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和柳佛心聽出那聲嬌喝乃是寒雪所發,身形驟然加快。十息之後兩人已來到郎幕虹的房前,卻見房門大開,寒雪、寒月兩人平躺在門內,郎幕虹已不見了蹤影,正對房門的一扇窗戶也是洞開着的。
“弄醒她們!”無名話音未落,人已從窗口處躥出。
柳佛心檢查之下,見兩人竟是被下五門的迷香所制,當下將兩人搬上牀,吩咐小二端來一盆水。而這時,洪燕卻也跟了過來。
“柳相公,發生了什麼事,需要我幫忙麼?”
“不用了,姑娘請便吧!”柳佛心心裡本就煩極,若不是她沒事來找自己,又怎麼會被人所乘,擄走郎幕虹?語氣上不由更顯冷淡。
洪燕本是一番好心,卻不料被她如此冷落,一時也愣在了當場。
柳佛心沒再理會她,用毛巾溼了,分別在寒雪、寒月兩人面上敷了一會。少頃之後,兩人慢慢睜開了眼睛。
“小……公子?啊,柳……,柳大哥,公子他被人擄走了!”兩人一醒便翻身坐起,待看清柳佛心和她身後的洪燕後大聲喊道,還多虧兩人反應不錯,差點就將郎幕虹和柳佛心的身份喊破。
“我知道了,倒底怎麼回事?你們且說來聽聽!”柳佛心雙眉一皺道,她心裡雖急,卻也不便發作。
兩人翻身下牀,由寒雪一人道:“你和吳大哥去前廳見洪大小姐,好一會都沒回來,公子他有些心急,便要去前廳看看,我們兩個好說歹說纔在房門處把他拉住,誰知這時,房門突然打開,一個五旬上下的老頭闖了進來,我大聲喝問,誰知我話還未說完,他一揚袖子,接着我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寒雪和寒月兩人心裡實在是憋屈的慌,以她們兩人在鬼靈門中所學,別說是一些下五門的迷香,就是一些罕見的劇毒也不見得能放倒她們。而事實就是如此,毫無防備之下,兩人就被這些最下等的**給迷倒了,心裡又怎能不鬱悶。
“那人生的什麼模樣?有什麼特徵沒有?”
“沒有,很普通的一個人!”寒雪兩人尋思半晌道。
“柳大哥,都是我們不好,公子他?”寒月憂心忡忡的道。
“好了,你們也不必自責,此人顯然是有備而來。虹兒可有什麼仇家?”
“公子會有什麼仇家?他從不出門,就是本門中人也有許多根本就不知有公子此人,要說有仇家話恐怕也是本門所結。”
“這倒也是,先等下看看吧,吳名已經追出去了,等他回來再說!”柳佛心在房內來回踱步,心中實是着急,在這一刻間,心裡竟也是沒了主意。一眼瞥見旁邊的洪燕,不由沒好氣的道:“洪姑娘,你還有什麼事麼?”
“我……,我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洪燕有些委屈的道,她知道此刻柳佛心定是對自己更加沒有好感。若是別人,她早已甩手離去,更或是大發脾氣,但面對柳佛心,卻總是拿不出自己以前的性子。
正在這時,無名面色有些陰沉的從房門處走了進來。
“怎麼樣?有發現沒有?”柳佛心一見他自己回來就知道事情極不順利,但還抱有一線希望的問道。
搖了搖頭,又問了一下當時的情況,無名緊皺眉頭,緩緩的道:“此人定是對這周圍很是熟悉,我找遍了方圓數百丈,都沒有任何發現。這事透着古怪,按說虹兒沒有任何仇家,而且咱們昨日纔來到此地,爲何今日就有人打她的主意?偏偏又是在咱們兩人不在的情況下!”無名說着瞥了一眼洪燕。
洪燕自是聽出他話中之意,心中正自委屈的她,此刻一聽無名懷疑的語氣,不由有些惱怒的道:“吳相公莫非是懷疑我與人勾結,擄走那位郎公子?我……,我雖是愛慕柳相公,但也知廉恥。怎會做那些下三爛的勾當,你們……,你們太欺負人了!嗚嗚……。”說到最後,這位平日眼高於頂,心高氣傲的大小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竟自抽咽出聲。
“這……,這,洪姑娘,在下實在不是那個意思,你莫要誤會纔好!”無名一見女孩子哭就不由手忙腳亂,趕緊向柳佛心投去求助的眼神。
“好了,你們不要鬧了,我實是心煩的很!若是虹兒有個三長兩短,我……,我……。”柳佛心想及郎幕虹不諳世事,天真無邪的性格,心中已是擔心不已,不由得也是雙目一紅,黯然落淚。旁邊的寒雪、寒月更是自責加懊悔,也自垂淚不止。整個房內一陣低低的啜泣聲。無名一時間只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炸開了一般,不由得大聲道:“好了,好了,你們這是做什麼?那人擄去虹兒也不一定有什麼惡意,你們在這裡哭能哭出什麼主意來不成?我已請丐幫弟子飛鴿傳書宋老大,希望他能及時趕來纔好!”
