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使者派快馬趕往汴粱與宋國商議,李綱拒絕打開城門,他在城頭上大聲回覆金人使者:“今上已對城中局勢失控,汴粱百姓共議:絕不承認任何議和!”金人使者勃然大怒,嘴裡自然不乾不淨,稍傾,城頭上站出一人,舉起一根管子狀物體衝金人使者瞄準,隨着霹靂一聲,使者馬前一團泥土濺起,戰馬驚恐地揚起前蹄。金人使者吃了一驚,他雖然不知道對方使得是火槍,但久經戰陣的他知道那顯然是一種遠程武器!
這種遠程武器打的比牀弩還遠,還帶有巨大的聲光效果。
這還不止,隨着城頭上懊惱的喊了一嗓子,無數根槍管豎立起來,衝着這方向瞄準……金人使者撥馬就走,身後響起了爆豆般響聲。
其實,這對火槍手沒多少人,只是宇文虛中的衛腿而已。
其實,這幾天工夫,李綱已經徹底覺悟了原本的歷史上,年輕的欽宗剛登基便秉持着少年人的衝動而一力主戰,一失敗他的心理馬上又陷入自我厭棄、自我否定的搖擺中,忽而主戰,忽而堅持議和,最終在汴粱城徹底失去民心,文武百官以及城中百姓對這個朝廷充滿鄙視,即使金人退走,朝廷對京麓路依舊沒有恢復控制,以至於李綱宗澤張叔夜這些名臣苦心竭力,也無法讓朝廷恢復信用。
〖真〗實的歷史上,歷朝歷代統治者對這一點是極爲忌諱的屁民們怎麼有權背棄朝廷?哪怕皇帝做得再不好,那也是被奸臣矇蔽,其實他是偉光正的……所以,在歷朝歷代統治者努力下,汴粱城最後的民情輿情被徹底屏蔽。唯有南宋部分宋人筆記,隱約露出少許端倪。
李綱宗澤張叔夜等人出身於君權社會,他們雖然厭棄朝廷的作爲,時時做出一些頂撞朝廷的作爲,而後事實證明他們所做的都正確,而朝廷所爲處處錯誤,但他們受自小到大所受教育的侷限,無法拋棄頭頂上唯一的君主。他們不知道除了皇帝之外他們還要向誰效力現在時穿給了他們一個新思路:換一個皇帝。
時穿還告訴他們,皇帝也是由職責的,他必須履行自己應當履行的任務一原本換皇帝不是什麼大事。以前漢唐都有先例。但在時穿提出的“君主責任面前”徽宗一系子孫,現在看來都不靠譜。
與此同時,燕王手中現在握着北方最大的軍武裝,從燕王發佈的幾份命令來看,燕王偏向於贊同士大夫對皇權的制約……那麼作爲士大夫的一員,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國家走到,所有人都在反思,時穿說的那一套邏輯清晰,很能自圓其說,於是,曾經刺臂書寫血書要求徽宗退位的李綱,現在已經橫下心來一不管今後汴粱城屬於誰,我一定要保住這座天下第一的城市,並將它完整交給合法統治者。
橫下心來之後,李綱忽然發覺自己的力量並不弱當他宣佈汴粱城守衛者不再接受欽宗命令後,原本對官府命令不屑一顧的汴粱城百姓走上街頭,相應保衛城市的號召,而後,聽說守城部隊不受欽宗調遣,駐守南門的凌鵬立刻高調宣佈接受李綱指揮,隨即,李綱獲得了一百萬枚霹靂彈的補充。有了這些霹靂彈,雖然攻敵不成,但守衛城市足夠了。
不久,韓世婁派人突入城中,宣佈勤王軍隊即將到達原本正常的歷史上,這支勤王部隊即將到來的消息,反而刺激了處於歇斯底里狀態的欽宗,他堅持加快投降速度,令李綱憤怒欲狂卻無可奈何但如今,這種歇斯底里只會讓李綱更加傾向燕王他拒絕打開城門放欽宗使者出城。
相比汴粱城中的文人,金人更懂的戰爭,他們知道這時候決不能攻城,因爲他們孤軍深入,一旦展開攻城動作,勤王軍隊趕到自己撤不下來,那他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所以金人繼續恐嚇城中欽宗……,可惜,冷靜下來的李綱反而從金人不斷的威脅中看出端倪,他穩坐城頭,拒絕將金人恐嚇傳遞給欽宗。
於是,曾經三辭三讓,做足了一切繼位禮儀的欽宗,從此成爲一個無人過問的木偶。而燕京城的也因此穩定下來。
