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錦袍老者當先走了進來,他們的身後跟着二十名勁裝青年,身披大氅,一個個英姿颯爽。無名眼角掃過,右面的老者赫然就是“東天王”斬絕。左邊的老者既能和他齊頭並進,顯然也是“四大天王”中的另外一人了。那不知名的老者一進門就大喝一聲道:“什麼人敢在本城鬧事?”他想必已看出無名並無傷害青年之意,所以喊完之後,並沒有什麼動作。
無名也不爲己甚,一掌逼退青年,撤步回身,負手一笑道:“怎麼?綠城之中便可仗勢欺人,是非不分麼?”
青年雖然知道無名手下留情,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他逼得自己毫無還手之力,實是覺得面上無光。一見兩名錦袍老者,趕緊上前躬身施禮道:“見過大伯,見過父親!”接着又添油加醋的把剛纔發生的一切說了一遍,於是他強邀花飛兒的舉動,就變成了他發現無名等人身份詭秘,上前詢問時,雙方不和動的手。
無名在一旁靜靜的聽着,也不插嘴。那錦袍老者聽後卻是勃然大怒道:“真是飯桶,一羣廢物,我‘南天王府’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來人啊,給我拿下這幾個人!”
“是!”他身後十名勁裝青年轟然應道,一個個擡步走出,向無名壓了過去。柳佛心欺身來到無名跟前,與他並肩而立。無名眼見那十名勁裝青年身形穿插交錯,步步爲營,絲毫不敢大意。但嘴裡依然道:“真是可惜了!綠城之中竟無可與之說理之人!”說完還故作惋惜之狀,嬌揉造作之極。若不是此刻身處險地,柳佛心幾人還真要被他的這番做作給逗笑了。
“且慢!”斬絕突然出聲喝道。那些勁裝青年聞聲停身,但他們的目光卻是看向了止橫。止橫雙眉一皺,道:“大哥,這時何意?”
斬絕目中寒光微現,緊盯了無名幾人數眼,只見雙脣蠕動,卻聽不到任何聲音。顯然是在用“傳音入密”和止橫交談。盞茶功夫過後才聽到斬絕道:“二弟聽我的便是!”
止橫有些爲難的點了點頭道:“那一切就由大哥做主吧!”
斬絕“呵呵”一笑,轉首對無名道:“本王‘東天王’斬絕,此乃我二弟‘南天王’止橫,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在下宋魚,這是我師妹祖龍兒。他們是我我的朋友!”無名心知以他們這等老狐狸,柳佛心的裝扮必是瞞不過去,索性承認了她女扮男裝的事實。“唉,宋老大,沒辦法,身處險地只好借你的身份來用用了!”無名看向柳佛心,柳佛心也正看向他,兩人的面上都有了一絲異色。他們身後的寒雪等人聽了無名的話後差點驚異出聲,不禁都爲宋魚暗抱不平。
“宋魚?祖龍兒?可是刑部的兩位大人?”斬絕稍作沉吟狀,面色微變的道。他身旁的止橫父子更是臉色大變,顯然無名的回答大出了他們的意料之外。
“哈哈,不敢,在兩位‘王爺’面前,在下如何當得起這‘大人’二字?”
斬絕怎會聽不出他話中的譏諷之意?但他爲人老奸巨猾,心裡雖惱,口中卻是裝糊塗的道:“宋大人真是客氣了,老夫等不過人草莽間的一些稱爲罷了,怎能和大人這等朝廷命官相比?不知大人此次來本城可有何公幹不成?”
“在下的一位朋友聽說被貴城請來做客,這位朋友的父母臨終前曾將其託付給在下,只是她生性頑劣,實在是讓人操心得很!”無名見他們暫時還不想撕破臉皮,索性挑明瞭說道。
“奧,有這等事?二弟,你可知道此事?”斬絕一臉茫然的看向止橫道。
“我並未聽說過此事啊,宋大人,莫不是你的情報有誤?”止橫回道。
“呵呵,在下可聽說主持此事的正是‘東天王府’的沙厲公子!”無名暗罵一聲老狐狸,若不是自己昨晚偷聽到,若不是自己曾經瞭解過他的爲人,說不定還真被他們給騙了過去。
“真有此事?這個逆子竟敢瞞着我作出這等事來!真是家門不肖啊!”斬絕以拳擊掌,怒聲連連。
“他媽的,老傢伙還真有表演天賦!”無名心中暗罵,嘴上卻道:“原來王爺並不知情?只是不知沙厲公子現在何處?把他喊來一問,真想豈不可知?”
