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楚風焱彎腰向那面容秀麗的女子行禮：“林月她身體不好，我們受了雲韻族長指點來向大祭司詢問。”
那林動剛準備問兩人身份卻被楚風焱搶先一步說話，頓時愣在當場。
正在這時，大祭司發話了：
“天已快亮，衆人安靜，占卜詢問的事情等所有儀式完成之後再說不遲。”
“是。”這些族長和嫡系一個個忙不迭答應。
楚風焱不敢跟這個林動有太多的交集，於是拉着姬寒月在山頂小平臺走動查探。
這座人爲建造的平臺大約有一兩千平方，容納上千人都不會嫌擠。
平臺的最中央是一座祭壇，祭壇上有一個大約十幾米高的冰晶雕塑，雖然黎明前的夜色最爲昏暗，但這雕像卻透着湛藍色的光華，看上去聖潔而瑰麗。
楚風焱在心中暗自驚歎，這雕像的身體曲線近乎完美，彷彿是上天賜下的瑰寶。
顯然，這就是原住民心中神聖無比的冰雪女神。
楚風焱本以爲冰雪女神是個邪物，但這雕像中藍色光華流轉間讓人覺得聖氣盎然，也感覺不到一絲鬼氣的存在，倒真有幾分神蹟的意思。
正想着，來自地平線的第一縷曙光照在了女神像上，讓其更添聖潔。
“祭祀儀式，開始。”
與此同時，只見大祭司手中的石矛高舉向天，平臺上的所有原住民分爲兩列，在冰雪女神像左右跪了下來。
下一刻，半山腰的各族隊長帶着“祭品”開始登頂了，它們排成一列，井然有序地往上行走。
楚風焱看過去，只見那些雪怪們肩上扛着雪山守衛者，雙手捧着“祭品”，每一步的距離都控制得很精準，就像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那頭大冰手中捧着的正是那個福伯，他的精神更差了，看上去就像一盞將要熄滅的燈火。
如果楚風焱達到荒境以上，那麼他可以察覺到這些“祭品”的生命力正在迅速地流逝。
可惜他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因此他只能看到福伯等人在登頂過程中無力地闔上雙眼。
“善良的族人吶，冰雪將賜予你們永生，迴歸女神的懷抱吧！”
大祭司說完，各族的族長和嫡系都跪在了兩旁爲這些族人送行。而她則開始吟唱起祭祀的歌謠：
“朕幼清以廉潔兮，身服義而未沫。主此盛德兮，牽於俗而蕪穢。上無所考此盛德兮，長離殃而愁苦。”帝告巫陽曰：“有人在下，我欲輔之。魂魄離散，汝筮予之……”
楚風焱一聽，這卻是屈原所賦的《招魂》。
隨着她的唱誦，那些“祭品”們貌似安詳地離開了人間，而迎着太陽的冰雪女神像越來越璀璨，金光閃閃的冰雕看上去神聖而不可褻瀆。
福伯等人死去後，雪怪徑直來到了懸崖邊上，就這麼草草地將屍體給丟到了山谷去。
“善良的族人吶，願你們的靈魂能夠在聖魂谷得到安息。”
這就是喜馬拉雅山脈原住民心中最神聖的儀式，在他們的信仰中，生命從女神懷抱中來，最後迴歸女神的懷抱，意識泯滅之後再產生新的生命。
而在這儀式之後，還有一項僅次於它和篝火舞會的儀式，那就是迎接新生命的祝福儀式。
在之前大祭司宣佈儀式開始的時候，所有帶着新生兒的女性便從山腳開始往上攀登了，這是新生兒和他們母親必須要經歷的考驗，不允許使用雪怪代步。
按理說就算這些女性適應了高原生活，也不可能每個人都爬到這麼高的地方，但或許是因爲冰雪女神的眷顧，她們走起路來如有神助。
就這般從早晨一直走到了中午，六百多名女子帶着新生兒全部趕到了山頂。
大祭司看着這些人，流露出慈祥的微笑。
十六名雲族的母親帶着新生兒來到了冰雪女神像的腳下，她們雙膝跪地，將自己的孩子放在了雕像下面的石階上。
大祭司揮舞石矛，口中唸唸有詞：“幸運的生命啊，冰雪女神將賜予你們最珍貴的祝福，未來的你們，將會成爲最善良的族人。”
石矛藍光閃過，十六道奇特的印記從冰雪女神像中飛出，烙印在了這些新生兒的身上。
忽然，其中一名新生兒與雕像之間竟有藍色光華相連，那名母親見狀激動地不能自已。
“雲煙阿姨真是太幸運了，她的孩子被冰雪女神選爲雪山的守衛者，她可一直想要一個大房子呢。”
雲曦在楚風焱身旁小聲地嘀咕道。
大祭司微笑着從聖地護衛的人手中拿來一根石矛遞給了那個名叫雲煙的母親：“偉大的冰雪女神與你同在。”
“與我同在。”雲煙激動的眼淚直流。
其他母親看向她的目光充滿了嫉妒和羨慕。
只不過祝福儀式已經完成，衆人只能千恩萬謝一番，帶着接受了祝福的孩子走下山去。
一批接着一批的新生兒接受着冰雪女神的祝福，能和冰雪女神產生感應的少之又少。
待祝福儀式結束，已然到了傍晚時分。
大祭司又唱誦了一段禱告詞，最後看向了那個倒黴的弗雷德。
她的石矛上藍光一閃，弗雷德頓時清醒過來。
“聖地護衛隊隊長弗雷德，你昨日的言行深深傷害了冰雪女神善良的族人，讓女神光輝偉岸的形象因你蒙羞，你可知錯嗎？”
“我知錯了！祭司大人我知錯了！我願意接受懲罰，不要殺我！”弗雷德聲音惶恐，他已然知道自己即將面臨的厄運。
“雲族的雪山守衛者，冰雪女神賜予你們行刑的權力。”大祭司看向了雲韻的方向。
“秀秀，殺了他。”
身爲雲族雪山守衛隊隊長的雲夜向女兒下達了指令。
“媽媽，我……”
讓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孩子殺生，她自然惶恐無措。
“雲夜隊長，這件事還是交給其他人吧。”楚風焱也不希望純真善良的雲秀秀過早染上血腥：“她還是個孩子。”
“林焱先生，這是她成爲一名合格守衛者必須經歷的過程。”雲夜的話很堅定：“秀秀，讓你的冰雪巨人將他擊殺！”
“是……母親。”在雲夜威嚴的目光中，雲秀秀顫抖的舉起了法杖再次喚出了雪怪：“大冰，將它扔下去吧。”
“不……你不能殺我！”弗雷德惡毒地詛咒着雲秀秀：“否則我會化作惡鬼每天每夜詛咒你，讓你永遠沉浸在噩夢與厄運之中！”
雲秀秀捂着耳朵不敢看弗雷德的方向，但大冰堅定的執行了她的命令，它像拎小雞一樣捉住了弗雷德，大步流星地往懸崖邊上走去。
弗雷德拼命掙扎的過程中忽然發現大冰手臂上一道燒焦的痕跡，立刻大吼道：“是炎龍印記，他們就是昨天闖入聖地的傢伙！大祭司，就是他們，他們帶來了外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