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子還是那句話!交出那日出手之人或者留下此人,你們就可離去!”王展鵬指了指凌烈道。
“王展鵬,你監軍公子的身份還嚇不倒我!”無名真的有些發怒了,圓眼中寒芒閃現,一看就是暴怒前的徵兆!
“走,不要再和他們糾纏了!”柳佛心傳音道。
無名強忍心中怒意,和柳佛心兩人左右一架凌烈,身子騰空而起,直上屋頂。
“王展鵬,多行不義必自斃;記住今日之話,若敢再行惡事,他日必取你狗命!”無名的聲音遠遠的傳來,三人的身形很快就消失在王展鵬等人的眼前。以他們開始之意,自是能鎮住這幫人從容離去最好。但現在王展鵬不知發了哪門子歪勁,竟然敢排衆而出,攔住他們,總不能真的將他當中擊殺吧。無奈之下逼不得已才跳上屋頂循走,畢竟是光天化日之下,這麼做太過驚世駭俗。
“一羣廢物,平日裡跟本公子說自己武功如何了得,今天怎麼一個個都蔫了?本公子養你們要來何用?錢都花到狗身上去了?”王展鵬大發雷霆,將一肚子火氣全部發泄到了眼前這些人身上。那名軍校一見風頭不對,趁他不注意,急忙領着自己的人灰溜溜的跑出了客棧跨院。
這邊王展鵬在發怒,那邊無名和柳佛心也是窩了一肚子火,三人在一處僻靜處停下身形,無名一掌將面前的一根木樁劈斷。自他們出道至今,何曾受過這等窩囊氣?凌烈心知兩人今天這麼忍氣吞聲,大都是爲了怕出事後連累自己的緣故。
“吳少俠,二位爲了凌某之事已竭盡心力,今日還要受小人之氣。凌某實在是無以爲報,請受我一拜!”說着就待施以大禮。
無名趕緊雙手將他攔下,道:“凌兄你這是哪裡話?既然相識一場就已經是朋友,朋友之間又何必落得這麼俗套?今天咱們雖然受了一點小氣,可也不是說毫無收穫可言啊!”無名突然一笑道。
“收穫?!”凌烈和柳佛心同聲問道。
“恩,咱們前些天請丐幫蒐集的各大勢力資料雖然已經頗爲詳盡,但咱們還是漏掉了一個重要環節!”
“什麼重要環節?”
“咱們當時只顧考慮民間勢力,卻忘了官府這一層。譬如,以王監軍府上的勢力恐怕就能很輕易的做到那些事。而且這杭州府內能夠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擄人進城,似乎官府比民間勢力要來的更方便一些。”
“不會吧?官府中人抓走他未過門的媳婦幹嘛?更何況他自己也說了,並沒有得罪什麼高官大員啊!”柳佛心疑問道。就連凌烈也面現疑色。
“呵呵,這事也只是我一個猜測,是不是,咱們從今晚開始一一探過就是!”無名只是隨口一說,卻不想就是因此牽出了一樁大案,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說。
三人租住了一處民宅,當夜,凌烈依然在家裡守着,他的輕功實在是差勁,心裡雖然着急,不過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無名和柳佛心兩人一切準備妥當,身着夜行衣,面蒙黒巾,向監軍府奔去。身爲兩省監軍,府上的護衛自然是十分的森嚴,兩人費了好大的工夫才潛進府中,用了大半夜的時間摸清了個大概,可讓他們失望的是,沒發現絲毫的可疑之處。回到住處,凌烈沒有安睡,見到兩人的表情,凌烈心裡已猜了個大概,反過來安慰兩人。第二天整個白天,三人除了吃飯外,全都貓在屋裡。是夜,兩人再次外出,今夜他們將目標鎖定爲身兼兩省巡撫的楚府。巡撫府的戒備較之監軍府來的還要森嚴,一隊接一隊的巡邏士兵,中間的空隙時間只有幾十息。好在兩人都精通隱形匿蹤之術,利用這幾十息的間隔時間,一處處排查。眼看已來到了巡撫府的後院,這裡出人意料的竟是隻有一隊兵士在院門口值夜,而且這些士兵一個個禁言甚微,並不曾想別處那些四處走動巡邏。兩人無聲無息的縱上院牆,翻入院內。身形微展,已上了二樓,藉着廊檐的掩映,無名悄悄的貼上了窗戶,伸指沾了一點唾液,點在窗戶紙上,從破碎的小洞中向內望去,見一名臉色蒼白,面容清秀的瘦弱青年正坐在桌前,運針如飛,聚精會神的繡着什麼。看不出有什麼可疑之處,無名向柳佛心微一點頭,後者的身子曼妙的一扭,已掠至閣樓的另一側,正要探向另一間屋子,就在這時,垂首刺繡的青年忽然擡起頭來,展顏一笑道:“好朋友既然來了,何不進來小坐片刻?”