“臭小子,我兒即使是在府內,又豈是你能呼來喝去的?哼,且先讓你囂張片刻,等下便知本王手段!”斬絕心中暗自計較,面上笑容卻是更勝,道:“大人有所不知,我那逆子這幾日不知去了何處,如今並在府中。我看不如這樣,大人到本王府中小住幾日,待那逆子歸來,本王定會問個清楚。”
“這老傢伙倒底想要幹什麼?爲何這般好心?若是不答應他,恐怕現在就要翻臉,只是若去了‘東天王府’,一舉一動只怕都要被他所制了!”無名稍一沉吟,向柳佛心投去一個詢問的眼色。柳佛心微微點了點頭,無名知道她的意思,這裡和‘東天王府’其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都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與其現在撕破臉皮大戰一場,倒不如深入虎穴,靜觀其變!
斬絕也不着急催促,眯着眼一一掃視着無名幾人,不知心裡在轉什麼念頭。
“呵呵,如此便叨擾王爺了!”無名微微一笑,答應了下來。
“哈哈,能請的大人光臨敝府,實是讓敝府蓬蓽生輝。來人啊,速速回府吩咐下去,本王要在‘英雄閣’大擺筵席,爲宋大人他們接風洗塵!”
“是。”他身後的一名勁裝青年領命當先向外奔去。
“大人,請!”
“呵呵,還是王爺先請!”
“哈哈!”斬絕與無名對視一眼,一陣大笑。表面上似是非常融洽,實際上卻是各懷心事。一行人隨着斬絕、止橫向‘東天王府’行去。臨走時郎二向着劉掌櫃遞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眼色。
盞茶過後,衆人來到了“東天王府”。斬絕領着衆人在府內遊覽了一番。無名雖曾夜探過此地,但現在真正的再仔細觀摩,心裡也不禁大爲驚歎,這“東天王府”的一切建築陳設,即便是真正的王公貴族也不過如此,其奢侈和豪華程度更有甚之。
“王爺,酒宴已經擺好!”正在無名幾**爲感嘆的同時,一名婢女模樣的輕衣少女走過來稟告道。
“哈哈,如此咱們還是先行入席,反正大人也要在本府小住幾日,閒暇時在遊覽不遲!”斬絕熱情的帶着衆人向“英雄閣”走去。不一會,衆人已來到一個頗爲幽靜的院落,一棟氣勢恢宏的閣樓呈現在衆人面前。
“呵呵,宋大人真是好大的面子,這‘英雄閣’便是我們幾兄弟來,都沒有福分被大哥請來此處款待呢!”止橫皮笑肉不笑的道。
無名淡淡一笑,沒有言語,一干人隨着斬絕、止橫走進了閣樓。大廳正中,早已擺好了一桌豐盛的飯菜,衆人分賓主落座。無名打量了一下閣樓內的擺設,心裡卻有股說不出的怪異感覺。正在這時,一名勁裝青年跑了進來,在斬絕耳側一陣低語,斬絕面色微變,站起身形,向無名等人一抱拳道:“有點小事,需要去處理一下。二弟你先代爲兄敬宋大人和祖大人幾杯,爲兄去去就來!”說罷隨着青年快速的離開了大廳。
“呵呵,來,宋大人,祖大人。本王先代小兒方纔的衝動冒犯道歉,望兩位大人莫要與他計較,本王先乾爲敬!”止橫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無名和柳佛心卻只是端起杯子,一沾即止。止橫看在眼裡,也不說破。又招呼着衆人吃菜,無名等人也只是隨着他夾過地菜淺嘗而已。席間的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尷尬起來。就在這時,斬絕的身子走進屋內,只見他臉色陰沉,站在門口向止橫和止戈父子一招手道:“二弟,你和戈兒過來一下,我有事對你們說。”
止橫父子站起身形,向衆人一點頭,走向門口。無名雙眉緊皺看了看斬絕和即將走到門口的止橫父子,目光忽的瞥及一側的窗子,心底那股怪異的感覺募然加深,腦中一絲靈光忽現,脫口大喝道:“不好,快攔住他們!”聲未落,人已急撲而出,直奔止戈。柳佛心比他稍慢一點,人也撲了過去。
“哈哈,現在才發現,已經太晚了!”斬絕一陣狂笑,探手一帶止戈,將她輕輕送到門外。與止橫兩人,四掌一揚,兩股巨力噴涌而出,擊向無名、柳佛心!
