的拿了本書皺着眉頭在細細的看。
掃了那書一眼,沒看到封面,不過看上去感覺蠻老舊的樣子。
我縮進了被窩裡,側着腦袋正對着書房的門。
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到陳洺的衣服角。
原本積壓的幾乎滿肚子問題,這會一個也想不起來,應該說根本就不知道怎麼開口。
想象中,我會跟陳洺狠狠的生氣,然後大聲的質問他憑什麼把我關在這裡,可是當我見到他的時候卻根本就生不起來氣。
如果放在以前來說的話,我這種性子應該就是那種典型的沒有自我。
但是所有的問題我都可以不問,有兩件事必須得跟他好好確認一下。
左等右等,都沒見他出來,期間康納還來敲門問我們是不是去吃飯,他都沒有回答,或許往日經常陳洺不回答別人的話,所以康納問了一次之後沒聽到回答就離開了。
不多大會就送來了兩份晚餐。
我開門將晚餐拿了進來這才發現天已經徹底黑了。
屋子外面有一圈走廊,剛好將屋子給繞了一圈,房檐下面裝有一盞燈。
這會已經被打開了,照的整個院子波光粼粼有種說不出的朦朧美。
將晚飯放到屋子裡後,我禁不住這種平靜安逸的美好景緻吸引,出去順着屋子繞了一圈,卻發現屋子的後面竟然還種着一小片的竹子。
回去屋子裡,和陳洺坐在書房唯一的桌子前吃飯,我沉默了半天后對着陳洺開口:“爲什麼帶我來這裡?”
本以爲這個問題他不會回答,沉默了一會後陳洺開口:“你不能再呆在那裡。”
“爲什麼?”
“那些人那天已經發現你了。”
“那些人??”我疑惑,可下一秒腦中一閃突然就想起來,陳洺說的那些人如果沒錯的話應該就是那天晚上我發現的在院子中幹一些奇怪事情的人:“他們怎麼可能...”
“你沒看到?你和我離開的時候,那個牆裡面起碼趴着四五個人。”
陳洺這句話說完,我渾身上下蹭的就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大腦自動快速的腦補了漆黑的夜晚,我和陳洺離開的背後牆頭後面露出幾個面無表情的盯視着我們離開的腦袋。
好半天沒說出話,緩過神後我磕磕巴巴的問:“那...我爸媽他們...”
陳洺站起了身子,又回去了書架前拿起了那本老舊的剛放下的書對着我開口:“他們不會有事。”
他們爲什麼不會有事?那羣人既然已經發現了我們倆,難道不會想到我們會告訴爸媽他們麼??
接下來一系列的問題都被憋在了肚子裡問不出口。
既然陳洺開口了,那好歹算是確定了爸媽是安全的,雖然有些不理解,但是其中應該有這件事本身的道理,有人進來將碗筷收走之後,我起身回到牀上準備休息。
陳洺一直在書房看那本書看了很晚,睡着後中途我醒來一次上廁所還看到書房裡的燈在亮着。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再次睡醒的時候,書房裡已經沒人了。
站在書房門前,回頭看了眼明顯沒人睡過的另外半邊牀,我嘆了口氣。
換上了昨天拿來的新衣服,將昨天的衣服洗乾淨晾到外面走廊上之後,我盤着腿直接就做到了木質的走廊上,對着院子裡仍舊安靜的水池發呆。
我沒有想到,這天之後,我竟然被困在這院子裡足足十二天,除去楊過和康納每日定時定點的給我送飯,送一些必需品和衣服之外,我徹底的與世隔絕。
不明情況的被困在了這個院子裡。
前幾天的時候還有心情去找康納扯扯皮,後來就是整天坐在走廊上盯着院子發呆。
陳洺從那天之後也沒有再來過一次。
我去書房找過他之前看的那本書,卻發現根本就找不到,似乎被他給帶走了。
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天氣已經回暖了很多,今天從早上開始就在下雨。
我吃過早飯之後,就跑到屋子的後面盯着那些竹子發呆。
偶爾有雨絲從房檐邊梢到身上,涼絲絲的也有種說不出的暢快感覺。
孤獨真的能把人給逼瘋掉。
來到這裡的第三天,我有一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
耳邊安靜的嚇人,除了自己的腳步聲就再沒有別的聲音。
之前那些血肉模糊的行屍,被感染的人羣,失去的一個個朋友親人,荒唐的世界,都好像只是我的一場夢一般。
甚至想起爸媽的時候都開始隱隱約約有些恍惚的感覺。
就好像我曾經過的那二十年的生活都是假象,只是一場電影,一場夢,我真正的生活就是在這個孤寂的小院中,孤單的待着。
院子裡又傳來了腳步聲。
我微微回過了神,應該是到了吃午飯的時間。
一箇中午又這麼在發呆中走了過去。
康納已經習慣了我在走廊坐着,直接將飯放在門前就離開了。
緩緩從地上站起身子,我盯着那片竹子後面不算高的圍牆,緩緩的捏住了拳頭。
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