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清的話讓時穿頓時笑了——朝廷這場勝利也算是個吉兆嗎?
哼哼,一場奴隸主時代的戰爭勝利,童貫花了國家無數軍費,只收拾了幾個一百年沒有打過仗的遊牧部族,雖然確實曾拓地幾千裡,但宋軍勝利而不佔領,大軍隨後撤退了,結果,附近的其餘遊牧部族看到這塊地方空了出來,迅速蜂擁而至,填補了該地空白。而勝利後的大宋爲了安撫幾個內遷的部落,還要在內地驅趕本民族百姓,劃出土地、撥付糧食與錢財,安置這些內遷部落,還要幫助這些部落適應新環境。
邊境百姓累死累活支援這場戰爭,換來的是被強制拆遷、驅趕出家門,然後把自家騰出來,給昔日的敵人今日的投降者居住。這場勝利,大宋除了花費一大把軍費,俘虜了一些小部落,收穫了自家百姓的憎恨,可謂什麼收益都沒有,反而背上了沉重的軍費包袱。而童貫在這場不費吹灰之力的戰鬥中,以爲自己已經掌握了戰爭技巧——打仗嘛,就是帶足優勢兵力過去耀武揚威一番,迫使對方投降,於是勝利就到手了……
這年十一月,秉持着這種思路的童貫出使遼國,他會在遼國的上京遭遇遼人馬植……
“好吧,也算是勝利”,事情如此,作爲一個清醒人,總不能學屈原見人就呼籲,更何況有些人根本不想醒來,那麼時穿只能順應整個社會的情緒了:“既然那院子的房屋都修建好了,就搬了吧……素珍姑娘,我給你留一個院落,住桃花觀和崔園都不方便,不如你悄悄躲在我這裡,我依舊讓桃花觀封閉你住的院落,假裝你依舊住在觀裡。”
時穿這提議引的幾位女孩一陣歡呼,這些女孩還記得是褚素珍將她們從桃花觀一個個房間裡抱出來,並一路護着她們走回城裡,此後,這位大姐姐還時不時過來探望,順便教授她們讀書寫字。這樣一位好人,不應該沒有好報,現在有個機會讓女孩們回報一下大姐姐,讓大家很有成就感,於是,不容褚素珍開口拒絕,她們一起拉扯着褚素珍的手,七嘴八舌重複着時穿的邀請。
崔小清撥弄了一下琴絃,看了諸位姑娘一眼,水汪汪的眼睛一轉,提議說:“左右無事,你們不如領素珍姐姐去看看園子,也好挑一下自己中意的房間。”
三位新嫁娘出嫁的時候,魯大等人曾說玫瑰園基礎工程已經完工,只剩下一點掃尾工作,那個時候其實已經可以搬進去居住了,但時穿沒時間搬家,此後,倒是女娘們按耐不住,紛紛進院子挑選自己喜愛的院落,並自掏腰包定製傢俱……如今這段時間正好處於農閒,大多數人都在準備過年了,各作坊也基本把年貨出清,剩下的都是些小訂單,閒着閒着也能做完。
過新年,住新屋,這種誘惑讓女娘們按捺不住,紛紛將目光投向時穿,等待對方的首肯……唯有環娘一臉的不情願,她一頭扎進時穿的懷裡,尖叫着說:“不嘛,環娘還小,環娘不用單獨住院子,哥哥,那些院子都好大,樓上樓下好多間屋,我一個小人,住進去好怕,我要跟哥哥住,哥哥住哪兒環娘就住哪裡。”
