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不安再次籠罩着我的心。
那三個穿黑西服的男人就是昨晚在拳場外擋住江京太的三人。他們現在聚在一起,一定有什麼事要發生。難道指使姜東浩做出這一切的幕後人物就是藍管家?仔細推斷後,覺得這一假設非常有成立的可能!
按照姜東浩之前所說的計劃,只要婚禮結束,他就不會再利用閔恩惠來控制全未晨,也不會再扭曲全未晨的記憶,可說不上是怎麼了,我總感覺這場婚禮的結束並不是整個計劃的終點,冥冥中似乎還有什麼更可怕的東西就要發生一樣,一種風雨欲來前的徵兆。
這樣不祥的預感隨着婚禮結束後的平靜而愈加強烈。
賓客離開後,全未晨就一直待在花海里。他坐在二樓的陽臺上失神地看着遠方,平靜的目光裡卻是一副期待又迫不及待的情緒。
他在等什麼?爲什麼不找姜東浩把自己被扭曲的記憶問清楚,又爲什麼不去找像尹海兒的閔恩惠?全未晨這樣等在這裡,是在等某個人,還是在等某個信號?
當年美冉去世的時候,全未晨就曾坐在同一個地方等待日落。記憶在眼前相似的場景下慢慢重現。那個曾躲在黑暗中哭泣的妖精,猖狂而淒厲笑着的妖精……當時差一點讓我把尹海兒自殺的真相說出來。幾年後,這個秘密卻似乎成了能解開一切難題的關鍵。可我,還是不能說。
天一直陰沉着,彷彿就要掉下來,狠狠壓在死寂一片的大地上。風從陽臺吹來肆意撫弄着我頭上的白紗,擺動的蕾絲花邊舞出一個又一個美麗的弧度,宛如一朵朵怒放的雪蓮。偶爾一些細碎雨絲被溼風夾帶着飄到我的臉上,彷彿是誰的眼淚。
“和姜東浩的交易已經完成了,現在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記憶恢復到了哪裡?”觀察了很久後,我終於鼓起勇氣走上前去。
“去過愛情海嗎?”全未晨的聲音像陣不大的風,飄過來,很快消失在耳畔。我些微發怔,這是他第二次問我同一個問題。
“我想我已經找到那個曾陪我去過愛情海的人了。”全未晨轉過身來,孤寂的眼神中卻閃着璀璨的光澤。
“你是指閔恩惠?”焦急地走上前,“是她告訴你的?還是姜東浩告訴你的?”
“爲什麼到現在你還不明白,他們是一夥的,只是在用一張酷似海兒的臉在利用你!你不是自己也在暗中調查嗎?難道就沒有任何發現?沒有任何的疑點?”
全未晨已經完成了答應姜東浩的事,我也沒有向江京太泄露他的計劃,如果姜東浩是個信守諾言的人,他應該會按照約定不讓閔恩惠再去糾纏全未晨。
“你是在擔心我,”全未晨淡淡地問我,“還是在擔心那個人?”
我一下子愕愣住。
“我只想你能跟我回春川去!離開這裡,離開這些該死的陰謀詭計!”
“一切早就回不去了。”全未晨走到我身邊,拍
了拍我的肩膀後說,“今天的小善,真漂亮。”
“爲什麼回不去了?!如果你願意相信我的話,一切都可以返回到原來的軌跡!你還是小善的哥哥,我們還可以在寵物店裡繼續快樂的生活!”我抓住全未晨放在肩膀上的手。
“可我寧願相信海兒還活着。”全未晨掰開我的手後,頭也不回地走下樓。
黃昏的暮色再次暈染了空蕩蕩的陽臺,時間也好,眼前的光景也好,此刻都被框進一幅靜止不動的水彩畫中。我這才發現,在全未晨的內心也許早就將自己的記憶畫好了既定的輪廓,即便有再多的疑點和證據,他也不會允許改變。
可爲什麼,這樣走開的他……神情亢奮得像是即將奔赴一場戰鬥的猛獸。
獨自返回房間後迅速換下身上這身繁瑣的婚紗,打算離開花海去尋找南遠的下落。已經有快24小時沒收到那小子的消息,這點太詭異了。
剛要跨出房間門,手機終於響了。
“永善,你怎麼樣?有沒有被人攻擊?”南遠開口就問。
“我還在花海,很安全。”
“那就好。你就待在那裡,我已經派人過去保護你。在我到達前,你哪也不要離開!”南遠在電話那頭叮囑着。
“發生了什麼?你在哪?”
