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如同炸雷,驚得衆人的眼睛都睜了睜。
在衆人的錯愕目光中,李太妃的脖子一軟,慢慢的歪向一邊,與此同時,洛九卿慢慢的鬆開了手,李太妃的身子便軟綿綿的滑了下去。
衆人的呼吸都是一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洛九卿就算是皇帝親封的永安公主,就算是李太妃認了罪,也不能……就這樣當着衆人的面把親手殺了李太妃啊!
忽然,就在衆人還未回過神來時,有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
“卿妹殺得好!”
衆人急忙尋着聲音望去,只見不知何時永輝帝已經清醒了過來,正站在龍椅前目光冰冷的看過來,顯然就在只顧着看洛九卿和李太妃的時候他就醒過來了,而且看到了李太妃被洛九卿殺死的過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衆百官急忙俯身叩拜了下去。
永輝帝站在那裡,威嚴如天神,他聲音沉沉說道:“榮王與李太妃圖謀不軌,殘害太后,更對朕多次加害,導致柔妃也間接被害,真真是罪大惡極,斷然沒有輕饒的道理!傳旨!”
衆百官的頭垂得更低,只聽永輝帝一字一字說道:“閔慈太后被奸人所害,命皇家寺廟的衆僧爲太后做一場大法事,劉太妃也被奸人所害,也請高僧爲其超渡亡靈。另外,柔妃追封爲柔貴妃,以慰其在天之靈。”
“榮王,關於天牢之內,待到時機,便賜死罪,李太妃從先帝的妃嬪中除名,從此以後,我長慶皇室再無此人,把她的屍首火化成灰,送回達山部去罷!”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衆百官再次朗聲說道。
“永安公主,溫老大人,司徒大人,忠心可嘉,朕自會有賞賜,”永輝帝對三人說道。
三人急忙謝了恩,永輝帝的目光轉到雲貴人和她的妹妹身上,冷然一笑說道:“既然你們時時不忘你們是達山部人,故土難離,便由你們去負責把罪婦的骨灰送回達山部吧,路途遙遙,朕會派專人護送你們,一定會保你們平安到達。”
雲貴人微微閉了閉眼睛,她的妹妹臉色一白,派專人護送,保她們平安……這除了監視不讓她們逃脫之外,還會防止她們自殺吧?連死都不能了!
可是,如果這樣回到了達山部,下場會比死更慘烈!她們豈能不知!
永輝帝一擺手,有侍衛上前,把一干衆人帶了下去。
大殿之上又恢復了安靜,只是死了三個人,都是血腥之氣,百官的心也都是一波三折,想必也早已經沒有了吃宴席的心情。
永輝帝看着衆人說道:“除此之外,朕還有一事,要與衆卿約定。”
“但聽皇上吩咐。”衆百官立即說道。
“今日之事,就讓它在這宮牆之內,不能讓宮外的人聽到一言半語,不知衆卿……能否做得到?”永輝帝冷然問道。
“是!臣定當守口如瓶,不會泄漏半個字。”百官立即表態道。
“很好,”永輝帝微微一笑說道:“榮王的封地在外,他早有謀反之心,想必在他的封地之上也會有所安排,定然會有許多忠心之士,朕還要派人過去繳亂,若是……有誰泄露了消息,自當與榮王同罪!”
“是!”百官心頭一凜,頓時垂頭說道。
百官退去,太監宮女上前把殿中的血收拾乾淨,永輝帝看着洛九卿,微笑說道:“卿妹,今天本該是個大喜的日子,只可惜……讓你掃興了。”
“皇兄不必這樣說,”洛九卿搖了搖頭說道:“我已經見過了母后,向她稟告過,就算是圓滿了,何況……還親手爲母后報了仇,心中已無遺憾,想來這也是我回朝的最好禮物。”
永輝帝嘆了一聲,苦笑說道:“真是慚愧,這麼多年,朕竟然沒有看出李太妃的狠毒之心,還善待了她這麼多年,不知母后會如何怪罪於朕。”
“皇兄不要自責了,”洛九卿目光轉向殿外,外面的陽光熱烈,流動如金,她聲音清悅如流水,“我想,母后寬仁,知道你的孝心,自然不會怪罪於你,如今你找回我,兄妹團聚,母后定當能夠含笑九泉了。”
皇后走到洛九卿的面前,深深的施了一禮,洛九卿急忙扶住了她,“皇嫂,這是做什麼?莫要折煞了我。”
皇后的眼眶微紅說道:“卿妹,若然不是你,來日終有一天,榮王也會發動叛亂,說不定結果會如何,所以這一拜,是我代表皇上爲長慶謝你。”
她說罷,還要再拜,眼中的淚已經流了下來,“卿妹,還有一事,希望你能……”
“皇嫂指的可是子嗣之事?”洛九卿猜到了她的心思問道。
皇后的眼淚流得更歡,“都快我愚鈍,這麼多年竟然沒有……實在是……”
“皇嫂不要擔心,”洛九卿握住她的手說道:“其實我在第一次爲皇兄把脈的時候就覺察到了異常,但是那時候是療毒爲要,再者也怕你擔心,後來皇兄體內的毒被拔除,在後來每日的補藥中我已經加了其它的藥物,我現在可以保證……”
她微微笑了笑,“只要皇嫂與皇兄情感不變,繼續恩愛下去,定會生出聰明的小侄兒讓我玩。就是不知道皇嫂是否願意了。”
皇后又驚又喜,臉色也微微一紅,她想着前兩天洛九卿所說過的話,此時才明白當時的深意。
她急忙抹了抹淚說道:“生男生女豈我能做得了主的?”