二月底,佔領真定府全境的岳飛迎來了林沖帶來的龐大接受隊伍,林沖這次共攜帶約十二萬人進入真定,隊伍中幾乎所有人都未曾空手,人拉手推攜帶者無數糧草以及軍械,岳飛看着這支龐大的隊伍,半晌說了句:“竟然……你們竟然渡過來如此多人?”林沖疲憊的笑了:“大人說:金人能做到的,我們也應當做到。金人能以苦寒之地發起,攻陷我大宋河北,兵臨我大宋京師,我們也能用京東兩路的力量,收復河北,甚至燕京。
金人能夠南渡黃河,我們也能北渡嶽指揮使,我京東兩路半數資源在此,這段日子裡時大人奮力炸河破開冰面,就爲了向你輸送這些物資……
這次來的人雖多,但可戰之兵不多,約十萬全是民夫,道君受了免夫錢,這些民夫都是我們掏錢僱用的。大人說你要攻擊太原,攜帶的糧食需耐於儲存,我給你帶來的是掩肉。燻肉、奶酪一一一一一一糧草任你拿,但這次過河來的只有兩萬士兵,我最多隻能給你三千,剩下的一萬七千人我要用來堵住金人後路,所以霹靂彈我也給不了你許多……”
“夠了”吉倩大聲歡笑着。林沖與岳飛交談時,他已跳下馬去翻弄着林沖帶來的插重,並時不時爲自己的發現而大聲歡呼:“已經足夠了,跟着這位時大人打仗,果然是件美事,悄悄,行軍帳篷,喝水的壺做飯的鍋都配給還有啥說的,弟兄們這條命賣給大人了。”
岳飛笑的很得意:“林大人,其實真定府的糧食金人並沒有帶走,而且金人來隨軍帶來了無數牛馬羊,這些東西全被我繳獲了哪怕大人不發我一兵一卒,我也要兵進太原……”
“不急着走”林沖擺擺手:“大人說:我來之後先進行軍功統計一咱不能跟道君學,讓士兵白打仗。即使咱們現在沒錢,先統計出賬目,等到河運通暢,再不給士兵。我統計軍功大約需三日時間,這三日你一邊移交防務,一邊領取軍械,三日後你往太原……大人那裡三日後將強行渡河,攻擊安利軍的金人。”
岳飛〖興〗奮地搓搓手,旋即,他看了一眼林沖,說:“林都監真定府這麼大的地盤,單靠一萬七千人防守,那是絕對防不過來的,這活兒要讓婁來幹,即使手裡有五萬人我也防不過來的……但如果以攻代守的話,我只要一萬人就能把真定府護的安安穩穩。”
林沖擺擺手:“大人給我的命令是拖延遲滯金人的步伐,我軍人少,進攻的話”
岳飛趕忙補充:“真定府金人小寨凡二百七十餘座,已被我焚燒一空,如今真定不剩半個金人。”
林沖轉過身去望向真定城外,只見真定城外漫山遍野的窩棚裡,瑟瑟發抖的流民像螞蟻一樣出出入入,流民營寨的間隙裡,施粥放賑的棚子冒着淡淡熱氣,一隊隊流民機械地邁動着步伐,兩眼失神的等待輪到自己……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算了吧現在最需要的是穩定人心,我帶來了百餘名文官,馬上分散下去,讓各地恢復行政大人說,當先最要緊的任務是“流民入廂(編練流民進入廂軍),。現在真定府沒有金人了,但這是暫時的,河水化凍之後,金人馬上會渡河而來。我守住真定,就是守住勝利果實……”
岳飛嘆了口氣難怪時大人說林沖謹慎,守成有餘,進取不足……
罷了,我還是整理自己的隊伍吧。
說來也奇怪徽宗發動北伐之戰,童貫大營中攜帶現錢準備當場兌現軍功可是沒人相信。而今時穿不給發現錢,只是統計一番做成紙上賬目,但士兵們居然無不相信自己能拿到這筆錢沒辦法,有信用的人跟沒信用的人不一樣。
無數士兵換上新法的春季軍服,腰間紮上武裝帶,掛上長劍,將板甲與鎖子甲打包馱在馬上,在春寒料峭中一邊用鐵製軍壺喝着配發的高度白酒,大口嚼着鹹鯨肉,一邊談論着今後怎麼huā這筆錢。一名士兵醉醺醺說:“俺早就看上了村頭的二妞,這次發了錢,聽說大人還給換地,我再置辦上十畝地,回村去去了二妞……我……二妞……”
“怎麼了?”另一名士兵是同村的,他一邊享受地嚼着餿頭夾奶駱,一邊含含糊糊問:“二妞怎麼了?”
