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的飯菜都放在不同的地方，找的到便有的吃，找不到就餓肚子。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有兩種或是三種面孔，要靠觀察把由同一個人扮演的幾種身份都找出來……”他淡淡的道：“我其實還有一個弟弟，他沒能走出那座園子，永遠留在了那裡。爺爺說，死在這裡，總比十五歲出去丟人的強。”
“死在這裡？”秦波渾身打了個冷顫，“你在說什麼啊？那可是你親爺爺！還有你父親呢？他都不問你們嗎？”
千源博弈冷笑：“親爺爺又如何？他一生最大的敗績，就是年輕的時候忙着算計別人。卻被一對姐妹算計了自己的兒子。這種恥辱當然要討回來，我們就是他培養來討債的。至於父親，”他冷冷一笑，“我們訓練的那園子是封閉的，除了爺爺，從裡面走出來的就只有我一個。”
秦波聽了渾身不自在，這大家族裡的亂事也不比玄皇宮少。“你爲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因爲我想取信你。”千源博弈看着她的眼睛道，“我並不是天生喜愛算計的人，只是這已經成了一種本能。我告訴你這些，是在向你解釋我以往做事的原因。我如今已是騎虎難下。特級法師，或者還兼着混沌武師，我自是不敢算計，只求合作。”
“合作？”秦波咀嚼了幾遍這個詞，“我有什麼事需要和你合作呢？”
“我的大腦和我的勢力。”千源博弈道：“不怕你笑話。現在的千源家，說的上話的是千源澄江。我若是不娶她的女兒千源博秀，她是不會放一絲權力給我的。我現今的一切，都是自己一點一點謀劃下的。我的要求也不高，鬥倒她們，接掌千源家族。我想，這個目標和你不會有衝突吧。”
“確實沒有。”聽了他的話，秦波靈光一閃，突然想到自己還有個潛在的大麻煩。就是她的身世問題。她的信仰和理念和星雲海大陸大衆不一樣，在這個問題的處理上說不定就會有漏洞。預先埋個助力也好。
“你對千源泠這個人怎麼看？”秦波緩緩問道。
千源泠？千源博弈一怔，詫異於秦波挑了這麼個人來評估。但他很快就冷靜的答道：“她這個人有一種天生的敏銳，可以很快抓住事情的重點。但處事的方法卻很粗糙，流於下乘。她在很小的時候，就決定要出人頭第，硬是投身到我家來做幫傭。正因爲她很不聰明，處事粗糙。爺爺才放心的留下了她。我爺爺看人很準，她的確不聰明，但卻有種野獸般本能的直覺。我聽爺爺說，那時還有個幾個女孩和她一起幫傭，長的都比她漂亮，心眼也比她多，常常欺負她。她即不抱怨，也不回擊，只呆呆的做事。爺爺觀察了她很久，終於認定她沒那麼多心眼，這才定下由她專門照顧我父親。可誰知，她是沒心眼，咬着牙挺下來的原因卻是因爲她妹妹很聰明，她做不到的事，她的妹妹都可以做到。”千源博弈微微嘆道：“她只在我爺爺面前掩飾了一件事，就是她有一個很聰明的妹妹。”
原來是這樣！秦波暗自點頭，這樣就對了。血洗銀柳山莊的手段粗暴而直接，想必是千源泠自作主張。至於後面的尾巴被消除的乾乾淨淨，就一定是千源澄江做的。這樣才說的通。千源澄江上回死了一個好手在她手裡，相中的半精靈也被她買走了，可她愣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好像這事與她無關一樣。這樣的人最是麻煩。
“那你對金摩加父子有什麼看法？”秦波提出了第二個問題。
千源博弈笑了笑：“關於他們家，我還真有個你不知道的消息。和你也算有幾分關聯。”
秦波心中一凜，難道他也知道墨玉。心中頓時忐忑，臉上卻十分平靜：“什麼消息？”
千源博弈笑道：“這個也是我無意中得知的。你還記得，熒星分院有個叫魅影的地下社團嗎？”
魅影？魅影暗魔。秦波腦海中忽的閃現出魅影影長的聲音和體態。這時回想起來，那人赫然就是少年時期的金懷墨！
該死！她懊惱極了！原本憑着修仙者的強悍記憶，她不該沒有發覺的。可她當時修爲太低，又只和那個影長見了一次面。後來在璀璨和金懷墨接觸的也不多，再加上男子從十幾歲到二十幾歲，本就是身形和嗓音變化最大的時期，她沒有刻意留意，就自然而然的疏忽了。
千源博弈看着秦波變青的臉，心情大好。總算賣了個人情出去。