“砰砰”兩聲巨響,無名和柳佛心被擊退數步,而斬絕和止橫則借他們這一震之力,倒退出房門。隨之一陣“轟隆隆”的巨響,房門處和幾個窗口已被各自封死。聽其鏗鏘之聲,分明是精鋼所制。無名和柳佛心拳腳相加分別擊在各處窗口和門上。一陣陣“砰砰”聲不絕於耳,震得兩人手腳生痛。
“他媽的,斬絕,你個烏龜老王八,竟用這等卑鄙手段,妄你號稱‘四大天王’之首,爺爺我看不如改成‘四條泥鰍’來的貼切!”郎二開始是還未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現在一見竟被人家來了個甕中捉鱉,不由破口大罵道。
“王爺,這時何意?這麼做難道不怕朝廷怪罪?派兵滅了你們綠城?”無名怒聲斥道。
“哈哈,小子,你以爲你真是宋魚?哼哼,你冒充朝廷命官已是死罪,真的以爲本王沒看出來?”
“王爺憑什麼認爲在下不是宋魚?”無名一聽他如此說,心裡便是一沉,知道這事已沒有半分的迴旋餘地。自己還是小看了他,原來人家早就看破了自己的身份,所有的一切都只爲了把自己等人騙來此地而已。
“小子,本王雖未見過宋魚,但也聽說過他們。當今皇上曾親賜他們每人一枚‘平亂戒’,試問,你自稱宋魚,那你的‘平亂戒’呢?你身邊的那個丫頭手上也沒有此戒,不問可知,你二人不是冒充是什麼?還有宋魚雖然身爲刑部捕頭,但他卻從不妄殺一人,死在他手上的人至今爲止絕對不超過三個。但本王自見你之初,就從你身上感到過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氣,你收斂的雖然很好,但還是有跡可循。這些是隻有在一名殺手身上纔可能有的。一個素來不妄殺一人的刑部捕頭怎麼可能變成一個殺手?哈哈,小子若本王所料不錯,你定是昨晚夜探本府之人,可對?”
無名暗歎一聲,一着錯,滿盤輸。自己在初見斬絕之時,確實動過一絲殺念,沒想到他感覺如此敏銳,竟在那極短的瞬間感覺道了自己身上的殺氣!
“王爺準備如何處置咱們?”
“呵呵,本王暫時還未想到,不過你們如果合作的話,或許本王會網開一面,留你們性命也未可知!”
“不知王爺要我等如何合作?”
“這個麼,本王倒不着急,且容你們考慮一日。明日此時本王會過來問話,到時若有不詳不盡之處,可就莫怪本王心狠手辣!哈哈,另外提醒你們一下,此閣原爲本王所建密室,通體都由精鋼所制,厚達三尺,諸位還是不要枉費力氣妄想逃走了!哈哈……。二弟,看來咱們確實要去擺宴慶賀一番了!”
“呵呵,還是大哥高明,不費一兵一卒便擒下了他們!”止橫的聲音笑道。
“恩,他們的武功不弱,若是拼起命來,你我的護衛不知要死傷多少!走吧,喝酒去!”斬絕得意的聲音越去越遠,漸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