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隱約有種預感，等南遠趕去的時候或許根本不會有任何的發現，因爲像姜東浩那樣腹黑的傢伙，肯定早就想到我們所能想到的證據並在被找到前全部清除掉。
“永善啊，你還好嗎？聽你的聲音好像有事。”
“沒事，只是表演有點累了。你繼續調查，我等你的消息。”掛上電話後，我忽然覺得異常疲憊，癱軟在沙發上面。
現在，我必須要冷靜地想一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如果把真相告訴江京太，他就能認識到自己身邊那些人的真面目，姜東浩的計劃就會失敗。可這樣的結果就會給全未晨帶來危險，或許還會給南遠也帶來不可預測的麻煩。但如果我配合姜東浩的計劃，全未晨的記憶會按照正常的軌跡被複原，那個閔恩惠的女人也不會對他帶來其他的傷害，全新集團也能度過危機，而唯一會受到影響的人就只有江京太——他會返回日本重新接手川口組成爲hēi社會老大。
該死的，這麼簡單又明顯的對比結果不該煩惱啊！就按照姜東浩說的做好了！不就是和全未晨假結婚嗎？不就是讓江京太絕望地離開首爾嗎？不就是讓江京太擺脫現在打黑拳的苦日子，重新當衣食無憂的少爺嗎？這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麼害處啊！糾結什麼！現在該放鬆下神經好好地偷懶一下，反正已經知道了姜東浩的目的和計劃，反正只要聽話地照着做就不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危險……可爲什麼一想到江京太，心口就劇烈地疼痛起來？
該死的晦氣少爺！愚蠢的混蛋少爺！每次出現的時候都讓我疲累不堪！
不想了！不想了！我要待在這裡好好睡一覺。將懶蟲軍團們全部釋放出來，強迫自己在溫暖的房間裡開始偷懶起來。
也許醒來的時候，南遠就找到了尹海兒死亡的證據。在這之前，千萬不要被江京太那晦氣的傢伙看見……
半睡半醒間，手機的鈴聲響起。
“永善啊，當年接收尹海兒屍體的那家醫院在三個月前發生大火，收納病人的檔案資料全被燒成灰燼……”
南遠的這句話彷彿一道驚雷讓我徹底清醒。
最有說服力的一條線索也被毀了，姜東浩果然做得天衣無縫。
“不過你不要擔心，我現在再趕去尹海兒的骨灰存放地，那裡一定會有線索的。”
“南遠啊，”好想把姜東浩的計劃都告訴南遠。
“你是不是不舒服？白天我見到你的時候，你的臉色就很難看。你會不會生病了？這樣，你等着我，我先帶你去醫院，然後我再去調查尹海兒的事。”
“我沒事。”拒絕了南遠的提議，也同時否定了自己要把一切都告訴南遠的想法。有些秘密，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不用擔心，我只是剛纔睡了一覺，還沒有清醒。你儘快找出尹海兒死亡的證據，我等你的消息。”
安慰過南遠後，我睡意
全無。從沙發上坐起來，準備離開綠島廣場，剛打開房門就被一個熟悉的身影釘在原地。
江京太緊盯着我，並慢慢走到我面前，停在與我只有一步之遙的距離。我的心因這樣的一步之遙而劇烈跳動着。我們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就像兩隻揹着堅硬外殼的蝸牛，用觸角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卻誰也不肯先脫掉那沉重的保護外殼。
我的內心有千言萬語要說，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空氣也瞬間變得粘稠凝滯，讓人喘不過氣來。
拜託，千萬不要像姜東浩預知的那樣，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對我說那些話，我還沒有找到尹海兒死亡的直接證據……拜託，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
“你真要嫁給他？”江京太終於開口問我。該死的，果然被姜東浩猜中了！
“不要！”沒等我回答，江京太就已經衝上來握住我的肩膀，“不要嫁給全未晨！也不要嫁給任何人！女人，你是我的！就算你再討厭我再不信任我，你也是我的！不要嫁，好不好？”
