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應鋮蹙着俊眉,聲音冷峻起來:“你同學又怎麼了?我能追求到她是我的本事,你給祝福就行。”
韓娉婷說不幹,給什麼祝福,都快要氣急眼了。她的好朋友兼同班同學竟然和她的小叔叔走到一塊,她做夢都想不到,一時間接受不了這種關係!
韓應鋮沉默不語地盯着韓娉婷,眼神詭譎詭譎,那零星火光的菸頭已經在他指間熄滅了,但還有淡淡的一縷青煙飄逸,男人更是深奧莫測。
韓娉婷猶猶豫豫地問:“小七……戚暖也接受你?”
韓應鋮漸漸明亮的眼神,一派認真,對戚暖的認真:“我和她是真心在一起,不存在強迫。”
顯然,韓應鋮早就忘記自己一開始是有強迫戚暖跟着他的意向的,但後來每一次都是因爲捨不得對戚暖狠下心,才又半途而廢。忘記自己的惡行,是男人的劣根性。韓應鋮那時應該是沒想到自己會一次次爲戚暖改變原則,底線一次次退讓,到現在,都成了對她沒底線沒原則的人了,
性格的原因。
韓應鋮喜歡寵女人,喜歡寵自己喜歡的女人,他喜歡戚暖,還越來越喜歡,控制不住自己對她好疼她。這就像一個癮頭,不能撩撥,一旦撩撥就會火燒燎原,誰也制止不了這蔓延的速度。
越來越愛,越愛越是要護着疼着,等韓應鋮發現不妙時,也已經來不及了。
愛情,很奇妙,再聰明的人也會心甘情願的栽跟頭。
***
樂祁澤沒有直接送戚暖回家,而是帶她回去戚家的別墅,說有些事情不適合在她那裡說。
戚暖沒精力和他爭,靠着坐在副駕的車座上快要昏昏欲睡,整個人都很累,也實在沒有力氣。
她單手側着臉兒看向車窗外,馬路的燈火闌珊映在她的眼裡,視線越發模糊不清,她昏昏沉沉地在想着韓應鋮,想着他今晚會過來找她嗎?還是已經抽不出空來了。想着他到底愛不愛薄安,怪不怪她隱瞞當年的事。
還想着很多很多不着邊的東西,思維已經發散得不清晰了。
戚暖感覺自己在車裡睡了一會兒,但又非常敏感身邊的動靜,一聲喇叭一次轉向燈的滴答聲,她都會睜開眼睛看一看,被薄斯言嚇出陰影了,心裡不踏實。
樂祁澤回到戚家,將豪車駛入停車庫,剛熄火戚暖就醒來了,她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戚家別墅,煙眉淺淡,不吭聲地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
七夕七年在車裡睡着了,小腦袋挨着小腦袋,小手握着小手,又可愛又沒安全感的姿勢,戚暖心裡一酸,手指摸摸七夕七年的小臉蛋兒,輕聲叫醒他們。
“媽媽。”七年揉着眼睛醒來,拍拍身邊的姐姐,張開小胳膊,戚暖一一抱他們下車。
樂祁澤側着身在等戚暖,看她一手牽着一個漂亮的孩子向他走來,白白淨淨的小臉盪漾着溫柔,脣角微揚,她的膚色一直都很白,不是蒼白
的白,是亮澤的瑩白,此時的她渾身散發着母性的光環,毫不吝嗇將自己的溫柔給了爲那個男人生的一對孩子。
樂祁澤承認他對這樣的戚暖很有男人的感覺,生了孩子的戚暖依然年輕有少女氣息,還多了幾分嫵媚的女人味,儘管私生子是男人的大忌,相信沒幾個男人會願意幫另一個男人養小孩,但他還是想要戚暖,因爲世上只有她一個戚暖。
他只欠她一個人欠很多很多,他可以允許她犯錯,並且原諒,只要她回來他身邊,他還是會待她如初。
進了別墅,不見戚筱,戚暖鬆了一口氣。
傭人端來乾淨的毛巾給擦手,樂祁澤拿起一塊,蹲下身主動給兩個孩子弄,是要做給戚暖看的,但七夕七年不領情,兩個娃走到媽媽身邊,縮着手自己給自己擦,對樂祁澤有點排斥。
戚暖也看出來了,沒表示。
樂祁澤一副表現自然,並沒有給兩個小孩弄尷尬,他一向很懂得給自己找下臺階,卑鄙骯髒的事也能做得高大上好看,是一個聰明的男人。
廚房已經做好晚飯,樂祁澤開車回來時有打電話吩咐。
“先吃飯。”樂祁澤和戚暖說,邊走去用餐桌,吩咐傭人可以佈菜。
戚暖沒矯情拒絕,就算她不餓,七夕七年也該餓了,苦什麼不能苦孩子,再多事情還是要吃飯的,況且她今天被折騰了一整天,確實餓了,體力跟不上去了。
