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雄偉的城門,周易不由生起一股恍如隔世的感覺。帝京果然店鋪林立,行人衆多,寬闊的街道上接踵摩肩、熱鬧繁華。
“太好玩啦——”小龍妮子早就在龍珠裡呆不住了,一路上蹦蹦跳跳,周易心裡惦念着月微,哪裡像她一樣自在。傲蘭看哥哥好似不太高興,頓時也變得有些灰溜溜的,只管一口口吃着糖葫蘆和糖炒栗子,或者橫眉豎目,將擠在人羣裡,想對着她揩油的小流氓嚇走。
“大哥,你看!”不遠處豎着一個木製告示欄,貼着朝廷各個衙門的告示,中央懸掛的黃色卷軸最爲顯眼。兩個人擠進去一看,正是新銳器煉大會的告示,內容與小妮子打聽到的差不多,就是多了各個名次的賞賜。不過看到後面,周易的身體,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之間上面赫然寫着:“新銳器鍊師第一名,若無婚配,可由皇帝做媒,許配器煉世家之女。”
袖兒將他的手緊緊握住,輕聲道:“器煉世家之女?上面並沒有寫月微姐姐的名字。按照老爺的身份,已經不是什麼世家了……難道恢復了名分?”
“我們到你家老宅去看一看。”周易低聲道,“我看告示上面的介紹,貌似還要到帝京煉鑄衙門去獲取器鍊師的資格?”
“對!”袖兒纖手一拉周易,“大哥,走吧,帝京煉鑄衙門,就在我家後面的那條街上。”
走了約有半個時辰,人流減少,身穿皮甲、手持長槍的士兵卻多了起來。袖兒告訴周易,北面不遠處是帝京中心廣場,走過廣場,便是皇宮內院。廣場南邊,是一條東西大路——長安大道。再南邊,是王公大道。
上官府正處於王公大道的中間位置,遠遠望去,雕樑畫棟,重閣飛檐,別有一番氣勢。但是走近才發現,由於長期無人打掃,門首上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門上貼了黃色封條,上面寫着年月日,已經過去了三年有餘。
根據月微的描述,當年上官家冠蓋如雲,朝廷要員、傑出的修煉人士,包括全國著名的裝備店鋪,哪一個不是竭力巴結?只可惜,一朝失勢,便錢財散盡,門庭冷落車馬稀,更有落井下石者,雪上加霜者,讓月微、袖兒兩個孱弱女子,飽嘗了顛沛流離之苦。
袖兒盯着色澤暗淡的青銅門環,眼中慢慢臻滿淚水,她從容界中掏出一塊獸皮,仔細而小心地擦拭起來。
“這就是,月微姐姐和袖兒姐姐的家嗎,好氣派啊!可惜太髒了,袖兒姐姐,我來幫你吧……”小龍妮子沒有周易和袖兒那多感慨,但也有樣學樣,跟着袖兒擦起來。
這時,一個略顯生硬的聲音響了起來:“這就是著名的器煉大師上官雲的府邸了!可惜,學藝不精,煉器失敗遭貶,你們可要引以爲戒!”
“如果讓秀川大人煉製赤神劍,是否會失敗呢?”一個尖細的聲音問道。
“那怎麼可能?”生硬的聲音道,“我們秀川家,可是帝國第一器煉世家,肯定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這次器煉大會,未良一定會把上官風雲的女兒弄到手!哈哈,據說,她還是一個很有天賦的辰修者呢!咦?這裡怎麼有人?”
“大人,可能是上官家以前的僕人。”
“哦,瞧瞧,多忠實的僕人!”生硬的聲音又道,“去,野村,給他們每人賞五兩金子。”
既然這裡已經被查封,附近很可能有暗哨存在,周易不想在這裡多呆,正想喊袖兒、傲蘭離開,卻聽一個身後尖細的聲音叫道:“喂,你們兩個!”
周易皺了皺眉頭,回頭望去,眼前是一個身材消瘦的長臉男子,頭上梳着一個大發髻,長服短袖,腰插一柄暗青色的長刀。在他身後,是一個身材矮胖,大酒糟鼻子,眼睛細長的中年男子,穿得卻是辰修者服飾的紅色長袍。再後面,便是十幾個勁裝武士,手持統一長短的長刀。
嘶——
還沒等周易說話,一陣吸冷氣的聲音,十幾雙眼睛,幾乎同時瞪圓,落在他的身後。原來袖兒、傲蘭聽到聲音,一起轉過身來。
袖兒身穿綠色棉鍛夾襖,一襲長裙,頭髮僅用一條青色絲帶扎住,披散在肩上,眉眼稚嫩,身材卻是一流,顯得既清麗又嬌媚。而小妮子,卻是一身紅色衣裙,披肩長髮用金環束縛,手持薔薇權杖,眉心一點花瓣,嬌怯怯卻貴氣十足。
東西方雖然通航日久,西洋人也經常見到。但西方女子,多數皮膚非常粗糙,不爲東方人所喜。像傲蘭這樣溫潤如玉,貌美如花的西方女子,想不惹人注意都不可能。
“什麼事?”周易心情本就不好,偏偏又碰到日桑人,臉色更是一片鐵青。
“我家大人說了,賞你們五兩黃金!”
