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勇和於詩詩也不自覺的被這種歡樂的氣氛感染,他們剛一走進,大黃蜂眼尖就要看到了,他趕緊躲了起來,曲勇走了會兒,終於找到曹老闆,他右手拉着宗倩倩,左手拉着一個銀髮蒼蒼的老太太在歡快的音樂聲中happy,不過曲勇發現曹老闆的目光是停留在他正對面那個女生的胸脯前,晚禮服並不適合跳動。
“到底要跳多久,這禮服纔會滑落下去呢?”曹老闆在心中默默的幻想。
“這個老奶奶?”曲勇似乎在哪裡見過,她雖然白髮蒼蒼,可人精神抖擻,紅光滿面,渾身發着年輕人才有的熱情和魅力,她簡直就是一個年輕的老太太。
“她不是沈君天嗎?上次在三亞突發心肌梗死的老太太,咦,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曲勇認出來了,這老太太就是上次他救起的沈君天,當時還給了他一張名片,說要請曲勇兩人吃飯的。
這時,曹老闆也看到了曲勇過來,大聲招呼道:“過來跳舞啊。”
“來呀!”沈君天今天很開心,她也衝着曲勇喊道:“來,拉着老身的手一起跳。”
這是一支以色列水舞,很簡單,大家圍成一個圈子,隨着音樂所有人的口中會喊着:“喔嘿!”,“嘿”字一出,齊齊左足前舉,右足單跳。
簡單的舞步,所有人圍着噴泉,聲勢齊天,這也是今晚的最後一支舞。
曲勇拉着沈君天的手,他明顯感覺到這不像是老年人的手那般粗糙,反倒和他另一邊拉着的於詩詩的小手差不多嫩滑。
“這支舞要大聲喊出來哦?”沈君天衝曲勇道。
“好的。”
“呵呵......”
最後一支舞罷了,大家三三兩兩的散了,這時,曲勇纔將那小熊維尼送給宗倩倩,後者看着包裝奇怪的一笑,好像看穿了那包裝被拆開過,“謝謝,這是你的聖誕禮物。”
宗倩倩的禮物是一個小小的銀白色子彈頭項鍊,曲勇很喜歡,一般男人都會不自覺的喜好這類物品。
“這枚子彈頭項鍊是很久以前,我小時候在孟良崮遊玩時,偶然邂逅的一位軍人送的。”宗倩倩的語氣眼神中帶着回憶,道:“當時記得很清楚,他問我要這項鍊還是一朵紙紮的小黃花,我猶豫了很久,終於選了這個,不過這些年從來沒拿出來戴過,就送給你吧。”她一張,細鏈搖曳間,一枚子彈頭項鍊便躺在了曲勇的手心。
“這個,好像太貴重了。”曲勇道。
宗倩倩道:“禮物講究的就是個心,貴重不貴重都不是最重要的。”
“這話說的有道理,老身很喜歡。”沈君天一曲舞罷,到一邊休息了一會兒,這時緩緩道:“好孩子,你就收下吧,別辜負人家女孩子的一番心意。”
“那,謝謝了。”曲勇將它掛在脖子上,然後對沈君天道:“沈奶奶,你怎麼會來衢州的?哦,難道你是衢州人?”
“老身可不是衢州人。”沈君天看着他道:“老身是專門來找你的,順便再去和一個老朋友見見面。”
“專門來找我的?”曲勇記得上次走的匆忙,他們都沒有互相留聯繫方式,她是如何找到自己的,“上次,我們本來想第二天再去看你的,誰知道發生了一些事,我們就匆匆離開三亞了,你還好嗎?”
沈君天道:“你看老身紅光滿面的樣子,自然是控制住了。”她頓了一頓,像是能看穿曲勇心裡的想法,道:“你們在三亞鬧出不小的動靜,老身要找一個人,總算還是能找到的。”
曲勇能感覺的出來,她無論是說話還是舉止都很自然的帶着一種威勢,這並不是故意做出來的,而是長期居於人上自然而然養成的。
“老身欠你們倆一頓飯,反正這次和一個老朋友約在衢州見面,就順便來看看你們了。”
“哦。”曲勇摸摸鼻子,道:“沈奶奶,你過來,應該是我們盡地主之誼纔對啊。”
“都一樣。”沈君天輕輕的轉動手上的玉扳指,道:“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去見一見老朋友了。”
曲勇道:“離得遠嗎?我陪你去吧。”
沈君天搖搖頭,道:“不用了,我自己開車的,那麼,大家再見了。”
“再見。”
沈君天的離開就如同她的出現,一樣的飄逸和灑脫,宛如古時候的俠客千里不留行。
曹老闆雙手抱胸,不解道:“你說她爲什麼會在聖誕節出來和老朋友約會呢?”
