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算重視民族之分的這個年代,就算滿清再怎麼無道,當吳三桂再度反叛後,也鮮有人投靠與他,雖然他的能力也還算不錯,可惜名聲已經壞了,一旦失敗,幾十萬大軍立刻土崩瓦解——這就是叛逆者的先天不足之處,也是違背當時主流道德和規則的下場。
到了這個時代,他也才深刻的明白這種忠孝的力量,忠孝不是萬能的,但是違背忠孝者大部分是要滅亡的。
對着朝陽練劍,品位其如日升出之意,對着落日練劍,品位其黑夜降臨之機,對着月亮練劍,品位如水月華一去不返回之逝。
此時,一時無事,正在院中安心練劍的李巖隨着日頭漸漸落下,心中對劍法漸漸有了新的領悟,岱宗如何原來是這麼回事。
配合所用的心法,在無邊無際的計算之中,他才能感受這個世界遼闊無比,充滿了奇異的存在。不知不識,但是知道它們就在眼前。
“你現在所用心法,是否是你母親所傳呢?”消失了半天的宋應星出現在莊園之中此時突然問道。
“是啊,就是我母親所傳。”隨着時間的推移,李巖也想起了這個身體所學的心法,不過和李巖所學的道家心法雖然是同源,但是卻頗有不如,不過外人還是看不出來的。
“如我所料,你沒有學過其它功法嗎?你父,還真是偏心呢?”宋應星淡淡的說着:“也許他也所有感,不過,不學你家的功法,也是對的,如果有太多的痕跡,反而不美,不過你的劍法是何處學來,倒是不錯。”
李巖此時已經漸漸明瞭自己的身世,不想繼續說所謂的身世,他對此身的父母根本沒有什麼感情,如露出破綻,反是不美,當下就說着:“這劍法是機緣巧合而獲得的,還是不錯,我起名叫岱宗如何。”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蕩胸生層雲,決眥入歸鳥。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此名不錯”宋應星欣然的說着,剛纔劍式之中,竟無殺意和亂意,綿綿而長,月照如水,聞得如此消息,還有這個心態,又能使出如此劍法,的確是可塑之才。
“如今天下,何人可爲王者?”宋應星又問着。
李巖知道這是在考驗自己的目光,思索了一會,說道:“王者,如今聖上是其一!”
頓了一下,這個名字如今從他口中說出,有了不一樣的感覺,繼續說道:“是位有爲的皇帝,但性格剛愎自用且急躁多疑。求治心切,很想有所作爲。但因矛盾叢集、積弊深重,無法在短期內使政局根本好轉。而且因爲剛愎自用、急躁多疑,又急於求成,因此在朝政中屢鑄大錯。在和平時期,或許是爲極好的帝王,但是如今天下,不說也罷!”
感嘆了一下,李巖又說道:“其二就不能不提如今的建奴首領努爾哈赤了,其人通漢語,喜讀《三國演義》,並將其列入賊軍中必讀書籍。自二十五歲時反叛統一女真各部,侵佔關東,神宗四十四年,建立僞政權後金,割據遼東。薩爾滸之役後,又遷都瀋陽。之後席捲遼東,攻下明朝在遼七十餘城;努爾哈赤的確有過人之處,但不可否認,他是一個絕對的暴君屠夫,自萬曆四十六年起兵以來,遼東人口銳減百分之九十以上,終其一生,都在奉行“誅戮漢人,扶持女真”的人生信條,大規模的種族滅絕屠殺足以讓世人膽寒,此人此族使我們華夏民族的大敵。”
李巖接着又說道:“至於賊軍之中,李自成,一區區驛卒出身,此人實爲一大賊,對朝廷來說,要重點防範;至於張獻忠此人也無王相;其餘之賊軍也就不足爲慮了。”
就算宋應星再大能,也不會知道李自成和張獻忠真正力量和運勢,中原之地,未來卻要歸着兩人征伐,而這兩人就算得了天下,也是守不住的。
憑心來說,這兩人如今都是賊頭,爲王者,當內接黎民,外抗敵軍,這兩人如今是做不到的,也許到了後來,兩人也會醒悟,但是已經晚了,華夏大地已經被這兩人給弄得千瘡百孔了。
一瞬間,他知道,經過今日,自己某種程度上已經算是脫胎換骨了。
雖然這些農民軍起兵造反,都各有各的苦衷,但是這並不能爲他們民族罪人的頭銜來辯護,同樣是農民出身,本朝太祖也是在面臨外族,內患之下而成功驅逐了外族,統一了華夏。
想靠這些人,是不可能成功的,能來到這個世界,李巖是不會去犯這樣的錯誤的,未來是要靠自己來創造、拼搏的。
想到此處,他興致又起,舉劍橫眉,與夕陽下而舞,口中而說:
西風烈,
長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馬蹄聲碎,喇叭聲咽。
雄關漫道真如鐵,
而今邁步從頭越。
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此詩一出,宋應星就驚然拍好,等說到“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之時,夕陽西下,樹影長長,少年雖使劍而立,但是其高雅脫俗,也清晰可見,眉宇之間,與夕陽之光之下,一股蒼涼悲壯之情撲面而來。
當說到“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之時,宋應星心有慼慼焉,國仇家恨,盡付於此句之中,等詩句完畢,再回味着其中時光流駛、青春消逝的感悟,又表現出對建功不成、時不我待的強烈慾望。真是疑得,此少年,竟得此千古之句。
一時間二人都沉默,只有等了片刻,被外面僕人經過的聲音所驚得醒來,宋應星收斂了神情,絲毫也不因剛纔沉思所困惑,而直是問着:“不知如今如何行事?”
