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陰謀

門子老齊心裡一怔,他本來過來就是報喜的,沒想到二爺竟然先一步知道了,他也略帶喜意的說道:“老齊我恭賀二爺了!這次縣衙那邊派人來通知說選官,只在咱們遠安縣範圍內選,主審的可是知府李大人,說不定到時二爺表現出色,讓李大人瞧進眼中,那可是要飛黃騰達了,到時,老齊我也算是瞑目了。”

他看着這位二少爺說道,語氣有點感嘆,作爲老爺曾經的書童,他在這個家服務了一輩子了,兩位少爺也是他看着長大的,這麼多年過去了,兩位少爺也都成家立業,雖然大少爺繼承了家長的位置,沒有再攻讀詩書,只是到了舉人的地步就開始爲家族奔波了;而二少爺則寄託了家族的希望,可是也是時運不濟,也是到了舉人就沒在進步了。

幾次上京趕考,也沒有任何成就,一晃眼,都多少年過去了,家族裡有大少爺掌着,雖然不會欺誨二少爺,但是如今畢竟是寄人籬下,幾次尋機會補官,可是到了二少爺這裡,基本上又都是一些吏員而已,甚至連一個縣衙的司吏都沒有混上,可是這次不同了,以前那是縣令等人在把持着,可是這次卻是知府李大人再主持。

李大人可是和縣中沒有什麼瓜葛,也不會偏袒那些世家了,他如今已經向剛纔通知的那位書吏打探過了,如今縣衙缺少好幾個位置,最高的甚至是主薄,他聽聞之後那是大喜不已,他自籌自家二少爺雖然沒有在科考上取得什麼功名,但是自家少爺那只是時運不濟罷了,在這遠安縣的小小地方,自家少爺還是拔尖的。

他把打聽來縣衙目前缺少的位置計算了一下,赫然發現,要是隻憑本領的話,自家少爺就是對主薄的位置也能爭上一爭,能成爲二少爺的對手,那也得是舉人才行,可是縣內還有舉人能和自家二少爺相爭嗎?他的回答是不能,因爲這些舉人此時基本上都是一家之主的位置,那可能爲了做官來把家主的位置丟掉?

畢竟再怎麼說,也只是一個主薄罷了,區區九品的官位,上面還有着兩位主官縣令、縣丞壓着,而縣丞還可以增編,負責各種事項的縣丞可以細分爲四個,這就把主薄的權利給完全剝奪了;往下有着典史來分着權利,典史作爲縣令的親信,那是任何主薄也不敢得罪的;那這個主薄的位置真是不上不小。

所以那些成爲家主的舉人,纔不會有幾個對這個感興趣,只有那些手無權利,家中地位尷尬的舉人,纔會對這個位置有興趣,畢竟這主薄再怎麼說,也是一個有品級的官員,甚至做得好的話,每次勘核的成績都是上好的話,甚至還能往上升一升品級,到時就是縣丞也不是那麼不可及了。

退一步說,二少爺就算爭不到這個位置也沒多大關係,縣中還缺着教諭呢?這可是掌握一縣之地的教育位置,雖然一般沒有品級,可是也享受着九品官的待遇,有了機會,或者說在位期間,縣中出個進士,那就可以一步登天了,直接升到府內也有可能,本朝的那個大名鼎鼎的海青天不就是從教諭做起的嗎?

他在剛纔已經把事情想的明明白白,知道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他能想的這麼仔細,這也是因爲他讀過了書,畢竟他的老爺可是種過進士的,他在老爺身邊,受着薰陶,那也是有着不輸於任何一個秀才的儲備知識,想了這麼多,他也知道這個機會的難得。

他趕緊不敢怠慢的來通知二少爺,卻沒想到二少爺已經先一步知道了,他看着二少爺,欣喜的說道:“二爺啊!趕緊收拾收拾,我陪你去拜見一下李大人,我老齊曾經也陪着老爺見過不少高官,甚至還見過幾位王爺,也見過幾位尚書,這些禮節我還是知道一二的,少爺,走,這消息咱們在城裡得着的早,得趁早拜見一下李大人。”

他有些自豪的叮囑着這位二少爺,雖然這位二少爺年紀已經不小了,可是隻要老爺還沒有去,他就只能是二少爺,他想了一下,又叮囑着說道:“少爺,另外你去趕緊把老爺平常無事所寫的策問給溫習溫習,到時也好讓李大人刮目相看。”說着,他就扯着這位二少爺的衣袖,就要拉着他朝書房走去。

趙二官人此時感覺腦子有些發矇,被他拉着,他跟着走了幾步,纔回過神來,趕緊扯住了前面埋頭走着的老齊,他有些驚詫的問道:“這個老齊,啊!不是,齊叔啊!你等會,這事我怎麼不明白了,我做官和什麼知府有什麼關係,還有咱們這裡的知府不是王大人嗎?怎麼成了李大人呢?”

