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知爲何,我覺得這個尼梅德,或許不可信。”
亨吉斯特心情大好的回到船長室,結果自己的弟弟霍爾薩就給他潑了盆涼水。
雖然尼梅德表現得無可挑剔,短短几天之內,他大肆排除異己,誅除亨吉斯特的敵對者,表現得比心腹還心腹。
但霍爾薩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太順了,實在是太順了……
可霍爾薩並不擅長言辭,他斟酌良久,也只憋出了一句:“這個人,肯定別有圖謀,他在利用你給自己謀劃權勢。”
亨吉斯特微微皺眉,任誰心情大好的時候有人添堵,情緒都不會好到哪去,就連李世民這樣的君主,都時常被魏徵氣得大喊,會殺此田舍漢!
這是人之常情,但雄主和庸主的區別就在於是否能控制情緒,亨吉斯特很快就把這絲不快拋之腦後,耐心的解釋道:“我的弟弟霍爾薩,你不必擔心,你以爲我不知道尼梅德的小心思嗎?”
“哼!他背叛了鮑威爾,並親自剝了他的皮,即便是沒有被凱拉爾所蠱惑的大部分昂撒人,也都對他的行爲不齒,只是礙於我的權威不敢多說罷了!”
亨吉斯特擺了擺手說道:“這種時候,尼梅德心思急切了點也很正常,年輕人嘛,哪有不犯錯誤的,他也是想多拉一些自己的班底。”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我的養子,若是真被那些人踩到腳下了,傷害的也是我的顏面。”
當然了,如果尼梅德真的這麼廢物,那麼對亨吉斯特來說,他也就沒有價值了。
現在,尼梅德非常有用,十分聽話的充當自己的刀,剪除那些不服從自己的人,而且還不是自己動的手,若是事態鬧大被反噬的人,那也只會是尼梅德。
作爲裁判的亨吉斯特,已然立於不敗之地。
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的話。
“好啦,我的弟弟,尼梅德還有用。”亨吉斯特扶住兄弟的肩膀說道:“我們可是親兄弟,你難道還不相信自己的哥哥嗎?”
“是的,我的哥哥,霍爾薩永遠追隨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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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梅德?什麼破名字,你妹的?笑死……”
“適才戲言爾,我向你道歉,我不該取笑伱的名字,我叫凱拉爾,是楓葉嶺的領主。”
“殺你?不,我會寬恕你。”
“你們是人,不是領主的奴隸與牛馬,你們要愛惜自己的生命,因愛人的前提,是愛自己。”
“我會放你們走,當然前提是你們必須答應我——愛自己要勝過愛他人,而等你們學會如何愛自己之後,也要去愛他人。”
“只要你不是自願踏入楓葉嶺的土地,只要你願意放下武器,我還是願意愛你們,還是會寬恕你們。”
“……”
“……”
“尼梅德,亨吉斯特已經注意到我了,我們必須做出決斷。”
“尼梅德,沒有那麼多時間考慮了,只有這個辦法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存我們的實力。”
“尼梅德,你是凱拉爾老師最優秀的弟子,我能相信的只有你,這個任務只有你能完成。”
“……”
“尼梅德,死很容易,活着卻很難……”
“尼梅德,昂撒人的命運繫於你的手中。”
“好,鮑威爾,好……我答應了。”
“錯誤重複一萬遍也是錯誤,道理被污衊一萬遍也是道理。”
尼梅德目光平靜,沒有看向亨吉斯特的敬仰,沒有看向昂撒人時的小人得志,有的只是一派平靜。
“凱拉爾老師啊,您的言語就如同不會褪色的金子,您的教化我會永遠銘記,並用我的生命去踐行。”
“我理解了,我已經完全理解了,您爲何願意愛我們,因我此時,也願意去愛他人。”
尼梅德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凱拉爾福音》,這是凱拉爾口述,鮑威爾所記載,上面寫滿了凱拉爾的言行和他描述中的大同世界。
這是被亨吉斯特下令銷燬的禁書、僞典,但他卻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尼梅德。