柳佛心急掠的身子募地一停,和無名對視的眼中露出了一絲凝重和驚異之色。兩人對自己的身法輕功都十分的自負,以他們現在的狀態來說,即便是宋魚在房內也不敢說有百分百的把握能發現他們的蹤跡,而屋裡的這個看來文弱的年輕人,卻只是在柳佛心身形掠動間所帶起來的那絲輕不可聞的氣流中發現了他們的行跡,可見其可怕之處。楚麟見外面無人回答,面上笑容不減,接着道:“夜深露重,朋友還是進來說話的好,若是驚動了府內侍衛,豈非有違朋友本意?”
兩人對視了一眼,相互一點頭,人家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們若還是避而不見,豈不是顯得太過小家子氣?兩人來到了二樓的門前,屋內青年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房門未鎖,二位請進!”楚麟的眼中也閃過一絲異色,方纔他只聽出有一人的氣息,而現在卻是有兩個人的腳步聲,那另外一人的武功豈不是……?
無名和柳佛心推門而入,一抱拳道:“打擾公子清淨,尚請見諒!”
“無妨,二位請坐!”楚麟含笑還禮,擡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道。無名和柳佛心兩人一身夜行衣,面罩黒巾,在他眼中竟是看不到一絲異色,與無名的對話中也聽不出半點不滿,尤其是語氣溫和,像是在與老朋友說話一般。
無名的心中一沉,對方如此年輕。但城府之深,卻是已到了十分可怕的地步。兩人的身子剛剛坐下,青年輕聲一笑道:“呵呵,兩位深夜前來,想必是有什麼事吧?”楚麟口裡說着話,眼睛卻是在看着自己手中的繡品,一隻手還在上面輕輕的撫摸着,充滿了愛惜之情。
無名看向那幅繡了一半左右的繡品,乃是一幅百鳥朝鳳圖,繡功精細,上面的各種鳥雀栩栩如生,繡底也不知爲何物所制,竟似隱隱有熒光流動,鼻間也聞到一縷若有若無的不知名香氣。
“不知公子如何稱呼?”無名抱拳問道。
“奧,在下楚麟,兩省巡撫楚煙寒便是家父!”楚麟嘴中隨意的應道。提到父親的名字時,面上雖也帶着笑容,但無名能夠清楚的感覺出,其中竟無絲毫的尊敬之意。
“原來是楚公子,在下二人深夜造訪,乃是追人所至!”
“追人?所追何人?”楚麟緩緩擡起頭問道。
“在下一朋友被人擄走,我二人尾隨追來,到了這附近將人追丟了,這才冒險潛入一探,不想竟驚擾了公子,實在是罪過!”無名半真半假,隨口胡謅,話裡漏洞頗多。比如:既然是尾隨追來,怎麼會一身夜行衣,還面帶黒巾,準備的這麼妥當?但他卻似毫不在意,說完後,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楚麟。
楚麟雙眉一皺,竟似沒發覺他話裡的漏洞一般,接口道:“不知閣下所追何人?被擄走的朋友又是誰?”
“呵呵,那人身法快速,臉上也蒙着一塊黒巾,在下並不知道是誰!至於被擄走的朋友麼,是一名女子,姓徐名凌玉!”
“奧?這倒沒聽說過,不如這樣,待明日天亮後,在下可讓家父傳令,城內兵士,幫忙留意尋找一下,若是有令友消息,若是有令友消息,該如何通知二位?”楚麟面上依然帶着一絲微笑,目中的神色也非常的真摯,讓人很難不相信他的一片好意。
“呵呵,楚公子肯施以援手,自是再好不過,在下先在這裡代我朋友謝過。公子若是有何消息,在下想必也會在城內聽到一絲風聲,屆時自會再次拜訪。今夜多有打擾,惶恐之至,就此告辭!”無名說着,和柳佛心已站起身形。
“二位慢走,在下就不遠送了!”楚麟自始至終都沒有站起過身子,直到此刻才起身,微一抱拳道。
“告辭!”無名和柳佛心兩人走出房門,自閣樓後面的陰影中翻出牆外,眨眼間便消失在夜色中。
楚麟一直站着身子,直到兩人翻到牆外的那一刻,面上一直噙着的微笑募地變得扭曲之極,單手輕拂,房門無聲的關了上來。
“哼,沒想到凌烈還有這麼兩個武功高強的朋友,他們究竟是何身份?嘿嘿,看來要找一點事情給他做了,免得整日的養尊處優,連武功也荒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