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劍入鞘,他又冷笑着說道:“此人極爲貪財,如此搜刮,想來搜刮的不少,在宜昌名聲狼藉,民憤極大,我們現在就去追他,看他的幾千人馬如何敵得過我這數萬人!”
艾能奇還有些不放心,疑惑的說道:“王爺,要是那李巖不回宜昌,去別的地方怎麼辦?”
他這話一問出,就連還在一旁的莊靜都有些鄙視。
張獻忠目瞪口呆的道:“能奇,你是怎麼了?他不回宜昌,我們就把宜昌給打下來不就是了,難道他會已經把宜昌搜刮乾淨?”
艾能奇鬧了個大紅臉,感覺有些尷尬,知道自己的這個問題有些不經過大腦了,尷尬的笑了一笑,就說道:“呵呵,卻是我沒想到,還是王爺聰明。”
張獻忠搖了搖頭,罵道:“趕緊出去,通知全軍集合,這裡隨便派個人守着,其他人全部和我去追擊那李巖。”
艾能奇嚴肅的說了一聲“是。”就立刻出了帳門。
卻說李巖行走了約有半個時辰,才隱隱感覺到有追兵追了上來,心中暗道,這魚終於上鉤了,趕緊加快了速度,此時離着前方的埋伏之地已經不遠了。
雖然還沒看見張賊的追兵,不過李巖已經通過地面的顫動,知道後面已經有追兵追了上來,這樣,他就放心了,畢竟張獻忠的軍隊也有着數萬人之多,要是不盡力消弱他的力量,之後的戰爭那會是很受苦的。
不過李巖此時也在感嘆着,這個時空果然很前世大不一樣,不但朝廷沒有圍剿張獻忠,而且四川的土司竟然也趁這個機會開始作亂,湖廣這裡也是亂成一團,那個李定國還是很厲害,竟然在江南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不知道他此時正在何處攻略。
自從沒有收到安慶賊軍的消息,李巖就知道那個李定國肯定在耍什麼計謀,朝廷的官軍應該是被迷惑了,只顧着去收服安慶;李巖估計此時安慶之中就算還有賊子在,估計也只是一些小兵嘍囉。
大魚李定國此時應該已經出了安慶,正在江南遊弋,尋找他的下一個目標。
因爲歷史已經滿面皆非,此時李巖已經不能預測這些人物的下一步動作了,只能遠遠地看着,靠着自己的智慧來猜測了。
府城的庫存李巖是有數的,更何況是江南的城池,應該更是豐厚,李定國搶了安慶,手中的物資充備,應該很可能已經訓練了一批精兵在手,李巖閒着沒事的時候也判斷過李定國的可能目標。
最大的目標應該就是圍剿軍團了,只要打敗圍剿軍團,那他將名震天下,說不得還能憑着安慶城做出一份功業來。
不過依照目前的情報,李定國卻沒有對圍剿軍團動手,這也讓李巖驚詫不已。
他的目標其次就應該是安慶周邊的府城,不能離得太遠,也不能離得太近,如此算來也就區區幾個目標,鄂州、合肥、南昌等地,都是一時的霸業之選,比着安慶更是重要,都是一個地方的經濟、文化重心。
就是不知道他的目標是哪個了,不過李巖已經寫信通過錦衣衛把這個猜測送給了鄭森,此人此時正在鄂州,因爲上次被刷了一次,他此時正籌謀着報仇。
李巖的信是兩天前送去的,滿篇也只是猜測之語,不知道鄭森能不能看的見,相不相信這個判斷,李巖對此也是沒有把握的,畢竟兩個人此時雖然算是合作的關係,不過畢竟還有隔閡,算不上親密、信任,反而還要小心着對方的刀子。
這個時候,李巖的信已經到了鄭森的手中,因爲是通過錦衣衛送過去的,所以直接就到了鄭森手裡。
此時鄭森正在鄂州,剛剛收拾了幾個不法之徒,回到了府中,這時手下人送來了李巖的信件,鄭森看落款是李巖,也就不着急看了,他以爲李巖這是有要錢呢?
他的家底已經被李巖搜刮的差不多了,這個時候看見李巖的名字就頭疼,畢竟還有着不少手下在李巖手裡,這些人雖然還可以自己重新培養,但是畢竟還要花費不少心思,鄭森還是很想把這些人給要回來的,不過卻是沒錢。
拿着這封信,鄭森隨意的拆了開來,略微的掃了一眼,在腦子中只是微微一想就放下了,感覺李巖說的有些莫名其妙,藐視着笑了笑,就把信扔下了。
可是剛剛走出房門,他就感覺自己是不是自大了一點,畢竟這麼些年,也就折在李巖手裡過,仔細的想了想,卻折返回來,再度拿起了書信,仔細的看了一遍,慢慢的在腦中推算着,他忽然覺得,李巖的推算很是可能。
越想越不對,他趕緊起身,匆匆的趕到鄂州錦衣衛處,剛進門就聽見有人說道:“江上是那裡的水師,怎麼這麼多船,比前段時間的漕幫威勢還要大,這些不會也是圍剿那個賊匪的吧!”
又有人說道:“可能是吧!大明幾百年了,咱們這地方也沒鬧過什麼匪患,這會竟然被那個賊頭連着攻下了幾個城池,連安慶府都攻下了,朝廷肯定是要盡力圍剿的,派水師來就不稀奇了。”
那邊又有人說道:“哥幾個,我感覺有些奇怪,這些人掛的雖然是水師的旗子,不過他們那船不像是戰船啊!而且那船我好想也見過,就是想不起來了?”
