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巖接着說道:“張獻忠生於萬曆三十四年,籍貫陝西省定邊縣郝灘鄉劉柳樹澗堡,,此人少時曾讀過書,成人後參軍,曾當過延安府捕快,因事革職,便至延綏鎮從軍;後曾因犯軍法當斬,當時主將陳洪範觀其狀貌奇異,爲之求情於總兵官王威,重打一百軍棍除名,從此便流落鄉間。”
嘆息了一下,李岩心想道,不知要是當時陳洪範沒有給他求情,這天下還會不會出現這樣的一個悍匪,李定國、孫可望等人還會不會有後來的機遇。
想着這些,李巖繼續說道:“崇禎三年,張獻忠響應王嘉胤的號召在米脂正式造反,自號八大王;次年,參加王自用衆匪,爲三十六營之一;其後此賊英勇善戰,很快成爲三十六營的主要首領並以能謀善戰的八大王出名;後在王嘉胤死後,與李自成等歸附高迎祥,高迎祥稱闖王,張獻忠、李自成號闖將,崇禎八年此賊參與滎陽之會,議決進取,此賊與高迎祥等共攻略東方;不過不久之後張獻忠與李自成因小故開始分裂,張獻忠率部攻長江流域,李自成攻黃河流域。”
“此後,此賊開始縱橫天下,攻城掠地,打破了官軍的幾次圍剿,並聚衆十萬餘,開始南下,破鄧州、圍襄陽,至今日,縱觀此人一路走來,雖然並不是沒有遭受過失敗,但是卻能很快復起,可見此人定是有大機遇,此人手下孫可望、李定國等人,都是名將之才,能讓這等人甘心效力,此人的能力不用說,定然也是極爲出衆。
最後李巖總結說道:“此次大勝,定能給張賊一個重重的打擊,但是,我們也不能期望過多,此人經此打擊,定然會更加小心,我們是不可能再會有這樣的機會;張賊手中此時還有五萬餘人,雖然不可能會全部南下,但是隻要分出一半,我們就只能全力防禦!”
嘆了一口氣,李巖繼續說道:“朝廷如今內憂外患,也不可能會給我們更多的支持,如今我們有了這數萬的俘虜,只要能吸收完畢,把這些人全部納入宜昌的體系之中,到時,我們宜昌是不會再害怕任何人的挑戰的。”
“而如今,張賊想要再度分兵南下,至少要一月之後,這一個月我們就要全力以赴,積攢我們的力量,到時再把張賊的爪牙狠狠打掉。”
李巖揮手,狠狠的說道。
看着車內的兩人,李巖懇切的說道:“也請宋師、譚叔幫我做好後勤的工作,協助我發展好宜昌的一切。”
此時,馬車逐漸的停了下來,宋應星此時說道:“我也一大把年紀了,如今也沒有更大的理想,如今宜昌這裡我卻是很感興趣,我這把老骨頭,也就再賣賣命吧!”
看了一下外邊,宋應星又說道:“今日已經晚了,等明日我們在工房衙門再聊其他。”
送走了宋應星,李巖吩咐馬車車伕再度行走。
過了一會,李巖猛然問道:“譚叔,此人你是否見過。”
譚縱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卻是見過一次,不過當時只是遠遠地看見過,並沒有搭過話,不過,此人還是可以一用的,畢竟他們宋氏的牌子也是相當靠譜的。”
李巖聞言,卻是奇怪地問道:“宋氏,此宋氏難道也是世家麼?”
譚縱點了點頭,回憶着說道:“宋氏卻是一個千年世家,源遠流長,起源於子姓,出自西周初期周武王封殷商王帝乙長子微子啓於宋地,公爵侯國,是黃帝高辛氏之後代;宋國傳至微子啓之孫子稽,始稱爲宋公。”
“在宋公稽之子宋丁公子申繼位之後,宋國舉國南遷至商湯故地商丘,到了宋襄公子茲父執政時期,宋國已成爲泱泱大國、天下諸侯之盟主,春秋五霸之一;在戰國中期,即到了宋悼公子購由執政時期,宋國開始急速衰落,並在周圍各諸侯大國的威逼下被迫東遷於彭城。到了戰國末期的周郝王姬延時期,齊湣王田地出兵一舉滅了宋國,原宋國君主子偃的後代子孫,以及歷代宋君王室子民,多以故國之名爲姓氏,稱宋氏,世代相傳至今。”
“當今宋家這一支也是如此流傳至今,不過在當時卻是分支;如今宋家的主家卻是福建那一支,這一支起於古楚國宋玉,這一支流傳至今可算是難得,宋家其他各支因爲地處中原,雖然繁華時多,但是卻是多災多難,不如福建這一支穩當,宋家在天下也算是不小的世家,此家卻是文人輩出,頗有才名,而且名聲也是甚好。”
李巖聽聞此等秘史,想了一會,又問道:“譚叔,不知如今天下都有何等世家,又是那一家最強?”
