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沅離看過來的時候,她正站在病房門口,對陸沅離連搭話都懶,所以沒作停留就推門而進,病房裡有清叔站在一旁,正對着唐汐在說話,在她進來後,兩人中斷了談話。
“蘇小姐來了?”清叔面帶笑容的看向她,她頜首點頭,“清叔。”
“蘇小姐你來了就好了,勸勸我們小姐,讓她住多幾天,她剛纔說要出院。”清叔頓時把話題拉伸上來的時蘇惜芩的目光落向唐汐,只見她頭纏白紗,面色蒼白,目光飄忽。
清叔隨後離開了病房,蘇惜芩在她病牀跟前坐下。
“你剛出院,不顧着自己也顧着我乾女兒。”她的語氣很低,但是話裡的意思是不讓蘇惜芩來回跑。
蘇惜芩彎腰盯住她額頭,並沒有因爲她的話而顯停頓下來,問:“怎麼弄的?”
“開車不小心撞了一下。”唐汐說的雲淡風輕,彷彿說的只是別人的事。
“老司機了還會不小心撞上?”蘇惜芩一句話就捅破了她的謊言,唐汐自覺無趣。
蘇惜芩目光一怔不怔的盯着他,說:“剛纔我在門外看到陸沅離一個人在抽菸,說說,他又做什麼讓你氣憤到開車會撞車?”
目光落在天花板上的唐汐泛起自嘲,良久後,低低淺淺的聲音響起:“蘇蘇,你說我當初怎麼就鬼迷心竅了呢?現在想想我當初喜歡他的點,現在想來,覺的好平常啊!”
“我也覺的你鬼迷心竅了。”蘇惜芩不客氣的應了一句。
“哦,那你當初喜歡莫西顧也是鬼迷心竅?”
坐回椅子的蘇惜芩斜視着她,那眼神完全是鄙視的,但隨後出口的迴應聽起來是自黑,“是啊,我也是鬼迷心竅了,現在想來,也想不起爲什麼會那麼喜歡,是不是每個女人一生總要遇上一個渣男纔會成熟?”
“你是擺脫了姓莫的,但是我什麼時候才能擺脫姓陸的。”
對唐汐的事,蘇惜芩無能爲力,陸沅離的勢力遠比莫西顧要強的多,要擺脫這麼強勢的男人除非有一個比他更強的男人出現,但是到目前爲止,找不到比陸沅離更強的男人。
“汐汐,你公司現在是不是全在依仗着陸沅離?”
“算是,也不算是,但是最近銀行貸款神馬的,都是他的關係纔拿到的,還有一些項目也是因爲他纔拿到的。”
“那些沒依靠他的是公司的主要項目嗎?”
“一半的一半。”
蘇惜芩明白了,現在陸沅離幾乎是掌握着唐氏的半壁江山,如果唐汐真的跟他鬧翻,唐氏也是岌岌可危了,但是好友被他這麼困着,心頭又是滿滿的不捨。
“那你現在什麼打算?”
“如不想受他控制,那麼就要比他狠,我得先見我爸後才能做決定。”
“見你爸?”
“有些事我想跟他談談,與其公司在我手中被滅掉,不如把公司給我二叔算了,只要我二叔保證我跟我爸每年有分紅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可是你二叔對你做過的那些事............”
“是啊,二叔曾經想謀害我性命,但人心就是這樣,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朋友,雖然他謀害過我,但是跟我處在地獄中相比起來,好像還是可以達成合作的關係的。”
唐汐的聲音很輕,輕到飄渺到了極點。
蘇惜芩不知道陸沅離做了什麼事讓唐汐都能原諒唐家二叔的地步了,有時候她覺的唐汐性子火爆,但是現在看起來,她其實比誰都能忍,從把對謀害她的人轉成同盟可見。
蘇惜芩思索片刻後,還是問了剛纔的問題:“你回去後,陸沅離做了什麼?”
唐汐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良久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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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阮綰和薄東英見面談離婚,但是白衍森的出事,阮綰要出去有困難,於是在蘇惜芩離開家後,她讓白安好替她給薄東英撥了個電話,讓他直接來家裡談。
總歸是要談的,拖也是拖,在白家談也是一樣的。
薄東英接到電話後,十點左右就到了陽明山的別墅,當時楊清秋,白安好都在,在薄東英到達後,兩人特意給兩人讓地離開客廳。
薄東英自從那天后,確實是憔悴不少,特別是那雙眼睛深陷在眼眶裡,緊緊的望着坐在對面的阮綰。
“昨天庭川來了,說你想跟我談談,正好我也有話跟你談,我們就索性一次把事情攤開來談吧!”
阮綰率先開口。
“綰綰,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彌補不了自己的過失,但是我可以以性命擔保,我沒碰過阮芸,算你不會改變跟我離婚的初衷,我也要表明,還有跟蘇華音,當時顧慎行是在場的,這一切只是個圈套而已。”
阮綰沒有焦距的視線並沒有落在薄東英的臉上,而是落在不知什麼地方,但是她的聲音卻平靜,“你說的我知道了。”
薄東英從來沒見過阮綰這麼淡漠且不在乎,心就像被攥緊,不知從哪裡伸進來的手。
“且不說蘇華音的事,我們就說說阮芸吧,其實阮芸會變成這個樣子,你我多少都有責任,我當初不該把她留在身邊,而你也更不該二十幾年來享受着她對你的付出,一個女人的青春有多少個二十幾年,由此算下來,她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抵過了我們在一起的時間。”
“綰綰,我知道錯了,是我太貪心了,覺的留着她在眼前,縱使你回來,我也是會知道的,沒想到最終會成爲這個樣子。”
阮綰嘆息一聲:“事以至此,我們也不能不爲自己所做的事付代價,我們也分開這麼長時間,所有一切都不一樣了,不管是感情,還是身邊的人或物,所以我們還是離婚吧!重新給大家一個重生的機會。”
薄東英聽到離婚兩字時,整個人都僵住了,怔怔的望着阮綰,什麼話也說不出口,阮綰隨着說:“現在我們都這把年紀了,沒有什麼過不去的,離婚也是一種重生。”
薄東英怔怔的看着阮綰,良久都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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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惜芩和唐汐聊了好一會,唐汐同意多住兩天醫院,但是她不想在醫院看見陸沅離的身影。蘇惜芩出來的時候,把這話帶給了陸沅離,而陸沅離也沒有多少表情。
蘇惜芩突然想到昨晚陸鳴的話,於是問:“白衍森的事,你們真的有把握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