李巖笑容淡去,他緩緩而行幾步,他看了看了四周,感覺了一下,然後才說着:“這話並不想說,不過,不破不立,只能靜待時機了?”
說着又道:“今日能得先生前來相助,還請先生全力助我。”
“我已經把城中工房所屬匠人全部召集,已全力打造火槍,用上了水力來鍛造,每天都能造三十把成品以上,等這些工匠熟悉之後,產量將會更高,在賊軍攻來之前,應該會全軍換裝完畢,如果以浮力理論能造出鐵船,加上火炮,就算賊軍再多上一倍,也不足爲慮。”
語氣淡淡,眸子清亮無比:“爲了此事,我已經盡我此時之能,如果還是機關算盡,反誤了我的性命,這也是我的命,我當坦然承之。”
如果說心中沒有恐懼,那肯定是錯的,前世歷史上的大西王赫赫之命,豈不讓他心驚?
但是,爲了華夏未來,爲了不負此身的血脈,拷問自心,雖千萬人,而吾往矣,與別人也許有其它選擇,與自己,只有這步罷了。
就在這時,一陣天旋地轉,李巖突然昏倒了過去,一點徵兆也沒有,就這麼俯臥在地上,周圍親兵一陣慌亂,有的人就要前去查看。
宋應星此時微笑着喝道:“都不要動。”
李翰此時質問道:“大人這都出事了,你這人怎麼這樣呢?虧大人還叫你爲老師。”說着,就要扶起李巖來。
宋應星上前阻攔道:“大人這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千萬不可打擾,可叫一女子來,把大人扶起。”
李翰聞言有些猶豫,看了看地上的李巖,又看了看站着的宋應星,不知該如何是好,宋應星已經被李巖給介紹給他們了,這是李巖的老師,他們也不敢不遵從,只是,如今這個情況,怎麼辦呢?
宋應星喝道:“趕快去辦,有什麼責任我來擔當。”
李翰猶豫了一下,又傾聽了一陣,李巖的呼吸此時平穩得很,他咬了咬牙,轉身對一位親兵喝道:“去把孫姑娘請過來。”他也不知道叫誰,只好叫李巖平時比較親近的孫月娥了。
宋應星也不阻攔,不一會,孫月娥就隨着親兵趕了過來,她看見李巖此時躺在地上,一聲低呼;宋應星微微看了她兩眼,點了點頭,沒有阻攔,任由孫月娥前去李巖的身邊。
孫月娥此時小跑着到了李巖的身邊,伸手扶起了李巖,焦急的問着:“大人這是怎麼了,李翰,你們說,這是怎麼回事?”剛說完,她就像李巖剛纔一樣,暈倒在李巖的懷裡,閉上眼前,她看到了李巖的眼睛睜開了。
李巖睜開雙目,微微一愣,孫月娥此時怎麼在他懷裡,疑惑的看了看周圍的幾人,他向宋應星問道:“老師,這是怎麼回事?”不知道爲什麼,他感覺自己好像是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可是是什麼事,他就不得而知了。
宋應星微笑看着這一幕,笑着說道:“大人,不用擔心,這是好事。”卻不多做解釋。
李巖有些疑惑,不過他看了看懷中的孫月娥,不知如何是好,宋應星此時說道:“大人不用擔心,這位姑娘沒有什麼事的,只是疲勞罷了,睡一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