這時,鄭森闖了進來,正好聽見最後這人的話,詫異的問了一句:“什麼船?”
正在說話的幾人看見鄭森進來,趕緊起身行禮,恭敬的問候,聽見鄭森的問話,那位趕緊說道:
“啓稟指揮使大人,剛纔我們幾個從九江乘船回來,正好在江上碰上了水師的船隊,浩浩蕩蕩的十幾艘大船,正在想這船是那個水師的呢?”
鄭森聞言,神色一變,感覺有些摸着了眉目,追問道:“船上掛着的旗號是什麼?”
那人想了一下,肯定的說道:“是李,大旗是李字。”
鄭森一聽,大叫一聲,終於知道了什麼地方不對,趕緊喝道:“不好,那夥人是假的,不是朝廷的水師,是李定國。”
這聲音屋子裡的人都聽見了,不過一時之間還沒轉過彎來,鄭森趕緊解釋着說道:“沒時間了,各位,快點去組織人手,派人去軍營提醒,派人去府衙,李定國這假扮朝廷水師,向着鄂州過來了。”
這時,纔有人反應了過來,第一個反應就是不信,不過聽聲音是鄭森說的,都半信半疑,不過卻都不敢不聽命令。
鄭森焦急的邁出門去,正要前往府衙,這時就聽見微微的喊殺聲,臉色一變,轉身大喝道:“錦衣親軍立刻集合,敵人已經殺上門來了。”
他知道大勢已去,就算能集合部分親軍,也只能孤身殺出門去,畢竟沒有了多少兵,鄂州的軍營此時估計已經被賊子給破了,他們這些人只能逃命了。
聽見鄭森的焦急喊聲,裡面的人終於知道不對了,所有人都焦急的拿着武器趕到了門外,這時,喊殺聲已經清晰可聞。
鄭森臉色一厲,轉身說道:“所有人,立刻隨我前去北城,此時北城那裡賊子應該還來不及攻打,他們也應該不知道北城還有軍營。”
鄂州北城的軍營卻是剛剛建了不久,正是上次李定國威嚇鄂州之後,鄂州方面才新近所建的軍營,裡面的士兵卻大多數都是新兵,老兵可能只有三分之一或者更少,不過在此時,卻是難得的一支力量。
鄭森帶着錦衣衛一行人匆匆的趕到軍營,此時,由於軍官都沒有到來,軍營之中雖然聽見城中有喊殺聲,不過士兵還是在軍營之中呆着,沒敢出去。
鄭森闖了進去,亮明瞭身份,立刻接過了指揮權,卻是組織着這些士兵迅速的朝着離得最近的糧倉奔了過去,這個時候,只要能佔住糧食,就不怕士兵會有二心,畢竟肚子纔是最重要的,就算不能佔了糧倉,也不能讓敵人佔去。
剛剛進了糧倉,外邊就來了賊軍,鄭森正組織一部分人在搬運糧草,他帶着人在外警戒,這路賊軍一看竟然有官兵在此,卻是不跑,還舉着武器喊殺着朝鄭森殺了過來。
鄭森臉色一厲,這些人也想欺負自己?手中的鋼槍一揮,朝着賊首奔了過去,賊首也是頗有兩下子,在鄭森的手中連着走了十幾招,才感覺不敵,就想退走。
鄭森卻是立刻趁勝追擊,接着只用了三招就把這個賊首給挑翻。
這賊首一臉不可置信的說道:“你、你……”氣絕而死。
鄭森一臉不屑狀,他知道這個賊首可能還是一個有身份的人,畢竟身手也算是不錯,不過卻是遇上了自己。
挑翻了此人,鄭森也有些得意,不過,知道這個時候不是得意的時候,畢竟就算收編了那些新兵,他這裡也才一千多人而已,遠遠不是賊軍的對手,而且自己這裡還是新兵居多。
搜刮了一些糧草,匆匆裝了上車,鄭森立刻安排人放火,城中的糧庫這裡是最大的,其餘的地方加起來也沒這裡的一半多,這一把火一燒,那些賊子就算佔了鄂州,也吃不了幾天,到時還是得乖乖的跑路。
千里之外的李巖卻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事,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那封信差點就救了一座城,此時他正在逃命。
當然,逃命這狀態是假裝的,拉運物資的大車不斷的被拋下,意圖給張獻忠的軍隊造成一點阻攔,也的確是造成了一點阻攔。
李巖拉着這些大車的原因一半就在此處,另一半就是爲了激怒張獻忠。
最先被拋下的是幾輛驢子拉着的車子,這上邊裝的都是一些布匹等畢竟輕便值錢的東西,甚至有幾個百姓還不捨得,李巖可是顧不得他們了,他們既然捨不得這點錢財,李巖可懶得在這個時候給他們講什麼道理。
生死有命,這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李巖還沒有把張獻忠給引入陷阱,這個時候是不可能對他們說這些機密的。
畢竟這些人爲了這麼一些錢財就捨不得放手,而且還在知道後面有賊子在追着的情況下,他們可能還希冀着李巖可能會可憐可憐他們,在拉着他們和這些東西一起走,他們或許還想着,就是被李巖拋棄了,但是對後面的這些人講一講道理,他們或許不會侵犯自己的這些物資?
就是在立法私人財產不可侵犯的時代,還是有很多強權欺負弱小,肆意拿走弱小者的東西,這個時代,他們只能說,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