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程墨舫說完話，季凌音先開口打斷了程墨舫，“程墨舫，我們給自己一點時間好嗎？”
她低垂着頭，將自己的手從程墨舫的大手中抽了出來，頓了兩秒後繼續說道：“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很難再全心去思考我們兩之間的事情，剛好接下來的兩個月，我先好好拍戲，所以等結束之後，我們也冷靜地差不多了，到時候，再重新考慮這件事情。好嗎？”最後兩個字，季凌音的聲音很輕。
總體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跟程墨舫商量，但程墨舫知道，即使是他反對，也沒有任何作用。
因爲在她將這段話說出來之前，肯定就已經在心裡思考好了。
只是他不明白。
他以爲，帶她來醫院看了喬熠凝之後，她會改變主意，會促進他們之間的感情，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小櫻我可以給你時間，我以後也不會再逼你，但你說的冷靜我不同意。我不需要冷靜，一直以來我都很冷靜。”程墨舫低啞着嗓音開口，語氣聽不出情緒。或者說，確實如他所說的那樣，他很平靜，臉色也沉穩。
頓了頓，他繼續開口，嗓音很低，但是很清晰也很鄭重，“我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麼，我不否認對你抱有歉疚，但我愛你，這麼多年來從未變過。”
他定定地看着她，從出來醫院之後，他的眼神就一直放在她的身上從未移開過，彷彿任何的人，事物，都是透明的，不存在的。
他的眼中只有她，這個明明化了妝，卻寡淡的像是一朵開在山崖上的星辰花的女人。
以前的她，活潑開朗，嬌媚狡黠，像是一朵富貴花，而現在，即使是認真的時候，眼睛裡也淡然無物，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疏離感。
他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可是她卻將目光放在了遠方。
此刻夕陽已經落到了天際線，只留下一道金燦燦紅彤彤的光芒。遠處還出現了少見的火燒雲。
火紅的光芒灑在她的臉上，美的像是一幅畫。
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終於擡腳踩在油門上，啓動引擎將車子開出了醫院的停車坪。
“晚上想吃點什麼？”
“你不去看看楚若菲麼？”兩人幾乎是同時出聲的。
季凌音扭頭看向程墨舫，她的語氣依舊是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因爲她救了你，所以我會去看她，但現在，我先帶你去吃東西。嗯？”程墨舫的語氣極輕，甚至是一句話就撇清了跟楚若菲的關係。
不可否認，這樣的話讓季凌音聽着很舒服，也足夠有說服力。
“程墨舫……”季凌音有些無奈，轉頭看着他欲言又止地又喚了一句。
“小櫻，你說要冷靜我可以答應，但要剝奪我見你的權利，我不會同意。”車子在紅綠燈路口停下，程墨舫扭頭，將目光放在季凌音的臉上。
季凌音沒說話，將頭轉向窗外。
她需要冷靜一段時間，只要不用面對程墨舫如此熱情的攻打，她或許可以靜下心來好好考慮一下自己接下來的打算。
拍戲時間將近兩個月，然後再把蘇家奪回來，等到那個時候，她纔可以安心跟陸千帆去國外治療。
萬一真的治療效果不好，她要怎麼跟程墨舫說？
最後程墨舫帶她去了念唐，還是以前的那個包廂。不過現在不是櫻花盛開的季節，後花園裡只有一大片的櫻花樹，卻沒有花。
“有沒有什麼什麼特別想吃的？”程墨舫注視着季凌音，低聲問道。
“你看着點吧，我隨意。”季凌音輕聲開口。
以前的她是個吃貨，只要一看到吃的就會興奮到極致，但現在，儼然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所以對吃的也沒什麼講究。
對她而言，現在吃飯也只是爲了吃飯而吃，只要吃飽了就好。什麼菜，做的味道正不正宗，沒什麼多大的影響。
程墨舫點點頭，輕車熟路的點了幾個以前經常吃，也是季凌音以前喜歡吃的菜。
服務員出去之後，包廂裡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程墨舫沒有開口說話，季凌音自然也不會先開口找話題。
兩個人面對面坐着，雖然安靜，但卻絲毫沒有覺得尷尬。只是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以前他們也不是沒有過單獨待在一個空間裡，但好像從來都是她在他耳邊喋喋不休，他偶爾會回她那麼一兩句。
她現在還真想問問他，以前她話那麼多，他真的一點都不煩嗎？
“我一直以爲，你以前很討厭我。”最終，季凌音開口打破了沉默，語氣終於不再冰冷淡薄，而是帶着一絲柔意，表情像是在回憶着一些讓人愉悅的東西般，嘴角漾着一道好看的弧度。
不等程墨舫開口，她自嘲的笑了笑接上了自己的上一句話：“那時候應該都覺得我挺討厭的吧。”
那時候，她不懂人情世故，別人對她一點好，就以爲別人把她當朋友了，連最基本的，人家是討厭她還是喜歡她都看不準。
現在想來，其實還是挺可笑的。
“不要妄自菲薄，不管是以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都很好。”在他的心裡，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好。
但要說起來，他很希望她可以回到以前，變回那個無憂無慮，活潑開朗的她。
季凌音輕輕揚了揚嘴角，端起桌前的水杯抿了一小口開水，但卻沒有接話。
念唐的菜一向上的很快，加上程墨舫又是念唐的常客，也就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們的菜就上齊了。
想起來，上一次來這裡吃飯，好像還差點被潘付博欺凌，那時候她以爲自己以後都不會來這裡了。
“熙熙晚上回別墅還是在程家睡？”飯快吃完的時候，季凌音放下筷子，擡眸問了一句。
“晚上在爸媽那裡。”終究是有血緣關係的親外孫，拋開那些偏見後，程父程母對程熙梔改變了很多，也是真心喜歡上了那個懂事的小孩子。所以時不時要將他接回程家。
不過這樣的狀態很好，最起碼讓熙熙感覺到了家的溫暖。
吃完飯後，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包廂，剛走出門，他們便遇到了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