南遠在電話那頭語速急促地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簡短地告訴了我。他在開車去孤兒院的路上被人跟蹤,南遠花了好大氣力才把對方甩掉。到達孤兒院後,從院長那裡找到一張珍貴的照片。讓我們倆都始料不及的是,照片中跟閔恩惠整容前合影的另一個女孩竟然是姜東浩用來假冒自己妹妹的那個假的姜東娜。就是這樣的一張照片,足以認定閔恩惠的真實身份。
南遠還說,假冒的姜東娜真名叫閔恩順和閔恩惠是雙胞胎姐妹。在她們倆10歲的時候被一對日本夫婦領養走,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看望過。因爲孤兒院地方偏僻,再加上當天暴風雨的惡劣天氣,南遠的手機沒有信號這纔沒有第一時間通知我。南遠在孤兒院避雨停留了一夜,天亮後他才離開孤兒院。南遠本來準備趕回來阻止我和全未晨的婚禮,卻在返回首爾的高速路上遭遇到汽車追尾事件,很多汽車都被擁堵在高速路上。南遠想打電話通知我卻發現手機沒電,他下車想去借手機用卻被幾個黑西服的男人圍了起來。南遠說那些黑西服本來是要抓他去一輛麪包車裡,卻被南遠僥倖逃走。南遠最後是跳下高速公路逃進公路附近的林子裡才得以擺脫那些人。
南遠現在正在高速公路附近的一家小賣部裡,用公用電話通知我這些消息。他還告訴我他已經聯繫了管家,會先派一些人去花海保護我。
我第一時間猜測那些黑西服是姜東浩的人。他因爲害怕南遠會出現阻礙我們的婚禮,所以纔派人去阻攔。
“你有沒有受傷?”這是我最擔心的。南遠應付那些黑西服的過程中肯定少
不了一番激烈的打鬥。
“我沒事,別擔心。記着,哪也不要去,我馬上就趕到!”
南遠的電話剛一掛斷,手機又立馬響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
“永善小姐,我是老內。”內管家的電話讓我意外萬分。這個時候打過來難道是有事情發生?
果然不出所料,內管家說,就在四個小時前我在春川的寵物店突然失火,內管家被困在火裡,幸好旺達衝破玻璃救了他,不然他現在就一命嗚呼了。
“有沒有受傷?”擔心地問。
“沒什麼大礙,只是逃出來的時候右腿被一塊板子砸傷了。”內管家告訴我,“永善小姐不要太擔心,未晨少爺的人已經來接老內了,等下我們首爾見。”
頓時愕然,內管家爲什麼會提到全未晨?
“你確定他們是全未晨派去的?你現在人在哪?那些人是不是就在你身邊?”
“嘟,嘟,嘟……”沒等我問完,電話那頭就被突兀地掛斷。
該死!該死!那些人絕不會是全未晨派去的,四個小時前他還在陽臺上坐着,我沒有看見他打過電話或跟其他人接觸。會是誰?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將南遠的叮囑完全拋在腦後,心急火燎地要趕回春川。
剛穿過馬路打算攔下出租車前往火車站時,一個從我身後悄然而過的男人突然凶神惡煞般地撲上來,舉起長長的木棍就要襲擊我。我沒有看到他的動作,卻感覺到了這一棍的來臨,於是迅速閃開,這一棒重重地砸在出租車上,頓時凹陷一塊。出租車司機眼見情況不妙,腳踩油門地開走將我丟在那裡。另一個高個子男人也從旁邊衝上來,擡腿就要踢我的腹部,我擡起前臂自衛,重重地捱了一腳。兩個人試圖包抄我,我像是困在盒子裡的老鼠沒有了任何退路。
拿棍子的男子又衝上來,我向後一仰,棍子緊貼着我的胸口掃過。高個子男人想趁機偷襲我,我一個翻身從原來的位置閃躲開後,一把鉗住那男人的腰,一腳踹在他的腿窩上。高個子男人身體往前一傾,單膝跪在地上。拿棒子的男人嘴裡說着嘰裡呱啦我聽不懂的日語,又殺過來,我按住高個子男人的肩膀從他身上飛跨過去,正撒腿要逃跑,卻被飛來的一記木棍擊中後腦勺……時間突然停止。
我看到從自己嘴裡呼出的氣息,懸浮在自己身邊的塵埃,四周馬路上的人和車輛……正一點點靜止模糊,而在這片混亂中唯一清晰的是,馬路對面站着的姜東浩。
還要發生什麼?
意識再次恢復清醒的時候,耳邊是一片嘈雜聲,嗡嗡嗡嗡得快要讓我的頭裂開了。
我的手腳被人捆綁住,根本無法動彈。
“女人,你終於醒了。”
模糊的視線在這樣的聲音下漸漸清晰起來,看見姜東浩的那一秒,我激動地要衝上去,卻被兩個打手按住肩膀釘在椅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