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玻璃門關上後,喬熠凝沒有轉身去看司珏,而是閉了閉雙眼,在腦海裡過了一遍自己想要說的話。
“我只是想拿回我的行李。”只是簡單一句話而已,爲什麼覺得很難說出口?
過了好一會,她才緩緩轉過身來。
“我……”她張了張脣瓣還沒有將話說出口,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她面前的男人就已經伸手鉗住了她的下顎。
他沒有很用力,只是將手放在她的下巴,輕輕摩挲,同時還不忘用不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司珏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就像是一大桶硫酸朝她心裡狠狠潑過來,身體像是腐爛一般,疼得快要窒息了。
空間很安靜,安靜的彷彿聽得到彼此毫無節奏的心臟跳動的聲音。
她緊緊咬住嘴脣,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敢再擡頭看眼前的男人。
感覺到司珏手上力度加重,喬熠凝的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但她的表情卻依然很平靜,臉色沒有任何變化。
比起下巴的疼,心裡面的疼更勝一籌。
“三年前爲什麼離開?”最終,還是司珏先開了口。
就像這麼多年,他們吵架冷戰,一直是他先認錯,先服軟一樣。
不管是什麼原因的吵架,不管是誰的錯,最終他都會敗給她。
聞聲,喬熠凝終於擡起眼眸將視線放在了他冷峻的臉上。
他依然還是她記憶裡的那個模樣,高大挺拔的身軀,冷峻英倫的氣質,三年的時光,讓他原本就分明如刀削的輪廓變得更加的深邃凌厲。
他穿着一身意大利純手工製作的西裝,在窗外隱隱若現的陽光下,顯得如帝王一般耀眼。
如此一張英俊帥氣得讓人心跳加速的臉,隨着他俯身的姿勢,離她越來越近。近到,她甚至都能感覺到他灼熱的氣息。
溫熱的氣息灑在她冰涼的臉上,喬熠凝被他一瞬不瞬的視線盯得渾身發麻。
所以她乾脆側過臉不再看他。
可他卻賭氣般將她的臉往左邊一掰,逼着她直視着自己。
“三年前爲什麼離開?”他冷着眸子又再次問了一遍。
這一次的語氣,比第一遍問的語氣還要凌冽幾分,像是冰凍了一晚上的冰櫃。明明是8月末的夏天,卻讓喬熠凝感覺像是一瞬間進入了寒冷的冬季。
也有可能是,辦公室裡的空調溫度太低了吧,所以她才覺得身體發寒發冷,甚至不自覺的開始冒冷汗。
喬熠凝垂下眸子,心情雜亂無章,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回司珏的話,所以就只能以沉默來面對他。
“既然不想說以前的事,那麼說說現在吧。”司珏終於放開了喬熠凝的下巴。
司珏將嘴角抿成一字,那墨色的瞳孔如古井,幽深冰涼。
他不再看喬熠凝,而是雙手抱肘,將身子轉向了另外一邊。
他慢悠悠的轉了一圈,又將正臉轉到了喬熠凝的面前,然後補充問道:“爲什麼突然又回來了?”
司珏還是離她很近,居高臨下看着她,彷彿要把她看透一般。
他修長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敲打着手腕上的名貴手錶,彷彿以此來表示自己有的是時間跟她耗。
“司總可以把我的行李還給我嗎?我拿到東西就會離開,我保證再也不會出現在您的面前。”喬熠凝擡起那張精緻的,白的幾乎要透明的臉看向司珏,一臉冷靜的開口道。
她的冷靜,理智和冷漠,讓司珏再一次按捺不住自己狂躁的內心。
要論他最討厭喬熠凝哪一點,應該就是,無論何時何地,她都是冷靜的,理智的,彷彿什麼都不能感化她。
彷彿他再多的愛,再多的恨,在她面前不過是可笑的笑話。
他突然很同情自己,爲什麼會愛上這麼一個冷血無情的女人。
爲什麼誰都不愛,偏偏愛上這麼一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但最讓人痛恨的一點是,明明知道她無情,她不知好歹,她從來不在乎自己,可他卻沒有辦法不去在乎她。
他自然知道,她這次回國是爲了什麼。
只是想親口聽她說而已。
昨天晚上在去念唐喝酒之前,他就先吩咐了唐銘,讓他去查清楚喬熠凝到底爲什麼回國。
爲了她的妹妹。
三年,消失了三年,如今突然回國。
如果不是她妹妹在學校出事,如果不是她妹妹學校打電話給她,她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回來。
他們是不是真的,一輩子都不會再見了。
之前她沒出現的時候,他覺得沒有她好像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好像覺得,跟別人結婚,也不是不可以。
爲什麼現在一看到她,竟然還會被她的一舉一動給牽引。
就好像,除了她,別的女人都不是女人。
呵呵,可是她呢?
竟然輕飄飄說一句,拿了行李以後,就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面前。
憑什麼她說出現就出現,說離開就離開。
她以爲他還是三年前那個一無所有,沒有任何能力的小男生了嗎?
不,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讓她這麼輕輕鬆鬆就從他身邊離開。
絕不!
“你以爲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嗎?”司珏像審視犯人一樣審視她的目光還有語氣,讓喬熠凝心裡不由得一顫。
她不知道司珏口中的知道,是知道什麼。
是三年前的事情嗎?
還是她這次回國的事情。
而不管是三年前的事情,還是現在回國的事,她一個字都不想讓司珏知道。
“既然你這麼疼你妹妹,不如我就把她給……”司珏挑眉,換了一種輕佻的語氣。
“司珏你想幹什麼?你恨我,想報復我衝我來,別牽連我妹妹。”喬熠凝眉眼一跳,急促地開口說道。
她緊張的話語,讓司珏勾起脣角露出了一抹冷冷地笑意。
果然啊!
她不是沒有心,她不是冷血,而是對不在乎的東西不上心。
而她在乎的列表裡,從來都沒有他。
他凝眸看着她,眼神裡是顯而易見的憤怒,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好啊,那你說說,我該怎麼報復你?”不等喬熠凝開口,司玨想了想又補充說道:“你的命我是不會要的,賤命一條給我也沒用。當初是你先惹我的,昨天也是你求我帶你進去的,既然這樣,你給我當情人好了。等我什麼時候玩夠了,我們也算
是兩清了。”
司珏漫不經心的一席話,讓喬熠凝心裡像是無數根毒針深深淺淺插進去一般,好像已經疼得麻木了。
而最刺痛喬熠凝的,還是他口中的“情人”二字。她自然知道,這兩個字代表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