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嬌身體一直就不是很好，之前就已經做過心臟支架。不用想都知道，這次應該也是心臟病復發。
這也是爲什麼，程墨舫不願告訴徐鳳嬌關於林婉夏的事情。
因爲徐鳳嬌真的很喜歡林婉夏。
基本上可以說把林婉夏當成了自己女兒一樣。
特別是在姐姐離開之後，徐鳳嬌就對林婉夏更好了。
這讓他怎麼告訴她，她當成女兒一樣照顧的人，曾處心積慮害過她。
甚至，只是拿她當成了自己的墊腳石，而並非是真的把她當成長輩，親人一樣愛戴。
而之所以他曾經那麼相信林婉夏，很大一部分都是來自於母親，因爲林婉夏曾經真的將好學生，好女兒演的很好。
她溫婉恬靜，對人熱情，不像林婉秋那麼燥舌大大咧咧，不像蘇櫻那麼活潑，是一個大家閨秀，是所有長輩們心中的好孩子。
這樣的人，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她變成另外一副面孔，應該很難相信她有過這麼惡毒的時候吧。
甚至，他很多時候都很希望，她沒有醒過來。而他更難接受的是，因爲她，他跟小櫻分開誤會了這麼多年。
因爲她，他連自己的孩子從出生到死，都一無所知。
“是熙熙打電話過來？你現在要去接他嗎？”見男人連澡都不衝，抓起衣服往身上套，季凌音迷迷糊糊的開口問道。
“嗯，剛剛是熙熙打了電話過來。”程墨舫一邊穿衣服一邊開口。
頓了一會，他轉身，低眸看着她開口：“小櫻你能起來嗎？你要是可以起來的話，我讓江夏送你去接熙熙，我媽突然暈倒被送到醫院了，我要去醫院看看。”但他若是直接去醫院，又擔心熙熙自己在別墅裡會害怕擔心。
程家老宅的傭人跟熙熙不是特別的熟，不像秦阿姨，是看着他長大的，跟他感情深厚。
程家老宅也是最近一段時間，熙熙去的次數多了一點，但也很少在那裡過夜，每次也都是程父程母帶他，跟其他人應該交流也不多。
所以現在熙熙自己在那裡，他有些擔心。
但是，程家老宅跟醫院是相反的方向，所以他覺得去接完熙熙再去醫院很耽誤時間。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也不太想帶熙熙去醫院裡，萬一情況不是很好，怕嚇到他。
自己母親身體情況一直就不是很穩定，曾經也很多次暈倒送到醫院，甚至還下過病危通知書。
他還記得，之前母親還用此來逼他振作起來，甚至逼他結婚。當時如果他真的稍微心軟一點，就結婚了。
可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讓母親幾乎是以死相逼，他也沒能再娶？
記得當時，他差點跪在母親面前道歉。
他當時不敢說拒絕的話，只說，讓母親給他時間，他會試着接受別人。但後來他發現，真的很難。
愛一個人，愛到骨子裡，要怎麼重新愛別人？
聽完高程墨舫的話後，季凌音眼神一滯。她很快從牀上坐起來，看着程墨舫低聲問道：“媽……你媽媽她怎麼了？”
“我媽心臟不太好，應該是心臟病復發了，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瞭解，要去了才知道。你現在能起來嗎？”在說着話的時候，程墨舫已經穿好了衣服。
他再次把目光轉向她，眼睛裡流露出了擔心和略顯緊張的神情。
“我跟你一起去吧。”季凌音起身從牀上爬起來，從牀邊撈起衣服往身上套。
“我自己去醫院就可以，我讓江夏在門口的等你，你去接熙熙。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程墨舫說完話後，在她額頭匆匆落下一吻，然後將桌上的手機和車鑰匙拿起來就往外面走。
“那好吧，你開車慢點。”季凌音低喚了一聲。
“好。”程墨舫應了聲之後，走出了臥室，並且用力關上了門。邊走，還邊給江夏打電話，讓她過來接季凌音。
季凌音沒有耽誤，很快穿好衣服下了樓。
時隔五年，這應該是她第一次來程家別墅。
她沒有想過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過來的，心情多少有些複雜。
程墨舫的母親養了一條狗，棕色的貴賓犬。叫小豆豆。
小小的，特別萌，曾經和林婉夏經常以要來看小豆豆爲理由來程家。程家父母喜歡林婉夏，這一點季凌音一直都是知道的。
所以，基本上每次來，林婉夏都被程墨舫的母親抓起跟她一起繡花聊天，而季凌音更多的是陪小豆豆玩。
可能是因爲從小養了棉花糖的緣故，季凌音對狗狗比較瞭解，小豆豆也很喜歡她。
當時，小豆豆也才兩歲吧，結婚一年，季凌音偶爾會回去看看它，現在七八歲了。
也不知道它現在怎麼樣了。
不知道它會不會像棉花糖一樣，還認得她。
然而事實上，季凌音的期望值過高了。
小豆豆很瘦了，瘦的不成樣子。它在前門的花園裡，用狗鏈拴着，見到季凌音，它拼了命的吠。
季凌音走近它，它卻閃到了一邊，並不親近她。
“媽咪。”程熙梔聽到狗叫，很快從別墅裡面跑了出來，看到季凌音，臉色緩和了很多。
“吃飽飯沒有？”季凌音將目光從小豆豆的身上，移到身邊的程熙梔身上，伸手揉了揉他的碎髮，低聲問道。
小奶包很認真的點頭，“吃飽了。”
看了看外面的車不是自己熟悉的車，也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小奶包又問道：“媽咪就你過來了嗎？爹地呢？”
“你爹地去醫院看奶奶了，我們先回家好嗎？回去等你爹地回來。”季凌音聲音輕柔，看他的眼神也滿是柔情。
小奶包明顯情緒很不好，眼神沒有什麼光芒，甚至是少有的難過和低落。
過了好一會，他才低垂着眸子，用幾近哽咽的聲音開口：“可是，我想去醫院看奶奶。”
“爹地和爺爺都說奶奶身體不好，熙熙很乖，沒有惹奶奶生氣，我很害怕奶奶會離開。”好不容易爺爺和奶奶像別人家的爺爺奶奶一樣，會疼愛他了，他真的很喜歡這份溫暖，不想這份來之不易的疼愛一下子又消失不見。
他不懂什麼是死亡，只是知道，如果身體不好，可能就會永遠的離開，像大姑姑一樣。
而他們以前也跟他說，他媽媽離開了。他其實不太懂是什麼意思，只知道，離開了就可能永遠都看不到了。
程熙梔的話，讓季凌音內心一下子變得柔軟又酸澀。
最後，她將他輕輕抱在懷裡，啞聲道：“好，我帶你去醫院看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