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道歉,難道不是做錯事的人親自道歉嗎?”程墨舫掀了掀薄脣,淡淡的開口。
他的表情很冷淡,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語氣裡也聽不出喜怒。江邵晨也沒指望程墨舫給自己好臉色。
他垂了垂眸,低聲開口:“我會讓邵傑給小櫻桃道歉的。”
“道歉不必了,我會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程墨舫說完話後,伸手拉開車門上了車。
江邵晨見程墨舫開車要走,自然也就閃到了一邊,讓出了過道。
程墨舫離開後,江邵晨才擡起腳朝暨尚宇走去。
“我也贊阿墨的話,這一次,如果你想要幫你弟弟,我會盡全力阻止。”待江邵晨快要走到自己面前時,暨尚宇開口說道。
他抽完一根菸,將菸頭扔到了不遠處的垃圾桶裡,然後才倒回來,很認真的看着江邵晨,又開口補充道:“一碼事歸一碼,阿墨對付過你家是不變的事實,但是,你弟弟對小櫻做的事,是絕對不能原諒的。”
江邵晨眸子暗了暗,好一會才暗啞着嗓音應聲道:“我知道。”
頓了兩秒,他又補充道:“我這次,沒有打算幫他。”甚至連律師都沒有花錢請。
之前那件事,他一直覺得是江邵傑年少不懂事,一時犯了錯,沒想到他竟然會對小櫻桃做這種事。
江邵晨的話讓暨尚宇小小的驚訝了一下,他原本以爲江邵晨今天來,是爲了怎樣讓江邵傑從局裡出去而來。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
“即使是他要蹲一輩子,你也不會管?”暨尚宇挑了挑眉,低聲問道。
江邵晨愣了一下。
“一輩子?”這算侵犯未遂,就算是程墨舫生氣要懲罰江邵傑,也不至於一輩子,最多十年,這是江邵晨覺得能夠接受的範圍了。
雖然,以程墨舫的性格,沒有就地把江邵傑打死,已經算是萬幸。
“你跟我來。”暨尚宇把江邵晨帶到了審問室外,給他看了剛剛程墨舫和江邵傑兩人的談話的視頻。
看完之後,江邵晨臉色瞬間垮了跨,他眼神流露出一抹複雜的情緒,但卻一句話都沒有開口說。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他變成了這樣的人?以前他只是叛逆,只是愛玩,但從來沒有壞心。
“我能進去見一下他嗎?”過了好一會,江邵晨突然開口。
暨尚宇聳了聳肩表示可以,然後走過去打開了審問室的門,讓他進去了。
兩個人面對面坐着,都垂下臉沒有看彼此,也都沉默着不說話。
過了大概兩分鐘,江邵晨先擡眸看向江邵傑,開口道:“你難道沒有什麼想對我說?”
江邵晨語氣很平淡,聽不出喜怒,不過看向江邵傑的眼神帶着一股怒氣,只是一直忍着沒有發出來而已。
江邵傑擡起眼眸看向自己的哥哥,但只看了一眼便撇開了頭,冷聲道:“我沒什麼要說的。”
他本來以爲,江邵晨進來第一件事也會像程墨舫那樣,揍他兩拳。
看來,蘇櫻在他心裡,也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重要。在這個想法涌上腦海之後,江邵傑莫名的覺得高興。
心裡一高興,嘴角邊不自覺漾起了一道弧度。因爲臉上嘴角都有傷口的緣故,這麼一笑,顯得猙獰又猥瑣。
江邵晨徹底被激怒了,他臉色頓時一變,用力拍了拍桌子,怒斥道:“江邵傑,你還是不是人。小櫻桃她哪裡對不起你,你爲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
看着勃然大怒的江邵晨,江邵傑臉上漾起的笑容更深了幾分,他站起身子,將臉探到江邵晨面前,開口道:“我想殺她就殺,想上她就上咯,反正你這麼窩囊,上不到的女人,我替你……”
江邵傑話還沒說完,江邵晨伸手扇了江邵晨一巴掌。
那巴掌用的力氣並不是很大,比起程墨舫的拳頭來說,江邵晨這一巴掌簡直就是冰山一角。
但還是不可抑制的疼了一下,本來臉上的傷口就不少,所以即使江邵晨沒有怎麼用力,江邵傑還是感覺到了臉上火辣辣的疼。
他悶哼了一聲,然後睜着一雙通紅的眼睛瞪着江邵晨。
而不等江邵傑開口,江邵晨又突然揮了一拳過來,這一拳明顯比剛剛那一巴掌要用力多了。
“剛剛那一巴掌是替你媽打你的,這一拳,是替小櫻桃打你的。”江邵晨咬着牙,冷聲開口。
聽到江邵晨提自己母親,江邵傑像瘋了一樣,揮着被手銬銬住的手要還手,不過江邵晨躲開了,沒有讓江邵傑得逞。
“你有什麼資格提我媽?是你,是你媽害死了我媽。”江邵傑朝江邵晨怒吼着。
而在外面站着的守門的警察,看到裡面的情景,擡頭看着暨尚宇問道:“副局,要進去幫忙嗎?”
暨尚宇揮了揮手,“不用,早該這樣打一架了。”
小警察:“……”啊喂,說好的人民警察要以理服人呢?怎麼能眼睜睜看着犯人被打?
好吧,既然副局都說不管,那就不管了吧。
江邵晨眼眸垂了垂,然後吐出幾個字:“你媽沒死。”
“你說什麼?我媽沒死?”江邵傑臉色一僵,不可置信的問道。
江邵晨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丟到桌子上,“你自己看吧,看完你就明白了。”
說完話後,江邵晨轉身走出了審問室,出去前忍不住又回頭看了江邵傑一眼。
在來之前,他還在思考着,如果江邵傑看完信後能夠悔改,就去求小櫻桃和程墨舫對他從輕發落,可是在知道江邵傑對小櫻桃根本就不是一時衝動之後,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如果真的要讓他在牢裡待一輩子,那就待着吧。他不敢再期待,江邵傑能改過自新了。
而江邵傑,在看完江邵晨給他的那封手寫信後,將頭埋到臂彎裡,哭得一塌糊塗。
原來這麼多年來,是他錯了。
是他的誤會,是他的執念害了自己。
還差點害了善良如鄰家妹妹的蘇櫻。
現在的他,還有什麼臉再面對他們?還有什麼臉活在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