“哇……二妞不在了,我的二妞在不到了。前天我在東門口遇到同村的逃亡人,他們說村子被燒燬了,金人……女真人,我要殺他們全家。”
同林的士兵放下餿頭,安慰說:“他們跑不了,都在安利軍呢時大人不會讓他們跑了!”
另一位士兵勸解:“你可以申請留下來,這樣你可以第一批前往安利軍”
初期的岳家軍基本上由太行盜組成,吉倩吞併史斌的隊伍後,隊伍膨脹到一萬人。而岳飛這個人又特別擅長滾雪球式作戰,真定府打下來後,他的隊伍已經膨脹到十萬。限於糧草運輸困難,這次岳飛打算帶去太原的士兵只有三萬,其中戰兵與輔兵各一半。而他面對的宗翰,麾下有女真精銳騎兵六萬,不過,即使這樣,岳飛還堅持自己此戰是人多欺負人少他一萬五千戰兵,欺負宗翰少少的六萬人。
汰選下來的士兵將補充進入林沖的軍隊,被他隊伍中的文官帶往各縣作爲當地團練主力,而其中熟悉地形者將作爲嚮導,成爲林沖軍隊的輔兵。而林沖的軍隊,即將擔負的責任就是攔截迴歸的金人。
這時候,金人已經感到在汴粱城下久留的危險,宗望派出一支三千人的隊伍沿河尋找渡河點,而此時,消息閉塞的金人不知道,北方形勢已經變得非常嚴峻。
張叔夜是個能臣他不是進士出身,是恩蔭爲九品判官,而後從低級小吏一步步升上來了,官場小吏那些手腕他全清楚,而他又是一位敢想敢做敢當的傢伙時穿渡河自陷敵圍,以此表示迴避張叔夜鋒芒後,作爲燕王府第一人的張叔夜立刻爆發了全部的工作熱情。
二月初,經過艱難轉運,三百餘門火炮運抵黃河身邊。張叔夜立刻命令徐寧與自已大兒子張伯奮領軍進入滑。。即三國時代的白馬),用火炮轟擊金兵在南岸的營寨,張叔夜依仗兵多炮彈不huā他的錢,徹夜圍攻不停,十數日後滑州城陷,張叔夜立刻動用數萬民夫修築新壘。
滑州奪回後不久,秦檜等人來到燕王府,而通過滑州之戰,燕王已將展現了實力,與此同時,汴粱城朝廷惶惶不安,壓根不想知道外面的人在幹什麼,於是,抗戰的主心骨立刻落到了燕王身上,滑州士紳百姓紛紛“壺漿以迎”爲了洗白自己在金人中的表現,許多豪紳派遣自己的家奴協助修城,僅僅十日,一座新式的,時穿風格的棱堡出現在滑州,擋住了金人騎兵的道路。
這時候風向已經轉變,當燕王承諾予以百姓戰爭賠償後,無數閒官冗員追隨秦檜的腳步來到燕王府,燕王府在張叔夜的主持下已經開始接管京麓路的統治權,得到充足人力物力支持的張叔夜見到這夥金人騎兵,頓時發了狠,金兵才向滑州新城放了一箭,周圍數萬廂軍團練圍了上來,將他們圍得水泄不通……
二日後,宗望得到突圍士兵帶來的消息,深感汴粱城下不可久留,隨即以銀可術爲前鋒,全軍拔營而起撲向滑州。
大軍行進至汲縣附近,宗望聽到遠方悶雷聲響個不停,想起探馬斥候所談起的霹靂聲,連忙問:“可是宋軍在施放霹靂彈?”