崔小清只催衆人去看屋,沒有說自己陪同——這玫瑰園其實是香料種植園,是崔小清與時穿合股經營的,玫瑰園的居住區也有崔小清一份,她不說陪同,那麼就是想支開大家與時穿私聊……黃娥也端坐不動,她衝墨芍揚了揚下巴:“我聽說今天玫瑰園那裡正在裝琉璃窗,墨芍姐姐,你帶人去看看吧。”
墨芍眼珠轉了轉,乾脆利落的站起身來,招呼着姐妹出發,並不由分說的拉着褚姑娘前往玫瑰園。等這些人走後,崔小清剜了黃娥一眼,輕輕揚揚的彈起了一首輕鬆的小調。
院子里人少了,三株梅樹頓時顯得雅緻了很多,梅樹下,一位美女芊芊素指,彈奏着歡快輕鬆地宋詞,一位女童依舊在樹間歡樂地奔跑。在《素女彈琴圖》的對面,一男一女輕鬆自如的坐着,神態輕鬆,聽到暢快處,時穿忍不住用手打着拍子,黃娥則取了一管簫來,生澀的配合崔小清的琴聲合奏起來。
此時,琴案上,一縷瑞瑙香正緩緩地燃燒着,發出清淡的幽香,彷彿是梅花盛開的味道……美景當前,說不出的活色生香。
一曲彈罷,黃娥意猶未盡的停下了蕭,喃喃說:“小的時候母親曾教過我**,前幾日女先生又教導過,我以爲自己此生再也不願**,沒想到,這種東西發乎內心,純屬真情流露。”
崔小清神態輕鬆的用手指來回撥弄着琴絃:“知道我爲什麼這麼高興嗎?呀,我可不是幸災樂禍,看到周圍的農田受了災,我的損失最小,所以心中偷樂。實在是因爲我預見到了明年收益更好,咱崔莊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對此我深信不移,所以,在這難得的悠閒時光中,我坐在樹下彈琴,心中充滿安詳喜樂。”
黃娥側着頭想了想,轉身問時穿:“哥哥,我來的時候見施家馬車停在崔莊,施衙內如今也在玫瑰園中吧……哥哥覺得,素珍姐姐有可能與施衙內複合嗎?。”
黃娥是從城裡直接來崔園的……按江湖規矩,正妻與外室是彼此不相見的,因爲在注重禮節的古代,這兩個身份衝突的人即使見面也不好論序齒,打招呼。但黃娥的情況特殊,桃花觀事件後形成的心理定勢,讓她對外強烈維護時穿,對內則有點毫無自我。她與時穿論親之後,時穿沒一個明確交代就跑來崔莊,當然,時穿也確實有事在身,可他在桃花觀一待兩月,讓黃娥忍不住了。得知崔小清招呼時穿回家之後,黃娥立刻帶上環娘趕來崔莊,並直闖崔園。
這個時候沒有外人在,正是理清關係的時候,黃娥先兜了個圈子,準備把話題慢慢轉向……可惜事不如意,她的話音剛落,施衙內神色狼狽的闖了進來,他也不打招呼,胡亂找了一張空置的凳子坐下來,一把搶過時穿面前的茶杯,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等施衙內放下茶杯,時穿輕聲問:“你怎麼迴避了,大家都在給你創造機會,你怎麼反而躲了起來。”
施衙內拿袖子擋住臉,聲音嗚咽:“我這輩子還怎麼有臉見她。”
時穿反問:“你怎麼知道素珍姑娘不想見你?”
