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
雖然這樣說着,可是這位的眼神卻四面看着,絲毫沒有擔心的模樣,像是在觀察着什麼;他周圍看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放下了擔心,也就繼續和李巖扯皮了;心中暗道:這李探花多麼大的名聲,害我這麼擔心,沒想到兩個女人就輕易的把他給勾來了,看來也是虛有其名罷了,什麼天下第一,真是一個笑話!
雖然這樣想着,可是他臉上絲毫沒有露出異樣,反而對李巖繼續諂媚的說道:“李大人,你這麼厲害的人物,我豈能豈敢騙你呢?借我兩個膽子也不行啊!真的,小人我也就只是想把自己這條小命保住罷了,絲毫不敢跟李大人你作對的!”雖然這麼說着,但是他心裡卻暗自冷笑着,對李巖的智商做着嘲笑。
李巖騎在馬上,低頭遠遠的俯視這這位趙主薄,他的心裡此時一片平靜,知道馬上就有一場戰鬥就要來臨;這個時候,他卻絲毫不擔心這場戰鬥的勝負,心裡一片寧靜,自己已經做好了所能做的各種準備,要是還不能勝過敵軍,那也只是命該如此了!
李巖對這一戰有着必勝的決心和信心,依照他目前得到的各種消息,他推測敵軍應該在五百以內,而高順所練的那支精兵隊伍,已經潛伏到樹林裡待命,李巖自己身邊還有着五十餘名親兵以及百餘名錦衣衛跟着,更有一個潛藏的高手—遠安縣巡檢楊莽,這麼多的底牌握在手中,李巖有何擔心?
看着那邊的趙主薄,李巖就像在看着一名跳樑小醜,眼神中有着說不盡的嘲弄,他收斂了一下聲色,冷着聲音說道:“希望趙主薄說話算話,走吧!”看李巖發話,前面崗哨的兵士迅速讓開,搬開了路障,讓隊伍動過。
趙主薄哈哈大笑,這任務目前爲止進行的極爲順利,雖然臨時出了一點小差錯,沒有綁到李巖這個目標人物,可是還是多虧了自己臨機行事,趁着機會綁了那兩個女人,本來想着能握着這兩個女人逃得一命就行了;誰料到,這位大名鼎鼎的李探花,竟然還是一個癡情種子,對這兩個女人還着緊得很,讓自己的計劃進行的這麼順利。
目前,計劃已經就要成功了,這李探花看來是藝高膽大,竟然順着自己的魚鉤乖乖的跟了上來,還只帶了區區百十餘人,在他看來,這百十人還真不頂事,畢竟自己那方可是還有着幾十名武僧高手的,那會怕這些兵丁?
他得意的想着,榮華富貴馬上就要到了,只要過了這一戰,自己的威名恐怕就要傳遍四方,“湘狐”這個稱呼也該換換了,起個什麼好呢?“神機軍師”這個稱號感覺不錯,他有點得意忘形了,得意的坐上了馬車,沒注意身邊那幾個微微露出懼怕的人。
駕着馬車,趙主薄向前奔去,李巖的隊伍隨後跟上,這時,巡檢楊莽遲疑的問道:“李大人,這是怎麼回事?那不是趙主薄嗎?他怎麼這幅模樣?”他隱隱有着猜測,可是卻不敢肯定是怎麼回事。
李巖聽他問話,臉色緩了緩,雖然這位楊莽看着和遠安縣的那班官吏在爲官之道上沒有什麼差別,但是李巖對此也不以爲意,他用人用的是才,道德目前還是可以暫時放一放的,再說這位也只是遵守着一些潛規則罷了,他也只是一個巡檢而已,恐怕也只是不得已之下隨波逐流罷了。
這也是爲人處事的辦法,對此,李巖想並不多說什麼,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着前朝包拯、本朝海瑞這樣的強項令的;再說,這楊莽也就一介武夫,他還要養家餬口,只憑一個巡檢的俸祿的確是很難養活一大家子的。
一個巡檢月俸祿不過六石左右,一年的俸祿,加上各樣名目的獎懲也不足百石,雖然說這樣看似已經不少了,畢竟他一個月的夠那些老百姓一年賺的;但是他是一個官,還要代表着朝廷的體面,他的夫人子女也不可能像老百姓一樣,去做個什麼農夫、學徒什麼的。
所以,李巖對楊莽到沒有什麼看不過眼的地方,反而對他的能力頗爲好奇,在酒樓那裡聽說了他的本事之後,李巖就對他暗暗留意,在這之後的各種場合,這楊莽都算是進退有據,性格平和,絲毫不像是一個“打虎英雄”的模樣。
受前世的影響,李巖對“打虎英雄”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武松那個最著名的“打虎英雄”身上,至於其他的打虎之人,李巖就不太注意了,老虎作爲食物鏈頂端的生物,可不是一般人能打的,能孤身一人鬥虎,那都是有着出衆之才的,武力也是相當可怕的,所以李巖就準備徵召這名隱藏的高手。
但是對他的能力,李巖也只是聽縣令許邵說了說,沒有親自見過,不知道他的深淺到底如何,正巧這就有一場戰事,趁這個機會,正好一試;也算是自己手中的一張底牌。
