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接任

高捕頭剛出院,就看見縣令此時剛剛走下轎,趕緊上去拜見。

看見高捕頭,縣令一陣煩躁,作爲一個縣令,他是恨不得全縣的人都聽他的話,給他上貢,前些日子,有人出錢五百兩買捕頭這個職位,他是一直在尋找機會把眼前這個人除去的,五百兩啊,有這錢,就算不當這官,也可以做個富家翁了。

縣令擺了擺手,說道:“高捕頭,案情可有進展?”

高捕頭猶豫了一下,說道:“沒有,大人。”

縣令眼睛一眯,說道:“好,沒有,高順高捕頭,還真是少見啊,沒有也還這麼理直氣壯,真是少見,來人,給我打,二十大板,一個都不能少。”

此時,縣令帶來的人,立刻有幾個衝了上來,把高捕頭架了起來,高順嚇了一跳,知道不好,這縣令要下毒手了,趕緊說道:“大人,有一個嫌疑犯,叫做胡三。”

縣令暗恨,不過還是問道:“那你爲什麼剛纔不說?”

高順委屈的說:“剛纔我沒有證據。”

縣令問道:“現在有了嗎?”

高順說:“沒有。”

縣令冷笑了幾聲,說道:“來人,把那胡三給我抓來,你們繼續打。”

高順正準備求饒,剛仰起臉,天上掉下了一顆水珠,附在了他的臉上,詭異的滲透了進去,不一會,他的腦子一片混亂,昏迷了過去。

這邊剛啪啪打了兩下,看見沒有了動靜,趕緊上前看去,摸了摸鼻孔,還好,還有呼吸,這人上前稟報道:“大人,昏了。”

縣令也有些錯愕,這麼快,上前看了看,不像是裝的,暗自詫異,這兩個人這麼賣力,打得這麼狠,才兩下就把人打昏了,不過他也不在意,說道:“昏了就算了吧,體質這麼弱,捕頭是不能當了,這樣吧,吩咐庫房賞他十兩,不,就五兩銀子吧,讓他好好休息休息。”

想了想,知縣又改口道:“書辦,不用記了,這樣吧,你身上帶了有錢沒?”

書辦看了看知縣,說道:“只有幾個銅板。”

知縣罵了一聲窮鬼,從懷中掏出約莫有三兩銀子,說道:“就給他這些好了,你們湊湊,在湊點。”

周圍幾人都暗暗罵道,不過無法,只好沒人都湊了些,不多,大概一兩銀子左右。

不過知縣也不以爲意,看了看,看見了小六,說道:“小子,就是你,捕快你也別幹了,來,帶着這些錢走吧。”

小六有些惱怒,不過沒有辦法,還是接過銀子,扶起了高順,找到了兩人的驢子,把高順帶走了。

高捕頭此時身體卻是被另一個同樣叫做高順的人爭奪着,不過和李巖不一樣,此時高順身體裡兩個人正在談判。

高捕頭說道:“你爲何非要我的身體。”

高順說道:“你舉目無親。”

高捕頭想了想,說道:“好吧,我反正也活膩了,這世上也實在沒什麼可留戀的,最後做一件好事吧,你不騙我。”

高順說道:“不會騙你,那個世界真的不會餓死人的,每天都可以吃肉。”

高捕頭無奈的說道:“你騙我我也沒辦法,反正我也是搶不過你的。”

說完,靈魂閃了閃,消失了。

看他走了,高順接受了這個身體,暗自說道:我的確沒有騙你,給你的功德,也足夠你在哪個世界都能有一個好出身。

想了想,他睜開了眼睛。

此時他正在毛驢的身上趴着,小六在一旁扶着,此時看他醒來,高興的叫了起來。

高順理了理腦中的記憶,說道:“好了,我沒事了,讓我下來吧。”

小六高興了一會,又流淚說道:“大叔,那狗官把我們都給撤了。”

高順也不在意,說道:“沒事,咱們回去。”

不過,兩人正準備繼續走的時候,後面有人敢來,叫道:“捕頭,等下。”

兩人停住了,看了看,是以前的同僚,那人趕上來,叫道:“捕頭,縣令讓你回去一下。”