她領着七夕七年過去,抱着他們坐上椅子,與以前一樣一成不變的別墅,就連吃飯用的餐桌也還是以前的那張,白白的沿邊上有雕刻的華麗花紋,有一角損壞了,戚暖伸手摸了摸,忘了是怎麼磕壞的,好像是她調皮做的好事,本來媽媽說要換過一張的,後來因爲公司繁忙而擱淺,樂祁澤那時笑着說,這樣留着做個紀念也挺好。
菜上來了,傭人退下。
四菜一湯,還有兒童喜歡吃的小吃,以及鮮榨的水果汁。
戚暖看了眼,又看了看樂祁澤,四道菜的菜色是樂祁澤以前常常做給她吃的,樂祁澤會做飯會做家務,什麼都會做,以前別墅裡沒有傭人,只有一個給他們煮飯的阿姨。但很多時候,都是樂祁澤做飯的,她喜歡吃,天天纏着他下廚,他抵不過她的纏只好一次次如她所願。
以前啊,好像過去很久,又好像就在昨天。不去觸碰時還不覺得有什麼,一旦睹物思人了才發現心裡的坎還是很深很深,一件件小小的事挖出來,細細品着回味,都是一陣陣叫人心寒的唏噓。
有人說忘了就好,可怎樣才能做到日月無聲水過無痕?一邊提醒自己要忘記,卻又給足了牢記的暗示,其實是矛盾的。
長長的餐桌,各自用餐。
戚暖不知道是不是飢餓過久了,反而沒什麼胃口,不停給七夕七年夾菜,溫聲細語道:“多吃點,吃完我們就回家。”
“嗯!”七夕七年聽到回家兩個字,纔有了扒飯的
勁兒。
他們不要爸爸了,不要這個爸爸,他們不喜歡!
樂祁澤拿着筷子的手頓了頓,將一塊肉夾到戚暖的碟上,才問:“小七,你有沒有考慮過……”
“沒考慮。”戚暖打斷他的話,視線對上他的,慢慢說下去:“我是不會再一錯再錯的。半步都錯不得。”
所愛非良人,怪不得誰,只能怪自己眼神不好,但戚暖不會讓自己在同一個坑裡摔倒兩次!
樂祁澤看了戚暖一會兒,一直到吃完飯他都在沉默。
吃完飯了,戚暖讓七夕七年先到別墅的花園去玩,她還有話要問樂祁澤。
上了樓,談話的地方是一間臥室型的書房,有牀有沙發還有書桌書櫃,戚暖遠離那張雙人牀。
樂祁澤雙手撐在書桌上,臂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從剛纔就一直隱忍的怒意涌上來,他扭頭看戚暖:“你和韓應鋮在一起就是大錯特錯,你究竟是怎麼想的?真的以爲能和他一輩子?你連孩子都生出來了,爲什麼還要傻傻的被男人騙感情?韓應鋮這種男人在外面尋女人,不過是尋歡找刺激罷了,用的都不是真心。我不想眼睜睜看你被人傷害,這種男人的甜言蜜語都不能信。”
戚暖突然認真思考,韓應鋮對她說過的甜言蜜語其實少得可憐,他不會將‘我愛你’掛在嘴邊,她也不會問他‘你愛我有多深或者你愛我還是愛薄安’這樣的問題。所以不存在韓應鋮用甜言蜜語哄騙她的感情,她也還沒蠢到這麼膚淺的地步。
她不是無知少女了,生了兩個孩子,她要找男人不止是爲了自己找,還要給七夕七年找後爸,當然,韓應鋮是七夕七年的親爸這點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
韓應鋮給她的承諾讓她認爲他不是玩玩,而是真心。
他可以爲她不和薄茜聯婚,寧願因此和家裡鬧僵將自己推進一個困難的境地,只因爲那時她的不安一直在作祟,他看出來了做出了犧牲就爲了給她安全感。
“你不瞭解他。”戚暖說這句話時有一種領悟錯覺。
她和韓應鋮才認識兩個多月,卻好像認識七八九年一樣,瞭解他並且對他有信心。她和樂祁澤認識將近七年,卻不如這兩個多月的感情來得強烈直撲心扉,猛擊她對感情已經心灰意冷的心,掀起駭浪後餘波也一直在影響,突然就手足無措亂了心。
韓應鋮這個男人重新給了她愛情的幻想。
樂祁澤看着戚暖,緩緩直起身,兩手離開桌面:“那你瞭解他多少?他家裡的情況你清楚嗎?小七,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回來吧,回到我身邊我還會保護着你,薄斯言不會對你就這樣算的。”說着,他向戚暖伸出一隻手,背靠着書桌,看她:“這裡還是你的家,什麼都不會變,你和你的孩子都可以住在這裡。別再任性,降低一點要求,你和我都不用折騰得這麼累。”
戚暖沒接受樂祁澤的手,選擇坐在一旁的長沙發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