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月娥聽了這話,有些詫異,但不知該附和還是怎麼,萬霖看她發呆的樣子,暗暗地感到好笑,說道:“月娥妹妹不要擔心了,我可是不會去搶你的大人的,你將他當個寶,可不一定別人都是喜歡他的,要不,我教月娥妹妹幾招。”說着,還附耳在孫月娥耳邊說了幾句。
李巖到了新城,此時宋應星等人已經接到消息,趕來迎接了,見過禮後,李巖和宋應星來到了一旁,此去要不少時日,有些事卻要提前安排好,李巖先說道:“此番出行,後方還要老師多多幫忙纔是。”
宋應星擺了擺手,說道:“何需多禮,我們師徒之間不用說這些,不過巖兒還是要小心行事,此去,如有危險,要儘快撤退,不要耽擱。”
李巖自信的說道:“老師不用擔心,要是這個難關我都過不去的話,以後也談不上家國中興了;還有,老師的編書任務也不要放鬆,如有難題,可快馬報與我處。”
宋應星點了點頭,說道:“巖兒,這些你就放心吧。”李巖隨後又想了想說道:“此番戰事不知要損傷多少黎民百姓,能儘量禦敵與境外還是要盡力去做的。”
宋應星感慨道:“是啊!也是朝廷疲弱,讓這些賊寇並起,弭禍與將生,削敵於無形,纔是治國之術啊!等到賊寇興起時,在布重兵圍剿,已經算是亡羊補牢了。”
李巖沉吟了一下,這番話雖然道理尋常,但是確實算是帝王之術,點了點頭,他說道:“老師說的不錯,不過話說回來,強軍治國纔是根本,而這些卻要建立在國泰民安的份上,國家大治,民衆也就會盡心愛這個國家,士兵也是如此,如此軍民一心,才能克敵制勝;如今,我們大明實在是錯了,而今,宜昌府在我治下,卻不能再犯這個錯誤了,一定要糾正過來,我給老師留三百士兵,還有水軍的五百士兵,我都會有交待;如果這段時間,府內有哪些豪門世家冒頭,老師可不要留情!”這話說得斬釘截鐵,透出無限的殺氣。
宋應星點了點頭,對這些豪門世家他也是沒有好感,這些世家家中多是功名之人,而且盤踞地方,控制一個地方的商業以及地產;最令人看不下去的作爲就是,這些世家豪門的土地兼併了,本來朝廷對功名之家免於徵稅,是讓這些士子把閒散時間用於課業學問,而如今他們卻趁這個機會、這個政策來進行土地兼併;佔着大片土地而不繳稅,只讓那些有着小小土地的農民來繳;如此之下,貧富差距越來越大,民衆之中仇富之人也是越來越多,在情緒長時間無可宣泄之下,就會有人鋌而走險。
歷朝歷代的農民起義與其說是官府所逼導致的民反,還不如說是社會財富的分配沒有做好的緣故,李巖和宋應星等人也都探討過這個問題,不過知道原因但是想做卻是很難,各種阻力都會迎面而來,李巖這段時間在宜昌府還是做了不少嘗試的,包括對城中幾個壟斷性商人組織進行干預,其中有糧、鹽、藥等組織,也是在府中進行過幾場不見硝煙的博弈。
當然李巖能做的還有很多,不過李巖幾人也都明白,這種局面不能一下子改的過來,還要給那些世家豪門一個改過的機會,等李巖再次回來之時,就是在府中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時間了,這段時間,估計會有不少跳樑小醜蹦出來,李巖也是準備趁這個機會在府中好好梳攏一遍,清初內患,他也在臨走前做好了萬全準備,這些人不跳出來還沒什麼,如果敢跳出來,到時刀兵可是無眼的。
李巖這邊是已經磨刀霍霍的準備好了,就等着有不開眼的跳出來,也肯定會有人跳出來的,李巖已經在考慮,如果沒有人跳出來,他是不是在前線搞個意外什麼的來引誘一下;不過想一想風險,萬一這樣子做了,到時局面不受控制,萬一在鬧出更大的亂子就不好看了,也把這個心思給藏了起來。
這時有人來到兩人身邊,帶着一個木盒,宋應星此時接過了這個木盒遞給了李巖,讓他看看,李巖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有些疑惑的接過,小心翼翼的打開,看了一眼,有些眼花,直接把這個東西拿了出來,在手中比劃了兩下,驚異的說道:“這是短火槍?這麼快就研製好了?”