衆人被無名一陣大喝,各自止住哭聲,洪燕心裡不由暗暗納悶,自己哭也就罷了,怎麼三個大男人也跟着瞎摻和?也就是她性格直爽,一向直來直去,不善拐彎抹角的想法,不然,早已發現了柳佛心三人的破綻。
“洪姑娘,能否讓貴府之人在城裡暗中留意一下?尤其是城門處,看有沒惹眼的人物出城?”無名向洪燕道。
“好的,我這就去辦!那,你們不要報官麼?我父親和這裡的官府……。”
“報官就不必了,就請洪姑娘多多費心吧!”
“那我就先告辭了,一有消息,我會馬上派人來通知你們的!”洪燕看了一眼柳佛心,這才緩緩轉身離去。
離無名他們的住處僅隔着三條街還有一座不大的客棧,此時客棧的某處客房內。郎幕虹正平躺在屋裡唯一的一張小牀上,一個五旬上下的老者正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獨自飲茶。
“唉,你已經醒了,何必還要裝睡?年輕人這麼懶惰可不好,當年我象你這麼大的時候,可正是到處亂竄,活蹦亂跳的年紀,奧,我倒忘了你現在不能說話,不過我可不能給你解開穴道,這裡離你那些朋友不遠,你如果大聲喊叫,恐怕他們就會聽到了!”老者自顧自的說着話,有些佝僂的身子還不時的咳嗽一聲。
郎幕虹睜開眼睛,正如老者所說,她方纔已經醒來,卻是裝作昏迷,正在尋求脫身之策。
“我可以解去你上半身的穴道,但你要老實一些,不要給我老人家找麻煩,不同意就眨一下眼,同意就眨兩下。”老者話音未落,人已詭異的出現在牀邊,俯下身,盯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身法之快速,猶如鬼魅一般,與他坐在那裡飲茶時所表現出來的蒼老病態形成鮮明對比。
老者的突然出現,倒將郎幕虹嚇得不輕,若不是無法說話,早已大聲尖叫起來,聽得老者的話,拼命的眨了兩下眼睛。
“呵呵,真是個乖孩子。”老人面上綻放出慈祥的笑容,擡手解了她上身的穴道。
“來吧,過來喝杯茶,潤潤嗓子。”老人單手扶着她從牀上來到桌邊坐下,爲她倒了一杯茶。郎幕虹沒有飲茶,卻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寫道:“你是什麼人,我與你往日無怨,今日無仇,爲何將我綁來?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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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放心吧。我老人家對你可沒什麼惡意,只不過要你跟我去一個地方。你一路上聽話的話就不會有什麼苦吃。”
“我並不認識你,也不想給你去什麼地方,你何苦爲難我?我的那兩個朋友怎麼樣了?”郎幕虹繼續寫道。
“小丫頭,倒是挺重情意的,你放心,你那兩個朋友只是中了**,沒事的。”老人說着,還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郎幕虹看着老人渾濁的雙眼,面上那慈祥的笑容此刻再她看來就如同惡魔般猙獰,心底竟沒來由的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懼,只想大聲呻吟出來。“他竟已識破我的女兒身,那他是否對我……?”心中想着,雙目已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衣服。老人似乎已經洞察了她的意圖,“呵呵”一笑道:“你的年紀做我女兒都還嫌小,我老人家還沒有那麼不堪。你也不必打什麼主意,未免夜長夢多,咱們午後就離開。不過你的這副模樣卻是要改動一下了,否則恐怕還未出城就已被人發現!”老人邊說邊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檀木盒子,單手輕輕的撫摸着,猶如多年未見的情人一般,喃喃道:“老朋友,幾年沒用你了,沒想到今日還得靠你才能度過此關啊!”說着,他已輕輕的打開木盒,郎幕虹見裡面盛着幾個不大的瓶瓶罐罐,幾把小刀,鉗子、鑷子之類的物品。老人探手取出一把小刀,刀刃雪亮,一看就知頗爲鋒利,接着又拿出兩個小瓶,便對着她的臉蛋比劃起來。
郎幕虹不由驚得一雙大眼瞪的溜圓,心裡的恐懼已化作戰慄,整個身子不住搖曳。“他要幹什麼?難道是爲了不讓別人認出我來,要在我臉上劃幾刀?”想到此,心裡不僅越想越是肯定,不覺間額頭鼻尖已遍佈細密的汗珠。要知只要是女子,尤其是美麗的女子對自己的容貌都格外重視,只要是涉及道傷容毀貌之事,心裡都難免恐懼萬分,郎幕虹也不例外。眼看着老人的刀子離自己的臉越來越近,她的整個身子卻似越來越是僵硬,雙目中的恐懼也是越來越深重,臉上的汗珠也匯成條條小溪順頰而下,直到老人的小刀貼着她的面頰輕輕那麼一劃時,再也禁受不住那沉重的壓力,整個人又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