譚縱聞言,卻是沉默思想了一陣,才說道:“如今天下,能稱世家者卻有不少,趙、楊、劉、王、、李、周、宋這幾家卻是最大,咱們鞏縣李家也算是李姓世家的一支,曾經也做過家主的位置,不過這數百年來,主家已經不是咱們鞏縣李家了;要說天下世家最大的,卻都是朝廷那邊的,常、徐、沐等等這些世家在本朝卻是很大的。”
接着,他搖了搖頭說道:“要說最大,只能是皇家了,朱家子孫如今何止萬餘,這可都是宗人府在冊的,要是加上那些血脈淺薄的,恐有百萬之多。”
李巖聞言,卻是嘆息了一聲,搖頭說道:“如今天下如此光景,這老朱家的萬餘子孫卻是要佔着一份主因,至於官吏腐敗還要在其後,朝廷要是不能拿出整治這些宗室的辦法,局勢是扭轉不了的。”
譚縱點了點頭,贊同的說道:“老朱家的子孫,只是王爺就百十個之多,這些王爺的封地再加上他們歷年侵佔的耕地,恐吧就有不少,土地兼併之禍,還是他們老朱家佔得更厲害一些,不過當今聖上卻是很難下這個決心整治的。”
李巖卻是詫異的問道:“這是爲何?難道沒看到這般景象,這應該不可能吧!”
譚縱卻是搖頭說道:“當今聖上也是睿智之人,豈會看不到,不過他這個皇位卻是在宗室的支持下才登基的,沒有了宗室的支持,他這個皇位卻是很難坐得穩,你說,他敢不敢把宗室給一鍋端了!”
李巖聞言,啞然失笑,嘆道:“確實不敢,不過這也是我們的機會所在!”
李巖此時在譚縱的面前,坦然的表露了自己的心跡。
譚縱猛然聽到李巖此話,心裡一驚,良久之後,他才猶豫的說道:“當今天下,要說傾覆,應該還是不能的;畢竟此時,天下還是隻有陝西的一衆賊子在鬧騰,關外的韃子還不足爲患。”
李巖卻是搖頭說道:“譚叔有所不知,要是天下一直如此旱下去呢!”
譚縱卻是身體猛地一震,大驚失色的說道:“怎麼可能?”
這時天下,已經好幾年都是如此了,不過卻很少有人注意到,譚縱卻是這少部分人之一,他以爲這情景應該很快就會結束。
因爲他和李巖前些年一直是在北方,纔會知道這種天氣持續下去究竟會多麼可怕。
李巖沉默了一下,卻是說道:“這種天氣,應該還會再持續十年左右?”
這是李巖根據前世的歷史推斷,畢竟在大明滅亡之後,滿清就迅速的穩定住了天下的局勢,這種天氣應該就在大明朝滅亡之後不久,可能就結束了。
說起來,崇禎也真是悲劇,統治初期,竟然信任了袁崇煥這個牛皮大王,卻被他在遼東搞得一片糟,最後竟然弄得被韃子攻到了京城,還耀武揚威劫掠一番,還毫髮無傷的退走了;天公也不作美,在他統治期間,竟然搞個小冰河時期,還是最嚴重的時期。
卻等他死了之後,天氣竟然還慢慢回暖了,真是杯具,簡直是個茶几,擺滿了杯具。
譚縱聽了李巖的推測,有些茫然,他可不是笨蛋,知道這種天氣對天下的影響會有多大,也知道了李巖的信心從何而來。
如今的饑民已經這麼多了,要是在這樣下去,只需三兩年,天下就要立刻大亂,這種趨勢是任何人都阻擋不了的,因爲任何人都阻擋不了萬萬個餓了肚子的人。
譚縱想了一下,才說道:“這種天氣,在持續五年,北方恐怕已經完了,到時,恐怕那些蒙古人、女真人都會呆不住的,他們肯定也要南下。”
李巖聞言,冷然的說道:“他們此時已經是呆不住了,這點朝廷也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會把那麼多的邊軍放在邊關了,這幾年,北方年年大旱,饑民無數,朝廷就算再怎麼撐,總有撐不住的時候,到時,蒙古人、女真人一旦南下,又是一個五胡亂華的局面。”
譚縱悚然,臉色蒼白的想着,他想着李巖話中的局面,越想越覺得李巖說的有理。
李巖接着又說道:“如今朝廷雖然想盡百般辦法,可是還是毫無成效,反而局勢卻是越演越烈,那些農民軍朝廷卻是有心放任的,畢竟他們已經是反賊,朝廷一旦抓了,基本上都是全部殺了,這要省多少糧食。”
搖頭嘆息道:“雖然天下還暫時算是安穩,可是這麼鬧下去,朝廷真的會被拖垮的。”
譚縱此時也無言語了,他知道,李巖這是已經看透了,這個時機李巖抓住了,他將百世留名,成就一代帝王霸業,任何人如果感到這個機會有能力去抓住的時候不去抓,那他不是聖人就是蠢蛋。
可惜李巖兩者都不是,譚縱搖了搖頭,卻是起來,單膝跪地,恭敬地說道:“譚縱見過大人,譚縱以後並無所求,只求大人在霸業有成之後,善待天下百姓。”
說出了這話,譚縱此時有些心神恍惚,他彷彿看見了金戈鐵馬的廝殺,有彷彿看見了天下百姓的哭喊聲,這天下,終於又要大殺一場了。
李巖趕緊扶住了他,欣喜的說道:“譚叔,天下百姓我自會記在心中,此事我已經有了對策,只等咱們的根基扎的再牢些就會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