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之間,手心上長着厚厚的老繭,看來也的確是和漁夫有關;這人的相貌也不算多麼難看,濃眉大眼,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彷彿有什麼冤屈臨死也沒有放下。
這人的身材算是矮小的了,這麼看了一圈,王啓年回想着自己曾看過的錦衣衛卷宗,思考着其中有沒有什麼記錄,臺灣人的話,能和這方面扯上關係的,也只有那個鄭一官了;不過此人不想是他的髦下,朝廷的記載中,也沒有這個人的情報。
就在這時,另外有一名錦衣衛上前對王啓年耳語了幾句,王啓年聽得大皺眉頭,喝問道:“老張啊!你這話說的,跟沒說一樣,盡是些可能可能的,難道就沒有一個確定的消息。”
這名叫老張的錦衣衛有些尷尬的說道:“大人啊!這個消息我也是偶然聽說的,至於真假,我可分辨不出來。”
王啓年擺了擺手,說道:“好吧,你再想想,看有沒有別的線索,盡力的想。”說着,有些憂愁,都過了這麼好一會了,還是沒得到什麼確定的消息,不知道李巖那邊拖得怎麼樣了;王啓年環顧了一下四周,這些錦衣衛此時都沒有怠慢,都是一副愁容的回想着。
王啓年突然看到麻貴那幾人,心裡一亮,趕忙湊了上去,焦急的問道:“麻兄弟,你們幾位可有什麼線索,麻兄弟的大名我也是早有耳聞,想必,應該是有什麼消息吧?”
麻貴聞言,像是有些躊躇,不過想了一下,看王啓年焦急的樣子,他猶豫的說道:“王大人,這個人我是不認識,不過那邊那個馬車上的人我曾經見過。”
王啓年眼前一亮,不過旋即又疑惑的說道:“那個人是此城曾經的主薄,你不是要說這個把!要是這個的話,那就不要說了,府臺大人早就把他給識破了。”他以爲麻貴要說的是,那個馬車上正坐着的那個人。
麻貴猶豫的看了四周一下,說道:“王大人,這個,卑職說的當然不是這個了;這個人我以前曾經見過。”
見過?王啓年有些奇怪,他沉思了一下,有些凝重的說道:“你在哪裡見過?”說着,一臉凝重的表情看着麻貴。
麻貴猶豫的一下,湊到王啓年的身邊,說道:“王大人,剛纔卑職幾經思索,應該是那個人沒錯;我曾經在上次賊軍會盟時偶然見過那人。”
王啓年緊張的問道:“賊軍會盟?是什麼時候?你確定你沒有看錯?”這可不是一個小事;因爲這要是真的話,說明此時馬車上的那個趙主薄應該是個假貨,據王啓年所屬的錦衣衛的情報,這賊軍會盟應該是前年那個滎陽之盟和剛剛不久前的那次會盟;而這個趙主薄在崇禎七年就已經到此上任了,兩次會盟他都是參加不了得。
麻貴此時,輕輕地說道:“卑職也很是疑惑?這人我曾經在剛來遠安縣城的時候,已經見過,可是因爲這人穿的是一身官服,當時也不以爲意;可是他如今那副裝扮,和我上次見的卻是一模一樣,所以我纔剛剛想起。”
王啓年皺着眉頭問道:“上次?是不是陝西的那次?”這可不能馬虎了,他從這隻言片語中,也感到了深深的陰謀氣息,由不得他不謹慎。
麻貴點了點頭,說道:“是,就是那次。”他也算是一個聰明人,此時也想到了了一些,也覺得此事有什麼隱秘,可是到底有什麼隱秘,他就不得而知了。
王啓年沉思着,想着剛剛得到的這個情報,雖然有點頭緒,可是還是有些不太明瞭,這其中藏着什麼呢?他感覺其中迷霧重重,他輕聲凝重的對麻貴說道:“麻兄弟,麻煩你悄悄的再過去看一下,另外也請辨認一下,那個人身邊的人,看有沒有熟悉的臉龐,來,這個給你,你拿着用一下。”說着,把一隻竹筒遞給了麻貴,原來是一隻望遠鏡,他還給麻貴示範了一下怎麼使用。
雖然不知道王啓年爲什麼有這個命令,不過麻貴還是不敢怠慢,接過了這個望遠鏡,看王啓年示範了一下,他應聲說道:“卑職遵命,我這就去。”說完,就貓着腰,靜靜的移到了能看到馬車前面的地方,拿起了那隻望遠鏡仔細的觀察着。
王啓年又叫過幾名錦衣衛,暗暗的把剛纔的發現通知了下去,讓這些人朝着這方面仔細的想想,看有沒有什麼新的發現。
卻說那趙主薄此時正在想着拖延時間,還沒確定人選,他正在低頭做出一幅沉思的模樣,此時,他突然微微一驚,感覺好像有什麼人正在觀察着自己,連忙擡頭掃視了一番,沒有什麼發現,他心裡苦笑道:這個時候,身邊這麼多敵人,看他的人也肯定不少;便把這個事拋在了腦後,想着,也拖延了不少時間了,再拖下去,恐怕對面的就要起疑心了。
於是,他就擡頭對正笑眯眯的望着他的李巖說道:“李大人,我仔細的想了一下,要說本人在這城裡也算是爲官多年,認識的人也不在少數,不過要說信任的嘛,那就不多了,本人仔細的想了一會,我想到了兩個人,那就是城西和記當鋪的和掌櫃,還有就是城南筆下文學的張老闆;還要麻煩李大人去請一下。”
李巖聞言,笑着說道:“不麻煩,不麻煩,我這就派人去請這兩位趙大人的朋友。”說完,李巖就對吩咐李翰說道:“李翰,你馬上帶人去把這兩位給請過來,多加小心,可不要請錯人。”
李翰立刻遵命而去,那位趙主薄微笑着看着這一幕,他心裡還在得意,又能多拖一段時間了;擡頭看了看天色,時間還早,也就放心的等着。
卻說那麻貴,隔得遠遠的拿着望遠鏡看着馬車前邊的這幾個人,他仔細的觀看了一陣,心裡暗暗有數,就小心翼翼的回到了王啓年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