他隱隱有感覺,自己所想的和剛纔老齊說的,好像是沒什麼關係,兩個人之間,好像是那個人弄錯了,他拉住了老齊,不讓他走了,要把這事給弄個明白。

被拉住了,老齊回身看着這位此時一腦袋漿糊的二少爺,感覺有些不對,難道是剛纔自己誤會了什麼嗎?可是看這位二少爺說的,還有那一臉喜色,不應該啊!

他只好回身解釋着說道:“是這樣的二少爺,剛纔水生和長生他們走了之後,就有縣衙的人過來了,過來的是縣裡禮房的書吏老周,就是周家村的老周,記得他當初童生試是跟大少爺一屆的,咱們兩家也算是有些關係,我就跟他打聽了一些事,他這次來本來是通知二少爺一件事的,那就是明天以及後天,知府李大人要在縣衙中主持選官事宜。”

“大人選的是咱們縣裡的一些官,所以只選咱們本地的,位置有主薄、教諭等,這兩個位置我覺得少爺可以試上一試,以我看,這兩個位置,少爺肯定能得其一,就是不知道少爺想選哪個了,其餘的還有一個司吏的位置,不過老周說的有些含糊,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少爺你看呢?”

他爲了少爺的前途,那可是絞盡腦汁,跟那老周很是閒扯了一陣,還把剛剛纔得到的幾吊錢給送出去了兩吊,纔算是得到了一些內幕的消息,他迫不及待的就來跟少爺說了,還爲少爺給規劃了一下前程,甚至連需要注意的事宜也都考慮到了。

趙二官人此時有些明白了,他苦笑着看着老齊,知道他的一片好意,知道這是一個忠心耿耿的僕人,他也不是鐵石心腸,不然剛纔也不會因爲憂心家人的命運,而膽敢和那位鎮守大太監對視了,還敢口出責言,來質問那個太監。

他看着老齊,斟酌了一下言辭,說道:“齊叔啊!這個事情有些誤會,我們兩個說的好像不是一件事,要不我給你解釋一下。”看着老齊,他略帶感激的說道。

老齊聞言有些錯愕,他不知道這事是哪裡錯了,看着二少爺,他迷惑的說道:“那二少爺你給我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趙二官人想了一下,想細說可是他做的事細說的話,那就太麻煩了,他斟酌了一下言辭,看着老齊說道:“齊叔啊!這件事呢,要是細說的話,那就要費很大功夫了,我給你簡單地說一下吧!就是前些日子我給人做了一些事,是朝廷的人,當然,事情是有報酬的,如今,事情已經快做完了,這不,報酬已經將要到手了,我就來特意給齊叔你說一下。”

老齊聽了,迷惑的想了一會,他被說的更是迷惑了,看着少爺的表情不像是作假,他迷惑地問道:“少爺啊!這你報酬報酬的說的,我有些不明白了,這事究竟和少爺你做官有什麼關係呢?難道還會賞個官不成?”

趙二官人此時得意的說道:“這回齊叔你可說對了,賞的報酬還真是一個官,而且是一個大官,禮部的一個知事,禮部主客清吏司主事,可是堂堂正六品的官員,這可是父親大人努力了半輩子才做到的事!如今我只是還不到而立之年就做到了,怎麼樣?齊叔!”

他說着話,得意的看着老齊,這位也算是他的長輩了,雖然平常沒有什麼架子,這位按說應該最少做個管傢什麼的位置,可是他卻=甘願到城裡這個老宅做個看門的,他此時看着這位,想要得到他的讚賞。

老齊此時卻是一副奇怪的神色看着趙二官人,他看着看着,還伸手摸了摸這位二少爺的額頭,像是在看他是不是病了,之後,他拉着二少爺的衣袖,扯到了旁邊的石凳上,讓這位二少爺坐了下來,他看着這位,扶住他的肩旁,仔細的看着,突然,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眼淚就流了下來。

趙二官人感覺很是驚詫,他怯懦的說道:“齊叔,你這是怎麼了,不就是一個官嗎?齊叔你總不至於就因爲這個就哭了吧!難道是因爲我要離家走了嗎?放心,等我到了南京,安頓好之後,一定會把齊叔你給接去,到時,讓你還像是當年跟父親大人一樣,在南京陪我去各位高官府上,你不是說你還見過幾位王爺呢?到時,還麻煩齊叔爲我引見引見。”

他看着老齊,情真意切的安慰道,雖然平常對這位沒有太過尊重,可是剛纔他那一哭,讓他也想到了,自己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家鄉了,他不像是父親當年那樣,年紀大了,只是做了沒多久官,就致仕了,他可是還年輕着呢!說不定他還要在南京做上幾十年呢!

以後他到了那麼遠的地方,千里之外,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回來家鄉來看上一看,他想到這裡,眼睛也感覺有些發酸,也想流淚了。

此時,那位老齊看他這幅認真的模樣,卻收住了哭聲,眯着眼看着這位二少爺,他驚異的問道:“這個、這個,二少爺,你剛纔說的不是夢話?難道是真的不成?你真的要去南京做官?真的是因爲做了什麼事,被朝廷賞賜的?”

