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議一醉方休的人都如願以償的喝醉了。金懷墨好笑的看着一地東倒西歪的昔日同學,拍拍手喚來一隊侍女帶他們去房間休息。
一滴酒也沒沾的西林銀霄拖着爛醉如泥的西林晨霄跟着侍女走了。還算清醒的繁落塵拽着不醒人事的繁落阡,衛寒江遲疑了一下還是兄弟親的扶起了衛寒冰。夜半三更,孤男寡女,他可不想日後被方青凌追殺。
孤家寡人倒在地上的只有千源博弈和秦波。按照雲水閣的傳統,一個妖嬈的女子扶着千源博弈出門了。衛寒江看看不知是真是假癱在地上的秦波,終是對金懷墨道:“金學長,還是找個女孩子來照看她的好。”
金懷墨似笑非笑的道:“寒江,你若不放心,可以親自照顧她。想必寒冰也更喜歡由美女伺候。”
真是不識好人心!衛寒江給了他一個‘日後有你倒黴’的眼神,頭也不回的拖着衛寒冰走了。有人承受方青凌的怒火再好沒有。
秦波閉着眼睛將幾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心裡大罵金懷墨不上路。可惜她正在裝醉,只得任憑那個文雅的少年抱着她走出房間,心裡琢磨,日後方青凌問起就說是金懷墨強迫她的便是。
那麼多的美酒實打實的都被喝了。西林晨霄、繁落阡和衛寒冰是真的醉了。千源博弈應該也是醉了,但他不能用常理判斷,金懷墨可以打賭,這人現在一定是清醒的。至於秦旋波麼,他原本也以爲她可能真的醉了,但抱着她的文雅少年感受到了某女渾身僵硬的肌肉,對着金懷墨使了個眼色。金懷墨便有數了,果然都是有備而來啊!
夜深人靜。雲水樓建在落日湖上,遠離閣中的歡鬧,此刻顯的尤爲安靜。
文雅少年將秦波抱進一間華麗的臥房,呵退端茶送水的人。他看着懷中的少女,伸出手撫上她的衣領,解開一顆鈕釦。
‘啪!’秦波一躍而起,狠狠的將他甩開。少年後退兩步,穩住身形,挑眉問道:“姑娘不喜歡我的服侍嗎?”
秦波滿臉黑線,在少年挑逗的眼神中走到他身前,伸出手狠狠一劈!
少年在滿臉驚愕中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擦擦額頭不存在的汗,秦波將少年踢到牆角。運氣整理了一下儀容,很快滿身的酒氣就沒有了。她從腰帶裡重新拿了一套衣服換上,又嗅了嗅,確定自己沒有任何味道了後,推開窗戶,飄上半空。
雲水樓的地形她很熟,逛了一會兒便找到了金懷墨所在的房間。不客氣的推開窗戶跳進去,大模大樣的對他道:“知道我有事要找你,怎麼還弄那些個幺蛾子?”
金懷墨呷了一口清茶,悠閒的笑道:“我以爲你會喜歡呢?你不是買了個半精靈奴隸麼?我這裡的孩子雖沒那麼美,不過勝在知情趣,偶爾嚐嚐也不錯。”
知情趣個屁!別以爲她不知道那房間有暗隔,是專門給沒出師的姑娘和小君觀摩學習用的。想看她的笑話,也不打聽打聽姑娘是誰!她撇撇嘴道:“我找你有正事。是關於你父親的。”
金懷墨一怔,放下茶杯:“你真有我父親的消息?”
“當然,不然我費這勁幹嘛?”秦波白了他一眼,“你父親有遺言——”她突然收住話,“有人來了。”
金懷墨被‘遺言’二字震的五雷轟頂,失聲叫道:“你說什麼?”
“我說有人來了。聽這動靜,應該是西林銀霄。”她打開窗戶,西林銀霄剛好走近,愣了一下,順勢跳了進來。
秦波道:“我有事要和金學長說,你可不可以先回去等一下。我說完了後再通知你。”
西林銀霄瞥她一眼:“你也對東南沿海的地下貿易感興趣?你們家不是隻做明面上的生意麼?”
什麼地下貿易?秦波剛想說話,突然發現又有人朝這邊趕來了,索性閉上了嘴。可沒想到這人竟然沒進來,反而伏在屋檐下打算偷聽。
會幹這種事的還能有誰!秦波氣惱的推開窗戶,衝着房檐叫道:“千源博弈,你給我下來!”
千源博弈神色不變的瀟灑飄進房間,溫文的笑道:“旋波越發機敏了。”
厚臉皮!我和你很熟麼,叫的這麼親熱。秦波扭過頭不理他。千源博弈不在意的笑道:“我只是好奇,是什麼讓旋波對沿海的地下貿易感興趣了?莫非是爲了你那美麗的半精靈?”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她不就來報個喪,交代一下遺言麼。怎麼這些人搞出這麼多聯想?
金懷墨還處在呆滯狀態中,千源博弈和西林銀霄看在眼裡,互相對視了一眼。‘你知道她說了什麼嗎?’‘我也沒來得及聽見。’
兩人眉來眼去的交換完信息,房門被輕輕的敲響:“金學長,我是衛寒江。你睡了嗎?”
總算還有個懂禮貌的。秦波興匆匆的打開房門:“沒呢,快進來!”
