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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越國詔?破陣墜城 (6)

呂贏又驚又喜,驚得是趙無恤明明生死不明卻突然就出現了,喜的是,看見了趙某人,他也就得救了。

呂贏正待雀躍,趙無恤一聲叱呵:"到我身後去,快。"

呂贏急忙依附住他。

見趙某人的匕首一刻也沒有放鬆的緊貼在畢環的頸上,雲楚國君被反剪一臂牢牢鉗制,也許是趙無恤太用力的緣故,畢環痛得面色煞白,卻暗自強忍,不肯稍露怯懦,他口中緩緩道:"你以爲能走出……這裡麼……尚仙,你說呢?"

yin影裡的一人道:"放開大王,饒你不死!"

趙無恤只淡淡道:"子驍若想殺我,也不急在一時,勿忘你的大王……還在我手中。"

尚仙咬碎銀牙,眼裡十二分殺氣,神色卻透着懊惱。

呂贏看看對面,又看看身邊的人,道:"趙無恤,你果然沒死……怎麼這樣久纔來救寡人?你這樣直撞進來,可嚇我一跳。"

趙無恤目不轉睛提防着對面這青年,嘴裡道:"你閉上嘴……"

呂贏見他態度如此冷硬,剛開始的欣喜就消退了,他看了看對面那人,又問:"你打不過你這個小師弟麼?"

尚仙冷冷道:"他若能敵過我,也不用耍這伎倆……趙無恤,我勸你快快放了大王,若敢傷他分毫,我……"

趙無恤截口:"若子驍比我高明,又如何能叫我捉住這位國君呢?"說罷,他手裡加上一分力,畢環的頸上剛止住的血流出傷口,點點浸落在衣襟之上。畢環被這冷刃一激,微微呻吟,緊鎖雙眉。尚仙身子一顫,目中幾乎要噴出火來,怒道:"你——快放開大王!"卻不敢有所行動,進退維艱,面色比他的國君還要蒼白可怕。

畢環吸一口氣,向尚仙望去,眼裡有了些嗔怪,他不知道門前守衛的尚仙,怎麼會如此失職,竟放這人進帳來?也許是因爲尚仙的傷……趙無恤卻知道得十分清楚,他耳聰異於常人,一潛近帳外,就聽見裡面的說話聲,正是呂贏與畢環糾纏之時,帳中聲滿是囧囧滋味,趙無恤血氣上涌,想立刻撞進去,理智卻剋制了他——尚仙正冷着臉在門前守夜,他只得咬牙忍着。

少頃,只聽見帳中的呂贏抗聲漸弱,卻聽衣服落地的聲響,趙無恤心頭鬱悶,再也忍耐不住,不顧其他,縱身闖去,門前守夜的尚仙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立起,跨前一步像要闖入帳去,手伸到門前,卻終於握成了拳頭,回頭大步走開了。

趙無恤不禁一笑,知道這位同門耳朵與他同樣靈敏……他竟沒發現外頭有人潛伏麼?還是因爲,他也太過注意裡面的動靜?

無論如何,他還是抓到了這個機會,可惜尚仙迴轉得也太快了些,……

趙無恤只是譏諷:"尚仙奉國君的命守夜,怎麼玩忽職守了呢?"

尚仙這時候簡直悔得要死,苦在無可辯白,見畢環無奈神色,簡直就想撲將上來救人,他看看趙無恤不留情面的寒刃,又看看受着挾持的國君,五內俱焚。

這時候,畢環深吸一口氣,慢慢道:"趙將軍……寡人,有話說。"

趙無恤只把匕首移開了小半寸,畢環疼得一蹙眉,啞聲道:"這原是……僵局,你不放我,尚仙也不會……放過你,寡人一言出,絕不反悔,只要將軍放脫寡人……寡人也必保將軍,能全身而退……"

"今日我來,是爲了帶走呂贏。"趙無恤道,呂贏聞言,用感激地眼光看着他,看得趙無恤一陣心煩。

"呂贏已經是廢君,將軍,你要他何用?還是保住xing命要緊……"畢環平靜地說,言下之意,自是不肯放人。

趙無恤冷笑一聲:"國君的xing命,比呂贏如何……"

尚仙聞言,瞬時長劍出鞘,無聲息握在了手裡,怒道:"你快快放了大王!"

畢環嘆息一聲,道:"尚仙,少安毋躁,……趙將軍,若我放了你,你身邊帶着呂贏,也走不出連營,何必如此徒勞……將軍英雄蓋世,不會不明白這道理。"他這時候被鉗得四肢疼痛,冷汗早就溼透了裡衣,疑心這趙無恤是故意下手狠毒。

"這就勞煩國君操心了,無恤要國君答應,將呂贏還給我,並且送我們出營。"

畢環望了呂贏一眼,忽問道:"贏兒,你願留下,還是走?"

呂贏想也沒想,扯住趙無恤一角衣衫,道:"我自是回我的行越去,畢環你也別爲難我……家國故土,總不見得寄在大王您身邊,做個男嬖?那滋味可不好。"

畢環苦笑一聲,道:"……既然贏兒想走,寡人也就不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