宋應星搖了搖頭說道:“到沒有那麼快,不過,這個是暫時打造出來的樣品,目前幾個工匠正在改進,爭取能在短時間內克服困難,做到量產;還請大人臨走前賜一個名字。”他沒說,這是他帶人連續熬了幾夜製作出來的,爲的就是能幫李巖多一個安全保障。
李巖不知道其中的緣由,不過,他也知道這短火槍的難得,聞言,想了一下,說道:“既然如此,就賜名手槍吧!”這個前世的名字他也不願意來改變,再說這個名字也正和其意。
宋應星聞聽這個名字,唸叨了兩聲,說道:“不錯,大人這名字還真順口,手槍,手中的槍,正和其意。”
李巖說道:“對這個“手槍”研製有貢獻的都要重獎,具體獎勵就有老師來把握了,時候也不找了,我在和幾位屬官敘一下話,就先對老師告辭了。”對着宋應星行了一禮,雖然說是老師,兩個人之間以前卻也並沒有多少感情,不過,在相處的這段時間,李巖卻感受到了宋應星的心意,這位老師此時對他還算是很愛護的,李巖也對他頗爲感激,所以這一禮行的並不難,也是心甘情願來行這個禮的。
雖然只是鞠了一躬而已,不過在這個時代,也算是很難得的,宋應星受了這一禮,感覺這段時間的辛苦算是值得了,受了這一禮趕緊扶起,拍了拍李巖的肩膀,沒有多說什麼。
李巖也沒有多說,也告辭而去,來到了一旁等候的白申等人身旁,看到了幾人,李巖先對白申說道:“工程營造之事還要你多加小心,還有民夫的管理,收人的限度儘量放寬,實在有急事的可在有人擔保之下請假,做事還是要有人情,不過,有哪些好吃懶做之徒就不要留情了,這些事也都是老生常談,我也不多說了,你自己把握,實在不能決斷,多和同僚商量溝通。”此時民夫以及工程營造基本都是白申來管理的,李巖對他還是有點不太放心,不過,此時也沒有合適的人來分擔他的任務。
白申行了一禮,苦着臉說道:“大人,我會盡量努力地,不過民夫管理這塊,還請大人儘量找人儘快接手,卑職真的是已經盡力了。”他的本事,基本都是在工程營造上,對人事管理雖然說不能算是門外漢,不過讓他管理這麼大的民夫隊伍,還是很吃力的。
李巖擺了擺手,說道:“這些事暫時還是你來辦,能者多勞嘛!我會盡量找出合適的人手來幫助你的,你也可以自己提拔嗎?有些合適的人才不妨給個機會,本事也不能藏着,能教出幾個徒弟也能幫你分擔一下嘛。”華夏的匠人實際上發明創造的能力還都是不錯的,不過都有點敝帚自珍,這點風氣雖然保證了技術的秘密性,不過卻是對各樣技術的更新換代影響很大,李巖已經在宜昌境內逐漸改革這個風氣了。
白申有些猶豫,不過想了想還是說道:“大人,我的確有幾個人選推薦,是以前跟過我的幾個徒弟,不知是否可行?”對此他有些猶豫。
李巖想了想說道:“不用客氣,舉賢不避親,你把建議交給宋經承,讓他看看,我這邊是沒有異議的。”對此,他也是很贊同的,畢竟目前這種情況下,還是儘量使用自己人比較好,畢竟理念都不會有太大差異,雖然不注意的話,會有結黨營私的可能,不過目前李巖控制的地方還小,監督也算到位,這點倒還是不需要太過擔心的。
吩咐完了白申,李巖又問了另外幾個部分的情況,也一一規劃了目標,對他們以後的工作也作了安排,當場又提拔獎賞了幾個表現優異的匠師,總體來說,目前宜昌的這批匠師還都算是賣力的,不但但是因爲李巖目前的獎賞豐厚的緣故,也有他們能在這裡實現他們的價值,勞動的成果能得到肯定,社會地位得到承認,這些都是很難在其他地方得到的,畢竟目前朝廷的主流是儒家當道,而目前儒家的主流卻是東林黨人;他們對這些奇技淫巧是不屑一顧的,就算其中有幾個有識之士,也在環境的薰陶下,也不見得會給比李巖更好的待遇。
安排完畢這些,也算是暫時無事了,李巖想了想,畢竟去的地方也不算多遠,也就不再多說了,到了城外,軍隊也都在等候,雖然訓練還是太少,不過也算是接受過訓練了,不能野戰的話,守城還是可以的,檢閱過士兵,李巖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和高順等人帶隊去往遠安。
沒有抄近路,先去了和遠安縣之間的那個天險梯子口,因爲李巖決定要在這裡建一個防禦工事,打算如果一旦遠安縣城有所損失,就在這裡就地防守,節節抵抗,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這樣,只要敵人不能攻進宜昌境內,宜昌的生產就不會被破壞,目前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和諧環境也不會受到打擊。