探馬跑去河岸上張望一番,彙報說:“大人,江面上冰凌少了許多,河面多了些黑船,這打雷聲來自河對面,河北岸我軍營寨騰起煙火,似乎,紅衣宋軍正在圍攻我軍營寨……”
宗望想了想,想起被他遺忘的一羣河北降臣,連忙催促:“將營中那幾個南人叫上來,說說這是什麼?”
“霹靂彈”降臣回答:“這是密州淩氏的新火藥造成的響動,道君皇帝曾在景福宮用它製造霹靂聲,以模仿天上神仙打架,據說海州時氏曾用這種新火藥製作武器,聽說這種武器響如霹靂,落地之處鐵石俱裂…
宗望剛開始聽說是道君皇帝的玩物,有點鄙夷,等聽說海州時氏這個名字,他突然想起銀可術探聽來的消息,急問:“來的可是京東東路防禦使時穿?”
江對岸,圍攻金人營寥的正是時穿。隨着河面冰凌的減少,時穿的軍事行動全面展開海面上,張橫突然率領船隊攻入塘沽,現場抓捕到已經投降金人的張令徽,隨後,張橫以郭藥師投敵的罪名斬殺郭藥師及張令徽,宣佈接管塘沽城。
接下來綢黃以燕王名義宣佈燕雲之地爲燕王封地,取一城者爲一城之主,取一縣者爲一縣之主。
張橫的話幾乎是童貫話語的翻版,但奇怪的是,燕地百姓不信童貫相信燕王,隨即,駐紮各地的怨軍紛紛倒戈獻城,張橫一日之內封出數位城主,這才瞠目結舌的發現,金人的燕雲之地,空虛的令人難以想
…
塘沽城落到張橫手中,意味着黃河南北支流入海口都控制在時穿水軍手裡,當日,呼延綽帶領內河水軍進入黃河,一邊爆破冰凌一邊艱難逆流跋涉,他們爆破造成的轟響與威勢,無形中增加了燕雲之地投降速度,等龐大的船隊進入河北境內,曾經投降金人的官吏惶恐不安,他們隱約猜想到:渡河去威脅朝廷的金人,恐怕回不了家了。
這時候,北岸營寨的金人人心動盪,部分附從軍已出現逃兵,而這時,時穿突然越過開德府北面的河面,開始與金人正面接觸。
時穿的戰法很保守,他堅持步步推進策略,每日只前進二十里便安營紮寨,第二日繼續前進後,紮好的營盤也不拆除,留給後續源源不斷渡河來的士兵,金兵起初欺他人少,想着放他遠離河岸在一鼓成擒,但五日後,時穿已經在身後留下五座營盤,每座營盤約五千人駐守。
金人見到時穿不急不躁,而且人越來越多,似乎永無窮盡,便在昨日出動三千兵馬驅逐時穿,沒想到時穿突然逆襲,當晚便推進到了金兵營寨旁,隨即,呼延綽的內河水軍趕到,用大炮驅散河邊的金兵,幫助時穿紮營。
也是金人營中無大將,讓時穿打了個措手不及,今日一早,見到時穿後續營寨向這裡增援,金人決定出動騎兵攻擊增援部隊,金人一動,時穿立刻下令全軍攻擊金營。
“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立馬在距金營三裡的地方,時穿悠閒地揮着馬鞭,在他面前,一隊隊士兵正隨着軍鼓展開空心方陣,輔兵們瘋狂地在陣列前堆砌着沙袋。一眼望過去,火紅的軍服佈滿新綠的大地,士兵頭頂上的盔纓向大地上盛開的櫻huā。櫻huā叢中,
軍號聲此起彼伏,令天空飄蕩着一股輕快的氣氛。
對面,金人騎兵也在一隊隊出營,經過反覆教訓,金人也知道衝擊烈度不夠的話,數百人的隊伍攻擊宋軍陣勢幾乎是送死,所以他們拼命地集結着騎兵,加厚衝鋒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