崔小清突然用力一撥琴絃,讓琴絃發出一聲高亢的顫音,等衆人愕然地望向她,崔小清雙手按在琴絃上,止住了琴絃的顫動,用極爲平淡的嗓音回答:“褚妹妹告訴我,她在桃花觀時,把衙內送來的東西都扔出去了。”
施衙內依舊用袖子遮住臉,頻頻的點頭,聲音透過袖子顯得很沉悶:“我當然知道,我固然知道。想我施小胖相貌不出衆,才華不出衆,唯有一番殷勤被褚姑娘看在眼裡,所以才與我交往。沒想到,素珍姑娘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卻受家裡逼迫抽身自娶,害的素珍姑娘不得不嫁給羅望京那個人渣……”
時穿不想施衙內過度沉浸在自怨自艾當中,他順着施衙內的話打岔:“我聽說羅望京最近進了一匹絲綢,是上好的蜀錦……”
施衙內一拍桌子,神色興奮——他這一拍桌子,倒不用袖子擋住臉了:“不錯啊,素珍姑娘留下了價值一千貫的衣服,其中很多裘皮衣物都被羅望京當了,收當的是黃家店鋪,黃家店鋪付了六百貫錢……”
時穿插嘴:“價值兩千貫的衣服,六百貫收當,黃家很厚道啊。”
施衙內咬牙切齒:“沒錯,羅望京當的急,本該只給他三百貫的,可我想了,還是多給他一點,錢越多,羅望京的心氣越不甘,越想賺把大的。這下子好了,他分家之後,加上當衣服的錢,手頭恰好有一千貫,全花在蜀錦上面了……哈哈,蜀錦,真好笑,這廝難道不知道嗎?自打你家素馨姑娘回了川南之後,海州的蜀錦幾乎全由你出貨,怎麼定價,全在於你點頭呀。”
時穿還沒說,黃娥趕緊插話:“不錯啊,蜀地商人原先只把蜀錦運到蘇杭,在哪裡銷售。如今有了我們的路子,蜀商多經過素馨表哥董璇的介紹,直抵海州出手貨物,而後兌換成西洋南洋蕃貨回城,據說這樣一個來回,賺的錢三十倍不止。
咱家去年的貨物已經售空了,可是今年的貨錢素馨家沒來結賬。重陽節後沒幾天,有川南客商帶信來,說是素馨已經嫁了,嫁給成都府一位小吏,正幫着小吏操持家務。她表哥想借用與我們的關係販運蜀錦,然後從我們這裡購買新奇首飾與蕃貨。
如今海州市面上的蜀錦都是咱家銷售出去的,因爲蜀貨斷了,這幾個月蜀錦有價無市,連續在上漲。不過,前幾天來信,素馨表哥來信說,他的貨船已抵達揚州,大約還有十來日到了通州,半月之後會抵達海州,故此要求我們提前備貨,他還隨信附上所需的貨物清單——當時哥哥正在剿匪,我替哥哥回了信,並備下了貨。”
施衙內一拍胸脯:“要到通州啊……大郎放心,我馬上派人去父親那裡,把這羣川人接應過來……奇怪,歷來蜀錦在揚州賣的價錢最高,海州有的貨物揚州基本上都有,那夥川人在揚州上岸,怎麼沒有揚州商人上船掃貨?”
黃娥解釋:“信上說:素馨她表哥聯絡了七八位蜀人,同時夾帶了三十多位蜀商的貨物。他們的貨物當中,蜀錦量少,重要的還是茶葉,聽說海州茶葉欠收,這些蜀人總共裝運了五船茶葉,茶擔外用蜀錦掩護,因爲沿途不入市,所以盤查鬆了點,一旦他們在揚州開賣,那他們的茶葉就要被人沒收了。”
時穿幫腔說:“揚州商人豪富,喜歡奢華的東西,但你忘了,揚州玻璃的質量遠遠不如海州。而除了玻璃之外,咱海州如今的手工水平,因爲各種小機械的應用,論新奇精緻,遠遠超出揚州,並且,咱這裡纔是許多新奇玩意的發源地,而且有很多獨家東西……”