室內的尼梅德靜靜的看着《凱拉爾福音》上面記載的一字一句,他知道這或許是自己此生最後觀看這本書的機會了。
門外,被尼梅德招募組建的三千多‘督戰隊員’,他們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說了些什麼不得而知,但他們看向尼梅德房間的眼神之中,帶着無比的憎恨與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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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葉嶺,凱拉爾穿上輕便的皮甲,因此時的他早已不需任何外物,手邊牽着一匹馬,身旁則是騎着一匹白馬跟隨的阿爾託莉雅。
凱拉爾本不願帶阿爾託莉雅冒險,奈何這小獅子非要跟來,也就由着她了,反正這小傢伙的實力不弱,在被擊潰的混亂軍陣中自保綽綽有餘,流矢根本不會對她造成傷害。
而且,凱拉爾非常自信,只要他開始發動攻擊,那些人不會有機會去攻擊阿爾託莉雅的。
“莉莉,你幫我揮舞旗幟就好。”凱拉爾認真的說道:“上一次,是我的力量太過弱小,無法將自我的意志貫徹到底。”
“這一次,我不允許任何人在我面前死亡,我的意志行於天地,便是不可更改的聖痕,所以,你也不必出手。”
阿爾託莉雅愣愣的點了點頭,旋即忍不住問道:“凱拉爾,你真的要一個人衝鋒嗎?”
凱拉爾微笑着點了點頭。
“我一人足矣。”
兩人騎着馬很快就抵達了被攻破的領地,看着連綿不絕的昂撒人,他們開宴會慶祝勝利的聲音,喧鬧而嘈雜,隔着十幾裡都能聽到。
凱拉爾微笑着看向這連綿不絕的……軍陣?這也算是軍陣吧!轉過頭看着阿爾託莉雅說道:“莉莉,看到這連綿不斷的大軍團了吧,你,害怕了嗎?”
阿爾託莉雅搖了搖頭說道:“有你在呢,我不會怕,而且,我只需要跟着你就好了吧?”
“比起我,凱,你又是什麼感覺呢?”
“我?”凱拉爾眸中炙熱的火焰越來越盛,甚至比那七萬昂撒人燃起的篝火還要旺盛,他輕笑道:“我的靈魂在沸騰啊!”
“亨吉斯特,我來教化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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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吉斯特有些心神不寧,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但仔細想想又覺得並沒有什麼疏漏。
於是他忍不住走了出來,看着依舊在醉生夢死舉行酒宴的昂撒人,無明怒火起來:“都喝成這副樣子,明天如何打仗?”
“如果殺不掉凱拉爾,伏提庚陛下的怒火就會將你們焚爲灰燼!”
“你說得對,但我已經等不及明天了。”
凱拉爾穿着優雅華麗,裝飾意義大過實際作用的貴族皮甲,從脖頸之處隱約能看到連成一片的紋身,只不過大部分都被遮掩,看不真切。
還未來得及收拾乾淨的戰場上遍地死屍,腥臭的血液與酒臭氣、烤肉味兒混雜在一起,令人作嘔。
一些魔性深重,需施以雷霆手段方能根除惡唸的昂撒海盜,正戲謔的拿凱爾特騎士與領主的頭顱、手臂玩樂。
凱拉爾所見這一切,卻沒有動怒,那俊美和煦的臉上帶着聖人般的憐憫和寬恕,他仁慈的看向亨吉斯特說道:“……如是畜生,亦生菩提心腸。”
“我,來教化你們。”
霍爾薩身旁,一個瞭望手出身,眼力極好的海盜說道:“凱拉爾,他竟然只帶了一個侍從,沒有看到楓葉嶺的軍隊。”
亨吉斯特這時候卻笑了,他忽略了之前那絲奇怪的煩悶,很是輕鬆的說道:“只有你一個人嗎?凱拉爾……先不說你能否辦到,反正你不會殺人,你準備如何‘教化’我們?”
“你說得對,我不會殺你們。”凱拉爾認真的說道:“每個生命都很珍貴,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在我面前死去。”
凱拉爾,絕對不會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