“不是五兩,不是五兩!”秀川大人兩眼眯了起來,向着傲蘭緊走兩步,“五百兩,不,五千兩!”
“幹什麼?你神經病吧你?”傲蘭後退兩步,嬌叱一聲,“趕緊跟我滾開!”
“大膽!”野村喝道,“竟敢對秀川大人如此無禮!”
周易靈魂已至煉神巔峰,只要靈魂修爲不超過他,不真正動起手來,沒有人能看出他的真正實力。而袖兒、傲蘭只有行氣修爲,野村一眼便能判斷。在他看來,恐怕秀川大人的判斷有誤,這個紅衣西方少女恐怕是主人,這兩個眉清目秀的少年男女,應該是她的隨從兼侍衛。
西方,可是強大的查理斯帝國!想到這裡,他回頭望了秀川大人一眼,意思是這個少女,到底該不該惹?就算是極品,也不能照鐵板上踢不是?
“大哥,他們是器煉家族秀川!”袖兒靠近周易,拉了拉他的衣襟,“我聽老爺說過,秀川家族,可是日桑族最有勢力的家族之一!”
“老爺?他還認得秀川家族!”
袖兒聲音雖輕,野村卻聽得真真切切,看來大人猜得沒錯,這幾個人,就是上官家以前的家僕!應該是跟隨上官家小姐的漏網之魚!如果這樣,那大人念念不忘的《金石重典》,說不定能從他們口中打聽出來呢……
想到這裡,他立刻揮了揮手:“把他們都圍上!”
“是!”十幾個日桑人向上一闖,把周易三人團團圍在中間。
“真沒想到,上官家的家僕,居然還敢冒出來!”野村色迷迷掃掃視着袖兒、傲蘭:“當初上官家多少錢買的你們,我們出十倍的價錢!如果不同意……哼哼——”
他施了個顏色,兩個身體彪悍的日桑人又跨前一步,上身真氣環繞,將關節崩的咔咔作響。
當年上官家族沒落,上官風雲散盡家財,家中僕人俱都遣散。但是,爲了《金石重典》,幾乎所有家僕都被人抓住,嚴刑審問,很多人不堪屈辱而死。周易不知道這些事情,他看日桑人在中夏國還這麼囂張,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袖兒、傲蘭頭上,不由怒出心起,隱隱的火光在掌心浮現。
“住手!”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周易等人循聲回頭,發現不遠處停了一座黃呢小轎,轎外三個身穿鵝黃衫子的丫鬟侍立,更有兩個身穿勁裝的大漢,遠遠守衛,從爆發出來的氣勢看,至少是煉神中期的高手。另外一個侍女就站在秀川護衛的後面,蹙着眉頭,顯得很是憤怒。
“你們這些日桑人,好沒有道理!在我們中夏國竟敢強搶民女,沒有王法了嗎?”
“你又是什麼人?”秀川大人轉過頭,眼睛裡帶着幾絲不屑的光,“中夏國又如何,還不是被我們英勇海軍打得一敗塗地、屁滾尿流?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你們專門請來觀摩新銳器煉大會的秀川大師,你們中夏國尊貴的客人!”
“一個器煉大師,就能如此放肆囂張沒有涵養?”周易暗自搖頭,器煉實力感知不出來,但這位“秀川大師”的辰修水平,也就在行氣巔峰與煉神初期之間。他暗自思忖,渾然沒有發覺袖兒發現那頂黃呢小轎後的激動表情。
“客人就要有客人的自覺!”小丫鬟歲數不大,但身上氣勢逼人,一看便出自大戶人家,“你們英勇海軍,還不是被我們一位辰修者都消滅了嗎?”
“你!”秀川一時語塞,但兇狠不減,“新銳器煉大會後,上官小姐就是我家的人了,買他們家兩個家僕,那又有什麼關係?”
聽到這裡,周易差點把鼻子氣歪了,這個“秀川大師”,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呸!”小丫鬟掏出一個金黃色牌子,“這是皇家敕令金牌,我命令你們趕快離開這裡,否則……”
“否則怎麼樣?”秀川囂張道,“我是日桑國人,憑什麼聽你中夏帝國皇帝的命令?那小轎裡的人是誰?我倒要見識見識,看他有什麼依仗,竟敢命令本大師!”他說着話,居然氣勢洶洶地向那黃呢小轎衝去。
“站住!”
不遠處的兩個侍衛一見不好,向前跨了一大步,猛烈的能量氣流向外席捲,牢牢將小轎護在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