施衙內精神一振:“也是啊……好啊好啊,蜀人帶來了茶葉,太好了大郎你這些天待在山裡,恐怕不知道吧,最近海外貿易量略有回升,據說,耽羅島那裡有一位李姓星主突然夢到神人傳授,夢醒之後懂得了製作大船的技巧,他們從遼東的白山黑水之間伐來巨大的木材,開始製作千料大船。這種船跟我們施家的快帆船極其相像,據說,它的龍骨是鐵製的,更能抵禦風浪。
還有,上次你跟我嘟囔我家姐夫的事,我回家誰都沒說,可前幾日我哥施奎過來告訴我,說廣州哪裡又風聲,傳說有支宋船隊從‘勿斯里國(宋人對埃及的稱呼,即穆斯林國)’出發,闖過了大食人的封鎖,正在從鴨頭港(亞丁港)回航。
據說廣州哪有有商人曾親眼見過那支船隊,有從細蘭(今斯里蘭卡)、蘇魯把益(也稱蘇八把牙,即蘇門答臘)回來的商人,還曾親眼見到他們在層拔國(其實是非洲坦桑尼亞國領下‘桑給巴爾省’)、木蘭皮國(宋人對柏柏爾人在摩洛哥建立的阿爾摩拉維王朝的稱呼)、默伽國(宋人對摩洛哥的稱呼)、中理國(宋人對索馬里的稱呼)沿途補給,以及購買當地黑僕……
蹊蹺啊,我哥跟我說的事我誰也沒說,可我隨後一打聽,各市舶司所在地的商人都在忙着備貨,溫州、泉州那裡造船場出的大船,一個月之內賣出了五百餘艘。而耽羅島新冒出的李星主,因爲那裡木料人工便宜,造出的船價格低,也有很多人紛紛問價。據說因爲耽羅島水手不足,他的船也不全出售,只要求買船的人與他搭夥,他出船,對方出水手……我聽了這手段,怎麼覺得有一股熟悉的味道,難道是你乾的?
當時你跟我說起船隊的事情,我也不知真假,我如今家大業大,做事求穩。羅望京那小子就不用求穩了,這廝是進士,消息更靈通,沒準也聽說了這消息,看見蜀錦價格連續上漲,便趁機進了一批,想等那支船隊進港後再高價賣出——嘿嘿,好啊好啊,我有個想法……”
時穿搖了搖頭:“打住我真真切切的告訴你:確實有一支船隊從埃及出發,並經過的黎波里國——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這支船隊闖過了大食人的封鎖,正在從亞丁灣返回,隨行的船隻不僅有埃及人,還有一些西洋人,據說,船隊的航線圖全程向埃及人西洋人開放,就盼着他們今後能常來常往。
據我所知,這支船隊有三十隻大商船組成,沿途交易。沿途補給,它們滿載着巨量的西歐貨物,以及數千名奴隸,沿途各國還不斷有商船加入尾隨。所以,蜀錦價格必定繼續上漲,你想在這方面對付羅望京,花出去的錢,恐怕比他那一千貫要多得多。”
施衙內孩子氣的一梗脖子:“有錢難買我樂意大郎,我這一輩子剩下的最大樂趣,就是看着羅望京一點點在我手中掙扎。他不是想囤積蜀錦嗎?素馨她哥哥走的是你我的關係,他帶來的蜀錦我施衙內全吃下了,無論價格多少。我只是希望他們配合我演一場戲而已。”
時穿沉思一下:“那麼,做就做一場大的……不錯,砸錢玩,用金融手段搶錢,而後看着一個人走投無路,挺快樂的。何況我們不一定虧損。”
忍耐不住的崔小清插嘴打岔:“你們剛纔談到‘星主’,星主是個什麼玩意兒?”