小六不願意回去,拉了拉高順,高順也不在意,對小六說道:“小六,你先回去,我去看看什麼事。”

無奈之下,小六隻好一個人先回去了,高順讓他把毛驢也牽走了。

高順又回到了曹家,此時,那縣令看到高順回來,說道:“老高啊,你回來晚了,剛纔把你撤職的命令已經發下去了,不過,你還有個工作沒做完啊。”

高順也不理他,在路上,他已經把腦中的信息,理了一遍,說道:“既然大人已經把我撤職,我無話可說,不過大人想讓我繼續辦事,就要付出賞銀了。”

縣令無奈,他也不能強行命令他,派人逼問,又怕把他逼急了,只好說道:“好吧,你要多少賞銀。”

高順冷漠的說道:“不要多,只要我前段時間獻給大人的二十兩銀子重新拿回來。”

縣令聽到這個要求,也不以爲意,說道:“好,沒有別的要求了吧。”

高順想了想說道:“撫卹金十兩,還有馬一匹。”

縣令惱怒的說道:“不行,撫卹金可以給你二十兩。”

高順也不以爲意,說道:“好吧。”

看他答應的這麼痛快,縣令後悔了,說道:“十五兩。”

高順怒了,說道:“那大人還是給我馬吧。”

縣令慌忙說:“開個玩笑,還是二十兩吧。”一匹馬幾十兩銀子,他可捨不得。

高順搖了搖頭,說道:“我信不過大人,大人還是先給我錢吧,要不馬也行。”

縣令猶豫了好一會,無奈的從轎子裡拿出了包裹,挑出了一塊金元寶,遞給了高順。

高順掂了幾下,說道:“大人,這數量不對,只有三兩。”

縣令無奈,又從袋子裡找出了幾塊銀子,給了高順,高順掂了掂,感覺大概有兩左右,不過也算了,懶得和他計較了。

他說道:“大人要我辦何事呢?”

縣令說道:“沒有別的,還是這個案子,那案犯一直不肯招供,大刑上了好幾遍了。”

帶着高順來到了曹家堂屋,此時,那個案犯胡三正在地上躺着,好像暈了過去。

此時,高順已經理清了腦中記憶,對這件案子瞭然於胸,他吩咐把這個案犯叫醒,立刻有人拿水潑了上來,冷水一激,胡三醒了過來。

高順問道:“胡三,你今天在家中可聽到曹家有人呼救。”

胡三喘息着說道:“有,大人,我是冤枉的。”

高順說道:“呼救的內容呢?”

胡三說道:“就是曹家媳婦喊着,不要,不要,什麼的。”

高順說道:“你確定嗎?”

胡三猶豫了一下,說道:“確定。”

高順轉身對縣令說道:“大人,我問完了,這胡三就是兇手。”

縣令有些錯愕,問道:“這是爲何?證據呢?他也沒有承認啊?”

高順笑着說道:“大人,你看那案發現場是在屋內,,大人可派人去胡三家中,然後在派人在這邊呼喊,看胡三家中能聽到不能?”

縣令想了想,難道就是這麼簡單,不過還是派人試了試,不一會,結果出來了,果然聽不到,他不由得有些猶豫,要不要把高順繼續留下來做捕頭,不過,想想五百兩銀子,再說自己也做不了幾年了,何必管這些老百姓呢。

胡三此時在無奈之下也只好承認了罪行,被判了斬立決。

高順帶着銀子回到家中,此時,小六正在家中等待,看見高順回來,興奮的奔了出來,抱住了高順。

此時,高順感覺有些不對,推開了小六,驚訝的問道:“小六,你是女孩子?”

聽聞高順問道這個問題,小六有些慌亂,羞澀的低下頭。

看她這個樣子,高順知道自己猜對了,有些頭疼,是個男的還好辦,給她些銀子,讓他自生自滅,女的就不好辦了,還得帶着一個拖油瓶。

第二天一早,兩個人已經收拾好了,小六還是男裝打扮,她問道:“大叔,我們要去哪?”

此時,高順笑了笑,說道:“去找主人去。”他已經感應到李巖所在,準備前去會和。

小六有些疑惑,問道:“主人?那是個什麼人?”

