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這些都過去了，如今再說這些也沒有用了。現在我只希望，能查明當年的真相，能給我爺爺和我媽媽一個交代。”季凌音疲憊地閉了閉雙眼，輕聲開口。
程墨舫心裡頓悟，所以這纔是你回來的目的嗎？
所以，這纔是這麼多年以來，支撐着你活下去的信念嗎？
這麼多年來，一次一次的自殺未果，其實並不只是因爲陸千帆的救贖和幫助，而是因爲內心有這麼濃烈的仇恨。
這麼多年，你是不是也這麼恨我的？恨我當初的狠心和絕情，恨我當初瞎了眼信了林婉夏卻沒有看清楚你。
小櫻，對不起。
我知道我現在說再多的對不起都沒有用。
但我真的，想要彌補我當初所犯下的錯。
程墨舫握住她的手緊了緊，將險些失控的情緒嚥了咽，開口道：“小櫻，這些全部都交給我來解決好嗎？”
“以前是我錯了，是我誤會了你，是我被矇蔽了雙眼，但現在開始，你只需要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給我。這些事情我會查清楚，傷害過你的人，我也會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程墨舫眼神很堅定，那雙深邃的眼眸帶着戾氣。
季凌音從程墨舫抽開了自己的手，在聽到車後無數的車鳴聲響起後，她緩了緩情緒，淡淡的開口道：“開車吧。”
程墨舫有些沉重的看了季凌音一眼，最終還是將腳踩在油門上，重新啓動了車子。沒有再說話。
在專注開車的同時，他也時不時用餘光望向副駕駛座的女人。
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彷彿剛剛悲涼的話並不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可是她的眼神氤氳着一股霧氣，很朦朧，是不容易讓人發現的霧氣。
他很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幾次張口，都找不到合適的話語，所以乾脆一句話也不說。
直到將她送到拍攝場地外面。
“程墨舫，如果我說，第二次的毒藥事件跟楚若菲有關，你相信嗎？”車子停下之後，季凌音沒有着急下車，而是睜開眼，轉頭看向正在解安全帶的男人，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
季凌音很明顯的感覺到了，男人的背脊一僵，正要伸手解安全帶的動作也滯了滯。
吧嗒一聲，安全帶還是被程墨舫給解開了，但他沒有推門下車，而是轉過身子，很認真的看着季凌音。
但他沒有開口說話。
紅彤彤的晨光透過玻璃窗打在男人墨黑色的碎髮上，折射出來的光更加透亮。也讓他整個身子，彷彿染上一層光圈。
坐落在陰影中的他，眼神深邃悠長。他薄脣抿緊，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眉頭緊蹙，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肅，但看不出喜怒。
兩人視線經過層層介質相撞，她知道，這些話說出來，程墨舫可能會不信，或者說，就算是程墨舫信了，對他也會造成一定的傷害。
畢竟他跟楚若菲……
他跟楚若菲，季凌音真的不知道他們兩的關係到底是什麼樣的。
程墨舫從來不在她面前提及楚若菲，甚至是，每次在片場或者在外面時，程墨舫對楚若菲都很冷淡，她甚至有時候會懷疑，程墨舫這樣對楚若菲是不是故意做給她看的。
雖然她也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去懷疑程墨舫，但是，女人一向敏感多疑，即使是季凌音也是如此。
因爲愛他，因爲太愛他。
但她也只是想想而已，更多的時候，她都會往好的方面想。比如說，是楚若菲單方面纏着程墨舫，而程墨舫，只是爲了給楚若菲面子，或者說拿楚若菲做“擋箭牌”，所以之前才任由那些緋聞發出來。
事實到底是怎樣的，季凌音不是沒有想過去探究，只是覺得，程墨舫已經表明了態度，她再懷疑就顯得她小題大做了。
而現在，看到程墨舫如此表情，季凌音心裡說不受傷是假的。
“你不相信對嗎？”季凌音啞着嗓音開口問道。
程墨舫伸手握住了季凌音的手腕，解釋道：“沒有，我不是不信，只是太震驚了。”
是的，他不敢相信，楚若菲是這樣的人。
這麼多年來，他也算是有一點了解楚若菲，楚若菲那個人自尊心強，是個很高傲的人，她一直以來都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不要什麼。
他知道，她爲了得到某些事情，會用一些手段，但他從未想過，她會傷害小櫻。
他也想不到楚若菲傷害小櫻的理由。
爲了他嗎？
楚若菲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他心裡有喜歡的人嗎？
“就算你不信，我也還是要告訴你，那天在我衣服上放了毒藥的人就是楚若菲，但，她是怎麼放進去的我不知道。”
頓了兩秒，季凌音補充道：“不過，毒藥並不是她買的，她以爲那個藥，只是簡單的能讓人毀容的藥，可能並沒有想的那麼嚴重，她背後的人是誰，我不知道。”
季凌音自己也不知道是在顧及什麼，還是在程墨舫面前，想給楚若菲留一點餘地，雖然她也知道，這一點餘地根本就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效果。
她只是覺得，是就是是，非就是非，她只把自己看到的，聽到的，和猜測查證到的說出來而已。
“所以你懷疑背後的人是蘇家？”程墨舫說出了季凌音內心的猜測。
季凌音沒有否認，“除了他們，我想不到還能有誰如此想置我於死地。”也想不到有誰，會想到這樣的方法。
移花接木……
這跟當年林婉夏出事不也是一樣的方法嗎？
她有時候在想，難道真的是自己太單純了嗎？所以身邊纔會有這麼多心機重，心眼如此壞的人。
難道真的是，人性本惡嗎？
“時間不早了，我先進去了。”季凌音說完話後扭頭去解安全帶。
“我送你進去。”季凌音伸手推門準備下車時，程墨舫拉住她的手開口道。
“不用了，我已經跟楚若菲攤牌了，所以你大可放心，近段時間內，她應該不會再對我怎麼樣。”說完話後，季凌音推門下了車，然後頭也不會朝學校裡面走。
季凌音離開後，程墨舫卻遲遲沒有離開。
他先拿出一包煙，從裡面抽出一根點燃，在狠狠抽了一口後，這纔拿出手機撥通了熟悉的電話。
“這段時間，你要寸步不離的跟着小櫻，還有，留意一下楚若菲。”
說完之後，他掛斷了電話，緊接着又撥通了另外一個電話，“查一下楚若菲，她近期的所有事，特別是最近跟那些人接觸過，我要最詳細的資料。明天務必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