時穿哈哈一笑:“大約也就是一個村長吧——耽羅島那裡,有十幾個還是三十多個‘王’,我也懶得追究了,不過他們每個王都自稱‘星主’,至於一個星主的管轄範圍麼,哈,還沒有我的玫瑰園大。”
崔小清噗哧笑了:“眼屎大的一個小島,也能並存十多個王,每個星主名下管理的人口,恐怕連我們崔莊都不如。”
話題繞到這兒,施衙內撓着腦袋,納悶的說:“李星主,他造出船來,讓別人出水手,我怎麼覺得這手法有一種熟悉感……”
時穿笑着引開話題:“天底下,空手套白狼的技巧都是相同的,這廝會造船,也許造出來的船很好,可耽羅島上有多少水手,所以這廝只能採取合夥方式了。”
“你剛纔說確實有海船自大食返回……奇怪,我只覺得這位李星主這時候推出他造出的鐵龍骨船,時機怎麼那麼巧?嗯,如今,大多數海貿世家都不知道南洋發生了什麼,但爲了趕上這波貿易,他們也吩咐家裡的海船暫時滯留在港內。現在,爲了籌備海貨,他們還不得不買下新船,並組織水手……
奇怪,咱大宋的海船出海,今年有七成的海船沒有返回,這個季節,因爲逆風,咱們與南洋的消息幾乎隔絕了,但爲什麼那艘宋船的消息能傳回國內……哦,噢,我原本以爲這是謠言,既然你這麼說,我就姑且相信……但,我總覺得這事情很詭異。”
時穿站起身來,帶着一副不想再談的表情,語氣堅定地說:“你只要記得,歷史在這一刻已經發生了重大變化,也許大宋的轉機到了。”
施衙內想了想:“如果這事兒是真的,那倒可以玩弄一些技巧……”
崔小清用力撥了一下琴絃打斷了兩人的交談,引得衆人望向了她,但崔小清卻低頭不說話。黃娥卻領會了他的意思是說,像往常一樣耐心跟時穿解釋:“哥哥,身爲商人一定要誠信,眼前是個宗親社會,咱要在海州常居下去,雖然羅望京可恨,可也不能一顆老鼠屎毀了一鍋湯。如果我們玩弄什麼手法,波及了其他商戶,以後我等在海州不會有什麼好名聲,嗯,沒準在商界的名聲比羅望京還臭。”
施衙內愣了一下,馬上驚出一聲冷汗:“呀,看來我着相了,佛曰:看花是花,乃是因爲心中是花。心中有美好,人世間凡事都沒好。我心存怨恨,竟然使得心思狠毒——佛祖恕罪。”
時穿右手一擊左掌心:“也有辦法——既然無法操縱價格,那就乾脆掃貨壟斷,這個不害人。眼看就要冬季了,水路江河結冰,今年恐怕不會有新商人出川了,市面上流通的蜀品也就那麼多,咱們乾脆拿出錢來,把市面上所有的蜀錦一掃而空,而後壟斷蜀錦的定價權,讓羅望京手中有蜀錦也賣不出去,你覺得如何?”
施衙內一拍桌子:“奶奶的,爲了解恨,我施衙內把身家全部押上了,我拿出五十萬貫來,如果五十萬貫不夠,給我半個月時間,我還可以籌集一百五十萬貫。”
時穿想了想,回答:“既然這樣,那我也出一百萬貫吧。”
崔小清陡然張大了嘴,下巴都快脫臼了,她看了看黃娥,發覺黃娥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崔小清趕緊用手拖了拖下巴,讓嘴巴合攏,而後她艱難的活動着下巴,說:“這、才、幾年,大郎,你纔來海州幾年,竟然掙下了百萬貫身家,你怎麼做到的?”
說完這話,崔小清又看了看施衙內,發覺這位熟知時穿內情的合夥人,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崔小清陡然一咬牙:“即然這樣,我也摻一股,倒不是圖那幾個小錢,實在是聽你們說的驚心動魄,決定不做一個旁觀者。”
衙內被崔小清的話提醒,突然間想起了什麼,他一會看一眼時穿,而後又打量了黃娥,再轉向崔小清,崔小清衝施衙內使了個媚眼,讓後者身子一哆嗦,趕緊轉身躲避後者的視線。只聽崔小清嬌笑着問:“怎麼,衙內心神不定呢,難道這事兒沒有把握?”
衙內用緩慢的口氣回答:“大郎,我突然想到,論理我施家跟你的淵源夠深了吧,如果我施家想跟你那羣女孩兒結親,應該不至於拒絕吧?。”
時穿眯起了眼睛,黃娥清脆的問:“衙內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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