“什麼意思?”曲勇道:“她從前不是說了,家裡人都去世了,可能是趁着節曰出來散散心吧。”
“我覺得有殲 情...”曹老闆斷言道:“憑着我情聖的直覺,在聖誕節肯定是出來約會情人的,怪不得沈奶奶今天這麼精神,愛情真是偉大。”
“胡說八道。”曲勇呵呵一笑,道:“大情聖,你的情人在那邊,今晚不給你留門了。”
“好的。”
曹老闆,胖子,大黃蜂,大家都帶着自己的女伴漸漸的走了,曲勇的身邊還陪着兩個女生,宗倩倩和於詩詩大眼瞪小眼。
“看什麼看!”於詩詩昂着頭,道:“他是我的監護人!今天晚上很危險!我需要保護!”
曲勇道:“今晚有什麼危險?”
於詩詩不屑道:“你當我不知道你們男生的想法嗎?聖誕節,處女終結曰,哼!”
“好吧。”曲勇一陣狂汗,這丫頭說話實在是口不擇言。
“我們去看煙火吧。”宗倩倩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提議道:“在九點鐘,須江彩虹橋那邊會放大約半小時的煙火。”
“煙花有什麼好看的。”
不過於詩詩雖然口中這麼說,但還是屁顛屁顛的跟着曲勇兩人去了。
宗倩倩早已經在須江邊上的小醉樓定好了一個小包廂,是兩個人的包廂,因爲這個煙花的盛放是每年的傳統,所以每當這個時候,須江邊上的酒店都會變得很緊俏,價錢也是猛漲六七倍,對於須江沿線的商家來說,那緩緩落下的不是煙花灰而是“金子”,越是頂樓的包廂越是難定到,往往一位難求。
小醉樓地理位置獨佳,一共選出了二十間煙花房。每一間都是正對燃放點,集中在五六兩層樓,視線很好,不管是高空煙花還是低空煙花都能一覽無遺。
所以宗倩倩是做足了準備功夫的。
他們的位子還算不錯,從大大的落地窗往外看,一長條須江盡收眼底,而早已經裝飾了七彩繽紛的彩虹橋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
這裡放的煙花可不是學校裡的幾個,而是漫天揮灑,曲勇看着須江上綻放開的璀璨煙火,忽然想起高中畢業,那個多愁善感的語文老師說過一句話:“相逢就像是一場煙花,往往一剎那的燦爛便是永恆”。
當年的他並不太懂這句話的含義,但經歷了許多變故之後,再回頭看着煙火,彷彿看着那些過往的往事一一浮現在煙火中,時光彷彿凝固,特別停留在煙花開放的那一剎那。
也許這世上有很多事情,很多人,一回頭就忘了,可有的人,有的事,會停留在心裡,慢慢的就像是大壩的淤沙,永遠的沉在水底了。
煙火的美麗,讓愛折騰的小魔女也沉默了下來,她用手託着自己的小腦袋,眼神裡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人,什麼事,安靜的有些憂傷。
曲勇忽然發現,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些往事,只不過每個人的表現方式不一樣,於詩詩的往事又是什麼?
她不過是個十九歲的小女孩,爲什麼會姓子變成這樣?
是不是她也有不可磨滅的回憶。
這時,宗倩倩的眼角似乎有淚,她凝望着煙火,但眼神裡並沒有璀璨的光芒,反而有說不出的哀傷。
她的心,曲勇是否能夠明白?
看完了煙花,須江上空慢慢升起許多潔白的孔明燈,在曲勇這個角度上看去,每一盞剛好環繞了明月一圈,然後遠去,消失在深不可見的夜空裡。所以,他們又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不肯離去,直到煙火消散,繁華落盡,那七彩的光芒也暗淡下去,美好的事物,往往消逝的很快,能夠留下的,只有人們的回憶。
曲勇輕輕道:“回去嗎?”
“勇,你會記住今天嗎?”宗倩倩擡起頭,望着他,眼中充滿了期盼。
曲勇脫口而出,道:“無論多久,我都會記在心裡。”
宗倩倩的眼眸一下子填滿了亮麗的光芒,將她映照的無比美麗。
“我們回去吧。”
曲勇他們回去了,但看煙火的人並沒有全回去,除了小醉樓之外,還有其他幾間酒店的位置也很好,尤其是仁愛飯店,它的至尊煙火房今夜賣到了8888元/間夜的高價。
這一間房並不是有錢就能訂到的,而且在差不多一個月前就被一個神秘人訂去了。
沈君天手裡捏着高腳杯,如血的紅酒,配着漫天的煙火,顯得無比的寂寥。
“我們多久沒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