高順想了想,說道:“他是個英雄。”

小六也不知道什麼是英雄,正準備再問,不過高順已經邁步開始走了,趕忙趕了上去,叫道:“等等我,大叔。”

揚州城,李巖喝完了魚湯,躺在牀上回憶腦中的記憶。

李巖回憶着這個身體的記憶、、、、、、

李巖這個身體也是天之驕子,自幼聰明,年僅十六歲就金榜題名,雖說只是個探花,但也是不得了的,因爲他不但是大明朝二百多年來最年輕的進士,而且是自隋文帝楊堅開科舉以來最年輕的進士,思宗皇帝大喜過望,雖然如今朝廷內憂外患,還是召見了他,賜宴賞金,不過記憶好像在這裡斷掉了幾年,大概是兩年左右,今年他也十九歲了,被任命爲巡按御史,翰林院編修,湖北省江陵府夷陵縣知縣。

思考着腦中的記憶,李巖十分無奈,那可不是個好地方,按照前世的記憶,夷陵縣位於四川水路門口,現在是思宗十年,也就是公元1637年,估計不久後張獻忠就要降了,2年後就要從這裡席捲四川,雖說可以降了張獻忠不至喪命,但過不了多久滿清就要入關,到時難道再降滿清,“拼將十萬頭顱血,須把乾坤力挽回!”難道讓中華大地再一次重演神州陸沉的局面,前世的歷史已經證明了,張獻忠是不行的,李自成也不行,而如今的朱明王朝也只會在苟喘殘咽個十幾年之後,被毀滅、、、、、、

大明太祖起兵統一天下,可以說是歷代王朝中出身最低的,何等英明的洪武帝,竟然有這樣無能的一羣子孫!!!

這時,他感覺他前來時好像有什麼密旨之類的。

謹慎之下,叫來了譚縱,還真有密旨,竟然是命他剿滅夷陵縣中潛藏的賊寇,目前還不知道是誰?

第二天一早,李巖等人出發,因爲時間緊迫的緣故,李巖也沒有在路上多加耽擱,在南京接了家族中安排的幾名人手之後,一路乘船直到武昌,見過布政使;有乘船直達江陵,在江陵的驛站取得官馬,順官道直奔夷陵。

當時,官道沿途都有驛站。上任官員,按照級別不同,可獲得不同待遇,七品官員,甚至可獲得官馬,按照制度,還可帶兩個私人武士隨從,沿途負責一切食宿住行。以讓新官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任所。

夷陵縣其實屬湖北,上任程序也不一樣,先去省城,拜見了布政使,驗過身份,又在關防上蓋上湖北省布政使大印,然後又奔向江陵府,在郡中拜見了知府,又蓋上了江陵府知府地大印,如此五印都全。李巖纔可前往夷陵縣,當然,知府會先宴請李巖,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介紹本地情況。也同時派人通知縣中,更何況李巖是巡按御史。

夷陵縣資料。李巖一路上經過了解,也大致知道了,面積非常大。足有幾千平方公里,在江南已經是二個甚至三個縣的面積了,但是戶口只有七千戶,總人口大概是三萬兩千餘人。等宴後次日,李巖就要早早起身趕路,按照朝廷法令,新官按照級別來迎接裡數——九品一里路,八品三里路,七品六裡。

所以,李巖到了夷陵縣城外,一處驛站,時間是巳時一刻,果然,沒有多少時間,遠處的官道上就可看到近百人前來緩緩而行。

“這位就是新來知縣李大人?哎呀,恕罪恕罪,我等拜見李大人!”來的是一箇中年官員,看服飾,是縣丞,這是從七品官,後面有兩人,就是主薄和縣尉,這是正八品官,而再後面,就是數個九品官員。

說完,這些人就跪拜在地,行大禮參拜。

李巖見了,倒還可以,總算這批人,沒有人敢於有這種殺殺新來縣令自信威風的意思,態度也算是恭謹,要不然,李巖在這個時刻可毫不在意生殺予奪。

能抓個當衆蔑視上司甚至抗命地辮子,自是最好,除非被抓之人手眼通天,不然就可或貶或逐,畢竟官場規矩是要維護的,不能抓到辮子的,陽奉陰違,也可暗中殺之,有的是辦法死地無聲無息。

現在這開局,還算可以,但是李巖終究是初來乍到,因此不知道這些人到底內心想着,於是就說着:“各位大人請起,本縣初來乍到,許多事情還要你等輔助!”