行走了一段時間,經過提醒,李巖遠遠的已經望見了梯子口,遠遠看去,這個地方還真算是天險,旁邊是高高聳立的山峰,看樣子也是陡峭的很,一兩個高手的話,估計還能爬過去,不過也要是天氣晴朗之時,要不然,一個不小心,估計就會摔落黃泉。
兩處山峰之間,是一段矮矮的石牆,看樣子也有些年頭了,邊看邊走,這會已經到了這段石牆的牆角處,李巖約莫估計了一下,這段城牆大約有兩丈左右的高度,從身旁士兵手裡拿過一根長矛,用力的刺了一下,沒有深入多少,這城牆的確堅固。
王啓年在旁邊介紹道:“大人,這段城牆是成祖年間所建造的。”沉吟了一下,纔有說道:“是當時靖難期間,朝廷督造的。”聽了他的介紹,李巖有些明白,雖然他說的不太清楚,不過李巖卻知道他說的意思;根據他的說辭,這段城牆應該是當時防禦成祖攻勢的建文帝爲首的朝廷所建造的,不過也沒排上什麼用場,估計也漸漸廢棄了;本朝有一個好處就是,建造的豆腐渣工程倒是很少見,各地的城牆以及宮殿、陵墓、橋樑等建築都算是嚴格得很,雖然還是少不了貪污等行爲,不過偷工減料的措施倒是很少。
因爲本朝爲了防止出現工匠和官員相互勾結,偷工減料獲利,一般在城牆的大型建築都有各種嚴厲的措施來保證,比如在窯磚刻上負責督造的官員名字用來保證質量,這樣一來驗收時一眼就可以看出窯磚是哪些人制作的,質量如何。
看着這段城牆,雖然也經過了大約有二百年的風吹雨打,不過也只有木製城門已經消失不見,可能是早就被附近的村民被弄走了,只有城牆還在這裡挺立,仔細看過,基本不用費多大功夫,應該就可以修繕完畢,兩處山峰之間的距離最寬的地方大約有十丈左右,最窄處也有五丈上下,整個穀道大約有二十多丈長,穀道兩端都修有城牆,李巖仔細看過,這處地方還算是可以,在這裡防守的話,只用幾百軍隊,只要後方穩定,能及時補充彈藥,目前冷兵器戰爭還是很難攻破的。
張獻忠的軍隊如果想要攻進宜昌府城的話,也只有從這裡進攻了,因爲另外一邊是響水河,河面雖然不寬,不過此時正是秋汛時節,河水到是漲了不少,最起碼,沒有船的情況下,張獻忠的軍隊想要渡河的話,最低也要等兩個月等冬季枯水時節來臨。
檢查過這個地方,李岩心中暗暗有了算計,想要快捷的話,他準備宜昌府內的第一條路就準備修從這個地方到宜昌府城了,不過距離工料還要仔細測算,算了,此時還是交由白申去安排了,反正這些也是他的強項,交給別人李巖也不放心。
叫過親兵,臨時找地方寫了一些命令還有一些口訊傳達了回去,李巖留下了一個總旗的隊伍在此地守着,暫時把地方給平整清理一下,出發去了遠安縣城。
剛出梯子口沒多遠,迎面就來了不少人,剛一照面,就有一白面無鬚的中年男子對李巖行禮,說道:“安平見過探花郎,遙想昔日京城一面,不知何事才能在度面見探花郎,如今能得探花郎相助,安平真是喜不自禁。”這人一上來就對李巖恭恭敬敬,想來是這段時間提心吊膽了許久,如今終於盼來了援軍。
李巖仔細地看了他一眼,腦海中好像沒有留下他的印象,有些詫異,不過也不好問這人爲什麼認識他,而且兩人也沒有同科啊,李巖平淡的說道:“不用多禮,本府也是盡朝廷職責,還望許大人多多配合。”
許邵站了起來,這時他身後的衆人卻又都上前,又一起對李巖行了個大禮,齊聲說道:“遠安縣上下多謝大人來援。”各種禮節略去不說,李巖也一一接受了這些人的問候。
不單是這些,這些人隨後還跟來的有不少人,卻都是帶着各樣東西,看來是勞軍的,也算是給李巖上的第一個貢品,只希望李巖帶領的軍隊能多保護他們一些,李巖多這些到沒有說什麼,也都接受了,這是應該的,不能他帶領軍隊出了人力,還要出財。
這期間李巖對許邵也是旁敲側擊了一會,可能是看李巖實在不明白,許邵才故意說了幾句和李巖之間的關係,原來當時李巖參加鄉試之時的座師跟許邵當年的座師卻是同一人;不過據李巖記憶,這位座師在主持了李巖那一屆鄉試之後,就升到了國子監,不過也只是做了不到半年就因病去世了,當時李巖正好在京城還參加主持了喪禮,不過當時沒有見許邵,李巖說了這個疑問,許邵解釋道當時他是最後一天才趕到的,也只是遠遠的瞧見了李巖,沒有上前敘話,在那之後,許邵也使了一些錢,被補到了這裡做了個縣令。
有了這層關係,兩人之間算是逐漸熟絡了起來,不過有些打算李巖卻沒有對許邵說,畢竟兩個人的關係算不上多麼親密,許邵也不會因爲這層關係就對李巖推心置腹,不過兩個人如今的地位還是要差着不少的,李巖如今可不僅僅是一個知府,他還掛着都察院的職務,這些都是需要許邵仰視的。 WWW● ttκa n● 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