永輝帝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柔聲說道:“那還不簡單?多生幾個,有男有女不就行了?”
皇后甜蜜的笑着,羞澀的低下頭去。
兩日之後,三匹快馬出了長慶帝都,半日之後,又有兩隊禁軍分別從不同的城門追趕着前面的三匹快馬而去。
洛九卿換了一身男裝,烏髮束起,扣在白玉冠裡,面如冠玉,烏眉微揚,紅脣齒白,用冬靈的話說,是一個英俊的小生,一定會惹得那些女子迷戀傾倒。
洛九卿的身後跟着白墨和墨白,現在的宮中惡勢力已除,李太妃所住的宮殿裡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都被付之一炬,那幅閔慈太后的畫像也沒有能夠倖免。
洛九卿所料不錯,那幅畫中果然有些不妥,畫畫的顏色中被添了一些不知名的毒,想來是李太妃會後手準備的,無論是送給皇上還是送給她想要害死的人,日子久了,一定會讓那人無聲的死去。
毒藥可以讓雲羅雞發狂,由此可見她對閔慈太后的恨意之深,只待那幅畫的作用完結之後,就會扔到雞羣中被啄得稀爛。
洛九卿料理完了宮中事務,又把那個小恆子交給了瑞公公,把他的幼弟還給了他。
實際上永輝帝吃下去的根本不是什麼毒藥,毒藥早已經被墨白偷偷換了,小恆子的幼弟被雲貴人挾持了倒是真的,不過也早在宮宴一開始,雲貴人離開了她自己的宮殿之時就被白墨救下。
當時洛九卿手掌中晃過的東西,就是小恆子幼弟身上的東西,小恆子也算是靈敏,一見那東西便知道洛九卿一定已經得了手,便立刻反了水。
本來小恆子是一定要死的,他自己也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只是洛九卿卻覺得,經歷了這種事的人,一定會忠心效力,與其殺了,倒不如留爲已用。
永輝帝也準了她的想法,把小恆子交給了瑞公公悉心調教,大難不死,反而得到了重用,小恆子果然心中感激,誓死效忠皇帝。
一切處理妥當之後,洛九卿便向永輝帝告別,她帶着白墨和墨白趕奔落霞鎮。
落霞鎮的異象不管真假,都應該前去一看,而且無論是落霞鎮還是巍度鎮,都是在榮王的封地之上。
洛九卿更覺得這事兒恐怕和榮王脫不了干係,永輝帝一聽說她要去落霞鎮,當即便否了。
理由是那裡太過危險,而且,事態不明,這樣冒然闖進去,太過被動,永輝帝的意思是,先暗中派人瞭解一下那邊的情況,然後再做定奪。
洛九卿卻說,榮王的事雖然捂住了,但是,他平時肯定與封地有書信來往,日子一長,這邊的人肯定能夠察覺出事情變化來,雖然說下了嚴旨,百官都表態不會泄露出去,但是,人多嘴雜,更何況,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哪個人私下與榮王交情不錯?
這些未知的因素都有可能讓事情的發展變化了方向,不能耽誤。
最後永輝帝與洛九卿商定,洛九卿帶着兩個手下先走,隨後永輝帝便派了兩隊禁軍換了服飾,各從兩門分批出發,前去保護洛九卿。
洛九卿想了想,覺得關鍵時候沒兵可用也挺難辦的,便點頭同意了。
快馬加鞭,行了三日之後,遠遠的終於望見了落霞鎮。
落霞鎮,這名字可不是白來的,它的地勢略低,像是一個窪窪的盆地,洛九卿到達的時候正是黃昏日落之時,遠遠的望去,漫天的金光如碎金,天邊的雲霞似落在了鎮中,絢麗如錦,把鎮中的房舍街道也都染成了七彩之色,當真是美不勝收。
洛九卿的握着馬繮繩,欣賞着美景,看罷多時,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可惜人心不足,若然榮王真的願意在這裡安穩的做個王爺,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白墨淡淡一笑說道:“主子說得是,只可惜,人心不足的人還是多數。”
洛九卿聽罷也微微一笑,一提繮繩說道:“走,進鎮!”
主僕三人快馬入了鎮中,一路上看到不少的百姓手中提着空籃子,滿臉都是笑意,個個喜笑顏開。
洛九卿心中奇怪,下了馬對一個老伯說道:“老伯,您這是去了哪裡?”
那老伯看了洛九卿一眼,見是一個俊俏的公子,頓時心生幾分好感,對她說道:“這位公子,你是外地來的吧?”
“正是。”洛九卿點了點頭說道。
“那你就有所不知了,”老伯提了提自己手中的籃子,又指了指周圍那些人,說道:“我們是人靈霞寺中的靈石上供去了。”
“靈石?”洛九卿心中一動。
“對呀,”老伯又神秘的說道:“你不知道吧?那靈石能夠聽到人的心願,誰的供品有誠意,誰的願望就能夠實現!可靈了!”
洛九卿眉梢一挑,“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