頓了頓,李巖對楊莽溫和的說道:“楊大人看見的沒錯,這位正是趙主薄,他目前抓了兩名人質在手,這兩名人質對我都很重要,所以我纔會放他一馬,至於,這趙主薄有什麼目的,我就不多說了,相信楊大人應該有所懷疑的,等會,正好可以讓本官目睹楊大人的風采。”
他這麼說,楊莽也不便再多問,他對趙主薄的目的的確有所懷疑,畢竟他做這個巡檢也有十幾年了,辦過的案子那是數不勝數,這趙主薄雖然看着只是想要逃命罷了,可是剛纔看到他那副得意而且一點也不慌張、擔心的表情,楊莽就對他起疑心了,想要提醒李巖一下,但是卻被李巖說的話給鎮住了。
看自己的風采?楊莽暗暗地思考着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轉念一想,他就明白了,肯定是縣令許邵對李巖說了什麼,對於許邵的多嘴,他還真是不能說什麼,畢竟許邵再怎麼說,也算是縣令,比他高着兩級的,而且還是文官。
他聽李巖的意思,猜測着,一會難道會有什麼戰事不成,有戰事還要讓自己出手,那就說明敵人絕對不會少,畢竟這前前後後還有百十號人,要是敵人也只是區區百十餘人的話,肯定不用自己出手,那麼就說明敵人絕不會少,他結合着剛纔在城內得到的消息,和兵庫的武器數量,臉上變了顏色,看着李巖他欲言又止。
李巖正觀測着他,看他的樣子,知道他要說什麼話,李巖微微一笑,止住了他的話說道:“楊大人不用擔心,我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到時,楊大人自能得知。”這個時候,也不好多過解釋,要是讓某個人聽見了,那就不好了。
楊莽聞言,大概猜測到了李巖的安排,畢竟李巖剛纔發號施令的時候,並沒有避開他,他也算是世代將門出身,對這些策略還是了熟於心的,所以也就能猜出李巖的大概安排了,既然李巖已經做好了準備,還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楊莽也就不再多過勸說了,畢竟他對李巖的秉性還不是很瞭解,不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也不敢公然對他反駁。
卻說李巖等人離開了城門,身後匆匆的跟上了一人,正是那遠安縣禮房司吏,他到了城門之後,卻被百戶呂傑給攔住了,呂傑攔住了這個一臉高傲的青年,厲聲喝問道:“你是何人?爲何要在這個時候出城?”
被幾個大頭兵給攔着,禮房司吏王彰雙眼一豎,就準備開罵,可是突然想到這些人可是那位李大人的人,他要是得罪了那可不得了;不過雖然不罵了,他卻仰着頭,傲然說道:“我乃是遠安縣禮房司吏王彰是也,我可是有功名在身的,你等小兵還不讓開!看在李大人的面子上,我就饒了你們的不敬之罪。”
他這話一說,倒是把呂傑給驚住了,不是害怕,而是驚詫,在李巖手下也有一些時日了,到讓他忘了曾經是怎麼被文官欺負的,自從李巖當政主持宜昌府之後,宜昌府內以前的那種種壞習俗,已經很少見到了,沒想到到了遠安縣,竟然又碰到了這一茬。
在本朝,的確有對讀書人不敬這條罪名,目前呂傑雖然是個百戶,也算是正六品的官職,可是本朝武官的確比文官低着不知幾等,一個小小的九品文官也可以無視六品武官,的確算是奇葩了,對於這種人,呂傑也打不得也罵不得,他還得忍着這口氣。
畢竟這種事雖說不合理,但是遠安縣畢竟不是宜昌府,他害怕這事要是被什麼人給傳出去,對李巖的名聲那就會有所損害了;只好無奈的讓人把這名禮房司吏放開了,呂傑親自上前說道:“王司吏,對不住了,李大人有令,暫時封鎖城門,我呢,也就只好聽令關上城門了,不過要是王司吏想要出去的話,我倒是可以網開一面,讓王司吏出門,王司吏可要儘快做決定,本百戶這就要關門了。”
說着,他手下的幾名兵丁就要上前關上城門,王司吏聞言有所猶豫,他畢竟也只是好奇罷了,可是想着要追出城去,就有些猶豫了,可是眼看城門就要關上,他也不知那根弦不對,突然就衝出城門去了。
呂傑也不阻攔,就讓他衝出城門,之後,城門就被“哐嘡”一聲,給關上了,對於那名眼高於頂的禮房司吏,呂傑對他的死活一點也不感興趣,只要他沒在城內留下什麼話柄,誰也不能平白無故的冤枉他,說他陷害某個人。
畢竟那名讀書人是自己衝出去的,他可沒有推他出去,不過就是拿話微微刺了他一下;對於李巖命令關城門,撤銷崗哨的原因,高順已經把能告訴他的全部告訴他了,城內目前剩餘的高級軍官就他一個百戶了,其餘人都被高順給派走了,留着他一個軍法官鎮場子。