“這個當然,還請大人上轎回城!”縣丞說着。當下,衆人擁戴之下,李巖上了四人大轎,這轎特地去了屏障,以讓沿途百姓看見新縣太爺,六裡,也其實就是三千米,並不太遠,不多時,就進了縣城,從縣城穿過,就來到了縣衙之中。

李巖上堂,知縣大印恭謹奉上,然後下面一一跪拜,報上姓名。

“卑職夷陵縣縣丞王導拜見知縣大人。”

“卑職夷陵縣主薄劉賀拜見知縣大人。”

“卑職夷陵縣縣尉嶽成武拜見知縣大人。”

“卑職夷陵縣司戶呂志成依拜見知縣大人。”

“卑職夷陵縣司倉曹陳誠拜見知縣大人。”

其實,平時是不必如此大禮,畢竟品級相差不大,只要鞠躬行禮就可,但是李巖畢竟不只是知縣,還是巡按御史,可以直達天聽的,一般人被他殺了也沒處說理去。

大縣之中,會設“法、倉、戶、兵、士、田”六曹,對應中央六部職責,都是正九品官員,但是實際上,中下縣,各按自身需要,增刪六曹,所以此縣只有“戶、倉”二曹,也非常正常。

參禮完畢,縣丞王導就不再說話了,由主薄劉賀領着,巡查整個縣衙,這縣衙,前後佔地十畝左右,分前、中、後三等。

前面住的是雜役,也就是衙門內外辦理雜事的人員,雜役衆多,統一拜見,竟然發現有二百人左右,據說大縣,往往有千人。

而從九品巡檢也上前拜見,巡檢其實就是公安局局長,管理當地的治安,手下有三十個公差,而縣尉地性質稍微不一樣,他算是民兵將領,一縣一般可建三百左右的廂兵。

另外,知縣還有十人左右的專屬衙役,平時是儀仗,升堂時是堂下護衛和執法人員,法定人數最多可擴大到二十人,這算是直接從屬於知縣的武力。

至於庫子、倉夫、門子、禁子、廚子、掃殿、鼓夫、馬伕、水夫、縴夫等等,就不必說來,李巖看了,才真正明白,原來,一縣就等於一國,這叫麻雀雖小,五臟都全。

至於中院,就是各曹的辦公地點,而後面,就是縣令家眷內院。

當然,重點地區更要介紹,縣令升堂聽訟斷案的是大堂,大堂左右兩側廊房,住的就是衙役,現在人數十人,而實際上,真正辦公的簽押房,這是縣令處理公文地地方,不得奉令,即便是縣丞和主簿也不準入內

附近,甚至還有着衙神和獄神的祠廟。

晚宴的時候,新縣令自然要招待羣僚,於是,縣丞、縣尉、主薄、各曹官、包括因爲腿受傷沒有前去迎接的巡檢吳志成,現在的班頭陳伍,縣學教諭劉禮都參宴,還有李巖的管家譚縱,其中,衙役班頭陳五最是隱憂。

原因很簡單,衙役班頭,是個不入流的官,縣令隨意就可任免,偏偏這個職事,非常重大,掌着縣衙的武力,控制着實權,一般知縣都會任用自己人擔任。

宴後,陳五立刻趕來簽押房見李巖,一進來,就撲通跪下,叩頭說着:“卑職拜見知縣大人!”

李巖把玩着知縣大印,又在案上放了一把劍,也不說話,過了片刻,才說着:“前任陳知縣在哪?”

“大人,陳知縣昨晚在吳巡檢家裡被匪徒殺害。”李巖磕了一下,說着。

“恩,怎麼回事,莫非是有人造反不成,連堂堂知縣都在治所內被害?莫非是你內外勾結不成?”李巖突地冷笑的說着。

這一句話一出,陳五頓時冷汗淋漓而下,回答的說着:“大人,小人世代忠良,哪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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