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麗以爲是女兒薄茜偷偷回來了韓城,但仔細看這個女人的穿衣打扮盡是一些低調的品牌,女兒薄茜一向只會穿奢侈品的時裝名牌,既然不是薄茜,那這人是誰?
陳麗鬼鬼祟祟的跟了一小段距離,瞧見戚暖伸手招了一輛計程車,那個戴着鴨嘴帽神神秘秘的女人沒有再跟下去,突然過了對面馬路……陳麗匆匆暼過女人的側臉,很白皙的皮膚,刻意壓低的帽子底下,掩不去她脫俗精緻的五官。
是一個氣質獨特令人有點過目難忘的女人。
陳麗瞧得真真切切,這張似曾相識的臉,分明就是失蹤多年的薄安!
薄安竟然沒有死!
一直音信全無的人,突然出現,並且在跟蹤韓應鋮的新歡,這是怎麼回事?
陳麗越是看着薄安的那張臉,就越是心裡發寒,她縮了縮脖子,轉過僵硬的身體馬上離開這裡,她走的很快,慌不擇路一樣眼睛飄忽,沒注意撞上迎面走來的一個路人,手裡拿着的一杯熱豆漿被碰掉,撒了一地。
趕着上班的女白領,十分不悅道:“大姐,你怎麼走路的!”
陳麗臉色發白,本就夠心慌意亂,現在還被一個其貌不揚的女人喊做大姐,更是焦躁難耐,她拿出錢包,在一疊錢裡抽出一張百元大鈔,扔那女白領身上,鄙夷說:“喊什麼喊,賠你錢,夠你買幾十杯豆漿了!”
陳麗賠了錢就快步離開,身後聽到女白領罵了她一句‘神經病’,也沒心情計較。現在的陳麗,滿腦子裡都是薄安、薄安,跟蹤在戚暖身後的薄安!
這麼多年了,陳麗以爲薄安早就死了,屍體找不到也該全爛掉了,現在薄安人竟完好無缺的出現在她面前!薄安沒死,她要回來了,而且還在跟蹤戚暖,她認識戚暖?那韓應鋮知道薄安回來韓城了嗎?他們三個人,還有戚暖的那一對私生子,究竟屬於什麼關係?
陳麗想不通薄安和戚暖之間有何聯繫,但這其中肯定有貓膩!就不知道韓應鋮在兩人中間是一個什麼樣的態度……
陳麗是萬萬沒想到,薄安竟然會有回來的一日,偏偏還是這個時候,萬一薄行
衍知道她以前幹過的事,這薄家她怕是待不住了,連好處都討不到。
她絕不能讓薄安再回來!
陳麗踩着鑲珠的平底鞋,從包包裡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長途電話,剛有人接聽,陳麗就急急道:“茜茜啊,媽媽和你說個要緊的事……”
***
戚暖送完韓娉婷上了計程車,才慢吞吞走路回去,上午街道上的陽光很好,也不毒辣,明明是很暖和很舒服的天氣,但戚暖的心裡透着絲絲的冷,從內而外的散發出來,再好的陽光也抵消不了她的壞心情。
她下意識伸手攏緊一些寬口的衣領,在返回的路上,可能有人打撒了豆漿,白色的漿液流了一地,凝固成痕跡,就算等下有環保工人進行清理,也很難恢復原狀吧。就像她此時此刻的心情一樣,就算她重新收拾過去的所有事情,也無補於事了,過去的已改變的,她沒有能力將這些恢復原狀。
不是有一句老話,木已成舟,覆水難收嗎?就算是愛過,也只是愛意已過,再難追逝……
戚暖不由地輕嘆氣,曲起的白皙手指一下下輕敲額頭,腦子很亂,想着韓娉婷上車前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想着韓應鋮給她的寵愛,想着樂祁澤……
娉婷問她:如果重來一次,你和樂祁澤沒有分開沒有誤解也沒有背叛,你最後會選誰?
選樂祁澤,抑或,是選韓應鋮?
這個問題,直到韓娉婷上車離開,戚暖也答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如果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以她以前的性格,可能她會一直和樂祁澤在一起吧。但,根本就沒有如果,所有的假設和想象都是美好的,可是自己將來會和誰白頭到老,誰又敢篤定?
相愛十年的夫妻,也可能走不過婚姻的七年之癢。有些人閃婚閃愛,卻能一直彼此包容。
愛情本來就是沒有道理可講的。如果愛情可以做到隨心所欲,未免太過失真,也太過無趣。
戚暖很想打電話給樂祁澤,質問他爲什麼要和娉婷說這些?她瞭解的樂祁澤,不是一個軟弱需要人安慰的男人,他的戒備心很強,並且很敏感,這與他
以前的經歷有關。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善於對旁人表露自己心聲的男人,他不相信任何人。
他善於隱藏自己的心思。
之所以樂祁澤會這樣做,戚暖只想到一個可能,一個她不願看見並相當殘忍的可能,樂祁澤不同她自己,他很早就發現韓娉婷喜歡他,他一直沒有表露出來,他在利用韓娉婷對他的感情!並且,他利用韓娉婷間接告訴她,他會繼續利用下去……
戚暖突然感到很失望,曾幾何時,樂祁澤做事說話都變得這麼有目的性了,已經分不清他哪句話是真心,哪句話是在利用人。可能她也沒什麼資格譴責樂祁澤,剛纔,她沒敢告訴娉婷,樂祁澤可能是在利用她,他早已什麼都知道。
他在犧牲娉婷對他的真心。
她不敢說,因爲她第一次看到韓娉婷哭的這麼慘,自尊心那麼強的一個千金小姐,從讀書時到現在就是一直被人捧在手裡的公主,她從來沒見過娉婷這樣子低微無助過,沒有亮麗的光環,只是個失戀的可伶人。
她的心在狠狠掙扎,做不到在這個時候,再捅韓娉婷的心一刀。
戚暖回到醫院裡,寧冉秋詢問她怎麼出去散步這麼久,她只是笑笑搖頭,沒說話,不想說話,喉嚨乾乾澀澀的,回到病房裡,喝了一杯溫水,便躺下牀休息,腦袋昏昏沉沉的,她很快就睡着過去。
這一覺,戚暖睡的並不安穩,整個人都在半夢半醒之間,潛意識裡她很清楚自己在什麼地方,甚至還能聽到病房外面的護士細聲的說話聲,儘管聽不清內容,但說話的聲音就是傳進到她的耳裡,夢裡面是過去與現在的掙扎……
一個個深刻的畫面閃過,每一個回憶都在狠狠牽動着戚暖的心跳。她的,樂祁澤的,還有韓應鋮……
喧鬧的酒吧裡。
18歲的戚暖喝醉了,遇到29歲的韓應鋮,戚暖在韓應鋮的懷裡紅着眼睛哭泣道,她無家可歸了。
韓應鋮抱起戚暖,筆直修長的雙腿步伐堅定的向前走,他低下頭,在戚暖的耳旁落下一吻,又似在說話:
——那就跟我回家,我等你很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