城外軍營那裡目前還有幾十人在撐着場子,個個都是會水之人,對於這些人,呂傑也有命令,讓他們看情勢不好,就立馬撤退,自從李巖給了他那個下馬威之後,雖然初始他還有不服,畢竟那場戰鬥自己也算是勝利了。
可是後來李巖特意找他對他一番談話,又領着他親自上門對那些死去丈夫兒子的家庭一一拜訪,讓他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就此,呂傑的性格也完全變了,沉默寡言,但是對李巖也算是完全拜服了。
對於李巖的苦心,他也看在眼裡,雖然沒有對李巖喊一聲“主公”,可是對於李巖之後的命令他也完全遵從,不在無視士兵的性命了;李巖好像也注意到了他的變化,特意把他提到了軍法官這個位置。
雖然呂傑還只是百戶,可是他有着軍法官的職司,在李巖的軍中,赫然和李巖的親兵統領百戶李翰相提並論,就是主管招兵工作的劉安也要和他相差一級,在軍中,他的上面,按品級也就水軍副千戶劉恩以及千戶高順在他上面而已,所以讓他留下,也是李巖的命令,有他鎮着,縣裡的軍隊也不會有什麼亂子。
就在這時,幾個騎馬的將領打扮的人奔了過來,呂傑此時正準備上城牆,也就停住了腳步,看向了來人,卻是軍中的幾名總旗,這幾人騎馬奔了過來,看到呂傑,趕緊下馬,上前恭敬的說道:“啓稟呂將軍,各軍已經進城,正在東城門駐紮。”他們幾個對呂傑很是恭敬,雖然他們中有人曾經還和呂傑關係非常密切。
可是自從呂傑做了軍法官之後,那真是在軍中一下子就獲得了“閻王”的稱號,當然,這稱號沒有人敢擋着呂傑的面來叫,但是背地裡罵他的人可不少;也不知怎麼地,自從做了軍法官,呂傑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六親不認,連他當初最要好的幾個兄弟也被他懲處過,由不得這幾個總旗不低頭。
呂傑點了點頭,他也不多說,點着幾個人的名字,對他們說道:“連總旗馬上帶你屬下的人馬以及第三旗的人馬上城牆巡視,自東向南;成總旗和第四旗的人馬同樣也上城牆,自東向北巡視,你們去吧。”
連總旗和成總旗不敢怠慢,立刻聽令撥馬回身而去;走了不一會連總旗突然說道:“姓呂的也忒不仗義了,自己算是高升了,也不說對幾個兄弟提拔提拔,自己一個人吃獨食,對兄弟一個面子也不給,枉我當初相交一場。”
成總旗不已未然的說道:“老連,你這話就有些過了,姓呂的也只是一個百戶罷了,他豈能有權利提拔我們,這事是高將軍的職責吧,要不然就是李大人直接插手了,他姓呂的有什麼權利插手這事,我看他還不如劉安劉百戶呢!”
聞言,連總旗嘲笑着說道:“老成啊!你這是拍劉安馬屁拍過頭了吧?你看看咱們府內有多少軍,馬上都要超過五千了,可是軍法官就姓呂的這一支,雖然他對百戶沒有什麼權利去管轄,但是五千人啊!這就要夠上一個衛了,你說咱們李大人不會趁勢提上一級,那可是正三品啊!雖然是武職,但是咱們大人文職也有正四品了,這次戰事過後,那肯定是要提的。”
“姓呂的雖然現在還是百戶,可是我可聽說馬上就要兼着鎮撫了,要是咱們這裡千戶所升衛的話,那鎮撫也要升一個品級的,那可是要升五品的,有着這資歷,說不定僉事也能升上,你說,劉安那小子能升到嗎?”
成總旗被他說得臉色通紅,但是也感覺他說的有些道理,成總旗只好說道:“誰知道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呢?再說,咱們說不定到時就提到百戶了,我可是聽說李大人最近可是要提升幾個試百戶的!這消息你總不知道吧?”他得意洋洋的看着連總旗。
什麼?連總旗趕緊追着問道:“這是真的?”說完,他又像想起什麼似得,變了臉色說道:“這沒我們什麼事了,你看,這次被抽調走的那幾個,估計就是他們了。”
他這麼一說,成總旗也變了臉色,哀聲嘆道:“我還等着這事輪到我身上呢?這怎麼就這麼快就定下了,我才得了消息兩天啊!”
他這麼一說,連總旗斜着眼看着他說道:“姓成的,沒想到你也是這種人啊!吃獨食,老天有眼啊!”說着,他仰天哈哈大笑。
成總旗剛說出口,就心道:壞了。
果不其然,連總旗的嘲笑瞬間就跟着到來了,被他如此嘲弄,成總旗不忿的說道:“姓連的,我吃獨食是我不對,可是你也不想想自個,就說上次,你打我小報告我還沒說呢?就說你在我背地裡,說我拍劉百戶的馬屁這事總不會是假的吧!你也不瞅瞅你自個,說這個吃獨食,說那個吃獨食的,兮,我呸!”
說完,他鄙夷的看了連總旗一眼,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