他感覺有些驚異,此時一連串的疑問,脫口問了出來;他剛纔本來以爲那是這位二少爺的夢話罷了,哪想到這竟然是真的,他還以爲這是這位二少爺平日裡想多了的緣故,竟然白日說出這夢話來!

就在兩個人談論的這會,那個鎮守太監陳公公此時,一路飛奔,到了城北的一處臨街的民居,他此時走上前,周圍看了一下,沒見什麼異常,他在門上輕輕地扣了三下,心中默數了十下,又連着扣了七下,又在心中默數了十下,又扣了七下,接着他又做了兩遍,這時,門纔開了,他閃身進了房屋進去之後,卻是一個風韻猶存的婦人,看年紀三十餘歲,身材豐滿的很,胸前鼓鼓漲漲的,搖曳着身姿在他面前晃悠着。

陳公公此時像是沒有看見這一幕,他沙啞着聲音說道:“啓動緊急預案。”他說這話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心中突然像是燃起了一股熱血,這是他做太監一來,已經很久沒感覺到的事情,他向前,在那婦人胸前摸了一把。

那婦人像是毫無所覺,任由他沾了便宜,她此時在身邊的牆上拍了三下,之後就像是那陳公公敲門的情形一樣,拍了四遍,才停住了,然後她揉了揉手掌,看着那陳公公說道:“喲,陳公公這是怎麼一回事,竟然佔起奴家的便宜來了?話說陳公公平時不是不近女色是嗎?我一直以爲陳公公你喜好男風呢?”

說着,她挺着豐滿的胸部,走到了陳公公的身邊,在他的胳膊上蹭了一蹭,才罷休;此時那位陳公公自從摸了那一下之後,沒有了別的動作,任由她的調戲,甚至被她胸部給蹭着,也是毫無反應,像是陷入了什麼沉思之中。

看他毫無反應,那婦人像是感覺有些無趣,她看着那位陳公公那副凝神思考的模樣,撇了撇嘴,有些鄙夷,就在這時,那位陳公公像是察覺到了她的鄙夷似的,扭頭朝她看了過來,不過這婦人此時已經換了一副表情,一副讓人飢渴難耐的表情。

她的舌頭此時伸出了脣外,紅脣此時微微張開着,一隻手指頭此時伸進了口中,仰着臉,一隻手在身體上做着無意識的滑動,眼睛像是緊閉着,又像是張開着。

不知爲何,那位陳公公此時卻冷冷的看着這一幕,他像是毫不在意或者是像見多了似的,鄙夷的說道:“我說毒寡婦,你不是就這點本事吧!再說你做出這幅模樣,咱家可是一個太監,沒有那玩意的,可是不可能讓你有什麼收穫的,我說,你還是收起來吧!這裡也沒有男人,你這樣,就算擺上一百年也沒有用。”

那婦人此時聞言,輕笑了一聲,坐了起來,她看着那太監陳公公,口中說道:“兩面三刀陳公公,陳忠信公公,要我說,你就是活該是太監,本人都這樣了,你雖然沒那個玩意,但是總還是有一顆男人的心吧!竟然還毫無所覺,連上了摸上一摸都不敢!呸!”

她聽了那陳公公的話,立刻就擺出了一副惡毒的嘴臉,毫不在意的責罵道,她這話,估計要是另一個人聽到,那肯定是管她是不是女人,肯定要上前打上她一頓,可是那陳公公聽了,卻像是毫無所聞,就又是那一副模樣,雙目無神的站着,彷彿又像是陷入了什麼思考當中。

他這樣,就像是退讓了一步;可是那婦人卻像是得寸進尺的繼續喝罵,她伸出了舌頭,像是蛇信一樣,舔了一下嘴脣,看着陳公公,尖着聲音罵道:“陳忠信,我呸,你真是嚇了這名字,起這麼一個名字,忠信?你爹孃也是瞎了眼,竟然生出個你這麼一個貨色,要我說,當初就不應該把你生出來,滿肚子壞水的傢伙,還忠信,你有哪一點對的起這個名字了,幸虧你是個太監,要不然,誰做了你的兒子,那可是倒了八輩子黴!”

她這話又毒又狠,這要是換了一個人聽到,那肯定是要把她給打個半死再說,再說,看那陳公公的模樣,也不像是得罪了她,竟然被她如此狠狠的責罵,聽着如此怨毒的罵聲,那陳公公此時竟然還是像是沒有聽到什麼似得,還是那一副呆呆的模樣,彷彿把這些惡毒的罵聲給過濾了,他就像是一個毫無感情的人,任由那個婦人的責罵。

那婦人此時也像是詞窮了,暫時閉上了嘴巴,可是看着那站着的陳公公,她眼神骨碌碌的轉着,不知又在想着一些什麼。

就在這時,牆上吱呀一聲,竟然開了一個洞,確切的說,就像是一扇門被打開了,這是,那婦人也站了起來,不再像是剛纔那副模樣,而那陳公公此時也是看向了這牆,兩人凝神看着,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人物要從這牆門之中走出來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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