衛寒江的旁邊跟着繁落塵,看見開門的是她,隨即一怔:“你在這裡?”不會只有她和金懷墨兩個人吧。進房間一看,頓時鬆了口氣:“大家都在啊!”
是的,每家一個代表,大家都在。
衛寒江理所當然的認爲他們在談地下貿易的事,笑道:“還好我來的不算晚。旋波,你摻和這事方少祭祀知道嗎?”
秦波理所當然的點頭:“他不知道我今天來。不過我找金學長說的事他是知道的。”
衛寒江、繁落塵、千源博弈和西林銀霄聽在耳朵裡,就成了少祭祀打算讓秦旋波加入沿海地下貿易。幾人心下都琢磨了起來,多了這一方勢力的加入,形勢會有什麼變化。
金懷墨卻聽明白了。方青凌也知道,那他父親一定是真的不在人世了。他深吸一口氣,對秦波使了個眼色道:“秦學妹,你要說的我大約明白了。我們先來談貿易分配的事。你有什麼不明白的,我過會兒再和你細說。”父親既然已經不在了,他更要好好的振興家業。趁着這個誤會,將秦旋波拉下水,搭上少祭祀這條線。日後好好經營,也算是個倚仗。總不能把未來全壓在唐家身上。
於是秦波在莫名其妙間,旁聽了一場高級會談。
金摩加失蹤的很突然。好像人間蒸發一樣沒有了消息。他之前和西林、繁家有長期的合作。正是關於東南沿海地下貿易的。可他失蹤的突然,很多在他手裡聯繫的單線就斷掉了。地下貿易是黑色交易,人走茶涼。這兩年金懷墨忙着接受金家明面上的生意,無心顧及。而西林和繁家家族內也出了些紛爭,主要是新老換代的問題。老輩的人做出了成績,在家族中升了職位。按規矩,這些下面的事務要交給新一輩人。因爲不管明面還是地下的生意,那都是家族的,不是你一支一房的。可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怎能便宜別人。生意由自己的兒子掌控不是更好。西林文遠和繁採梭是這樣想的,也這樣做了。這一舉動在家族中引起了騷亂,經過一番爭鬥,總算西林銀霄、西林晨霄、繁落阡和繁落塵都最後勝出,擺平了家裡的勢力。
可就當他們回過頭再次進入地下貿易時,發現如今的東南沿海地下勢力已經重新劃分過了。千源博弈趁着混亂的時機,聯合上擅長機關製造的衛寒冰,在裡面狠狠的插了一腳,還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又是一番明爭暗鬥,無論哪一方都抱着‘分不到一杯羹,就搗亂掀翻湯碗’的念頭。
爭到最後誰也沒勝出。做生意嘛,和氣生財,有錢大家賺就是。於是最後大家還是坐下來和談了。
然後秦波這個意外就在他們談論如何劃分生意和勢力時很不巧的湊進來了。
秦波聽的滿臉黑線,金懷墨這個奸詐的傢伙。早早的說明白讓她迴避就是了,非拖着她坐在這裡,搞得這些人在不停的商量劃出哪一份給她才合適。
“我來說幾句。”秦波弱弱的舉手,“其實我找金學長是有另外的事,你們別摻和進我。我看我還是先出去,你們慢慢談。”
千源博弈眼珠轉向金懷墨,金懷墨給了大家一個‘是有另外的事,我特意拖下水的’眼神。
在座的都是人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們都是世家小輩,必須要做出可觀的成績才能得到家族的認可。和少祭祀取得良好的關係就屬於其中重要的無形財富。東南沿海地下勢力很複雜,黑市、新興家族、都插手了這一塊。他們今天劃分的蛋糕其實都屬於未知數,因爲首先他們要聯手從那些人手裡挖到這塊蛋糕才行。好在隨着海外貿易的擴大,蛋糕本身在不斷膨脹,他們這纔有了機會。拉上秦旋波就是拉上了秦家和少祭祀,總得來說是合算的。
想到這裡,千源博弈笑着道:“旋波,你若是怕麻煩也沒關係。我們出人替你監管,你只管收零花錢就是。”
“不行!”秦波毫不猶豫的拒絕,“我不要。不費力氣就得到收穫意味着以後會付出數倍的代價。這話我今天就當是聽着玩了,你們的事我不摻和,也別算我。我把話放在這裡,要是有人敢打我的名號行事,我就讓他全家生不如死!”她環顧一圈不以爲意的衆人,一字一句的道:“別以爲我是說着玩的。我雖不太懂,但也知道你們在算計我。到時我只需告訴青凌你們想算計我和我全家,你們自己想想會後什麼後果!”秦波是悄悄築基的。她功法特殊,‘心動’期的修爲不容易讓人看清。在衆人眼裡,也不過是個六級法師。並不足以威脅人全家。她又不想血腥立威,只能擡出方青凌了事。
可她近來說順嘴了,一句‘青凌’轟炸了全房間的人。西林銀霄失聲叫道:“你剛纔說什麼?你叫他‘青凌’!”
秦波臉色微紅:“你管我叫他什麼。我話就擱在這兒了。不許算計我。你們繼續談你們的事,我先回房了。”她也想通了,金懷墨若是關心父親的生死,自會來找她。不找也沒關係,改天寄封信給他說明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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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更,第二更在十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