我的眼睛裡忽然難以抑制一陣酸澀辛辣。他是少爺啊，從沒有這樣哀求過人的少爺啊，現在卻這樣央求我……江京太，你真的是喜歡我的嗎？就像姜東浩說的那樣因爲喜歡，所以纔不希望我嫁給任何人……可是，我要怎樣回答你？姜東浩的計劃我已經全都知道了，可我又該做出怎樣的決定？南遠還沒有調查到尹海兒死亡的證據，全未晨的記憶還有安全仍受到姜東浩的威脅……我的面前似乎只有一種選擇。
“不。”當這個字從嗓子裡被擠出的時候，就像有把刀子從我的喉嚨裡劃過，也刺中了江京太最脆弱的地方。
江京太瞬間垮掉的臉，那麼悲傷。我的心像要裂開似的，撕扯着痛。
對不起，現在還不是告訴你一切真相的時候，對不起……
“全南熙的那件事，我已經知道了真相……”準備爲三年前沒有相信江京太的事做出一番解釋，一方面轉移江京太的話題，一方面對他進行安慰。
“告訴我！如果我是一個普通人，你會不會選擇相信我？”江京太打斷我，更用力地握住我的雙肩，他的眼中有什麼強烈的情感正呼之欲出。
“會！”沒有多想地點頭。事實上無論他是誰，我都會選擇相信。這樣的答案在三年前就已經在心裡存在了，只是延遲了三年才說出來。
“那爲什麼要嫁給全未晨？爲什麼不願意等我？”
我的心口痛得發緊，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握着，喘不過氣來。我要說出來真相嗎？只要我說出來就可以化解江京太此刻的痛苦。可全未晨又該怎麼辦……
“因爲他現在是少爺，他可以給你富裕的生活，他可以讓你幸福，所以你纔要嫁給他對不對？”
“我……”真相差一點從嘴裡溜了出來。
“別否認。沒有哪個女人會選擇現在的我。”江京太的雙手無力
地從我的肩膀上滑落下去，“畢竟我現在什麼都不是。”
“這樣也好，至少那羣混蛋不會再用你的安全來威脅我了……”江京太的情緒像是一個玻璃球順着黑暗的斜面滑落到最低點後變成碎片。
我猜的沒錯，江京太當初一直把我當陌生人，讓我遠離他的原因是爲了保護我。有人用我的安全威脅過他……
“女人，答應我最後一個要求。”
“婚禮當天，不要讓我看見你和其他男人親熱的樣子。我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己。”江京太的這句話像是用盡了他所有的氣力，聲音飄渺如遠處傳來的風，他的眼底涌動着無盡的悲傷，深不見底。
“站住！”
我叫住江京太，強忍着要哭的情緒說道，“小心你身邊的那個女人，不要對她付出太多，她不值得！”
相信今天過後，就會有接二連三的事情發生在閔恩惠身上，江京太也將面臨越來越多的困境。如果他不爲閔恩惠奔波，就不會中了姜東浩的圈套，就不會因窮困和無助而放棄現在的生活回日本去。
我不想他離開。
“值得讓我付出全部的那個女人已經不存在了。今後，我們就是真的陌生人。”江京太說着走出了我的視線。
心臟的位置頓時空蕩蕩的，我知道自己開始掉眼淚了，因爲世界變得就像用廉價的橡皮擦過一樣，模糊一片。該死的！爲什麼要哭！爲什麼要哭！
擦掉溢出眼眶的淚水，向着背離江京太的方向狂奔而去。
江京太，你這個全世界最蠢的混蛋，最麻煩的晦氣傢伙！無論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都不要離開首爾好不好，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踉蹌地跑到大門附近後，卻正好碰見全未晨送記者離開。他看到我時，我的腳步立刻停下來。
全未晨身後的夕陽過於火紅，直射得我幾乎睜不開眼睛，身後被拖出長長的影子。他注視着我的眼眸裡透着憂傷和冷漠，這再次刺痛了我。全未晨永遠都不會知道，就在剛剛我爲了不失去他而做出了怎樣讓自己受傷的決定。
“全未晨——！”掙扎了很久才終於鼓起勇氣叫出他的名字並跑過去，站到他面前。
“到底要我怎樣做，你才肯相信我的話？姜東浩他只是在利用你！那女人不是你的海兒！她是個冒牌貨！”
“難道你沒有利用我嗎？三年了，你有三年的時間可以把我失去的記憶告訴我，可你說了嗎？你甚至還騙我說，我依照夢境畫出的那個背影是你！你說她是冒牌貨，那你把真的海兒找出來啊？”
“真的尹海兒早就死了！你爲什麼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她死了！死了！”
“你說謊！”全未晨震怒地拎起我的衣領，眼裡閃着讓人發冷的寒光，“聽着，我不許你這樣詛咒她！我的海兒還活着，她只是像我一樣失去了記憶。終有一天，我會讓她想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