“魅影組織的人，大部分都是金摩加收養的孤兒。你知道，他有很明面的進貨渠道。”千源博弈丟了個‘你應該懂’的眼神。秦波的臉色越發不好。她當然知道。她不光知道，她還混進去過！
“現在看來，金摩加從事色情行業大有深意。”千源博弈眼露興奮，“我若不是發現魅影的秘密，也是萬萬想不到的。他從事色情行業的目的，就是爲了招收孤兒給他做武力！你想，誰會每年去查他收的人當中，到底有多少留在了雲水閣。又或者，這些人平時就兼職着雲水閣的一些工作。”他越說越激動，“他們家應該有個秘密基地纔對。我調查過了，這些孤兒都靠着不同的身份進入熒星分院，這批人應該就是金家最厲害的影子隊伍。”
秦波恨的只想爆粗口。和皇族扯上邊的，果然沒一個簡單的！她恨恨的道：“那金懷墨說他丟失了地下生意，要找你們幫忙都是假的囉！”
“我看是半真半假。”千源博弈分析，“影子部隊，應該是他最後的殺手鐗。至少有一明一暗兩個基地。明的應該就是雲水閣。金懷墨可以丟掉所有的生意，卻牢牢抓住雲水閣就充分說明了這一點。況且那裡又是個很好的情報收集地，只要有擅長分析的專業人士，比如晉家的晉蕭，那發揮的作用可就非常大了。金懷墨不暴露他最後的底牌，決策十分正確。他借用我們的手收回地下貿易，再在關鍵時刻調出影子部隊黑吃黑。事後推說不知道，便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不僅清洗了不穩定因素，說不定還可以將原本的生意擴大。”千源博弈說到這裡，眼露疑惑：“可是難道他早就知道他家的生意會遇到危險，所以才訓練這支隊伍？要知道，這已經有幾分軍隊的性質了，他金家難道很早就想全部吞掉東南沿海一帶？”
“他們家的目的我知道。”秦波森然道，“白日做夢！他再聰明，聰明的過凝海大祭祀嗎！”從凝海大祭祀治理的凝海灣就可以看出，她的理念和玄冥宇光，或者說是香雪晴空是一樣的。她們都痛恨皇族！
“哈哈！”千源博弈突然朗聲而笑，“你說的對！”他意味深長的看着她，“招惹凝海大祭祀，就是找死！”
千源博弈滿意的走了。秦波承諾，只要與她沒有影響，又在她能力範圍內的事，她可以幫着做一些。雙方合作的唯一基石就是互惠互利，達到雙贏。
千源博弈當時在口中吟了好幾遍‘雙贏’這個詞。笑着道：“旋波能突破果然不是憑的運氣。從這麼個新詞就能看出，你在理念和原理上用了很多的功夫。從本源上找路徑，難怪可以年紀輕輕的就成爲特級法師。依我看，大陸的第七位少祭祀八成就要落在你頭上了。”
秦波當時十分汗顏，她都是在前人鋪好的路上走的。真是當不起千源博弈這種高段數人士的誇獎。這要是在地球，他們當中哪一個不是她仰望的大神？她估計連那喪命的千源小弟都不如，屬於優勝劣汰中被淘汰下來的那種。
所以說，運氣好是很重要的。秦波再一次鳴謝了地球上的黑白無常帥哥，願他們天天好心情，年年撞大運。
伸了個懶腰，她忽然有些想方青凌了。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麼？有沒有在想她呢？
心動就要行動。秦波取出六芒星：“青凌，你在嗎？”
很快，六芒星傳來了方青凌熟悉的聲音：“我在。”
聽着那聲音，秦波突然就覺得安心了，撒着嬌說道：“我今天參加了一個特別鬧騰的晚宴。教訓了一個傲慢的女人，教唆一個大美男叛家，打掉了蘭斯洛的傲氣。熱鬧的不得了。要是你在就好了。我今晚打扮的可漂亮了，何歡說我一點都不比博雅差。可惜爲了打架裙子被我割掉了，不然等見到你，還可以穿給你看看，真的很好看呢！”說了半天，她發現另一頭沒有聲音，疑惑的問：“青凌，你在聽嗎？”
“在聽。”
聲音聽着怎麼怪怪的？秦波用力搖了搖六芒星，遂又覺得可笑，這又不是手機，哪有信號不好這一說。一定是青凌在忙，沒時間回話。她忙乖巧的說：“你是不是在忙？那我就不多說了。你有空再……”秦波嚥下了‘再回打給我’幾個字。怎麼老將它當手機了。
六芒星另一頭，方青凌正怒火中燒。“裙子被我割掉了”這句話一直在他耳邊嗡嗡作響！晚宴的裙子被隔掉，那裡面還能有什麼！更別提什麼大美男，還有博雅又是什麼東西？他一肚子的不如意，在聽到“那我就不多說了”時爆發到最高點！緊接着，又峰迴路轉，秦波冒出了一句“你有空在……”。
他的心情瞬間奇異的平復，接着涌出了一絲甜甜癢癢的感覺。他有空再什麼？是什麼她不好意思說出來。當然是想他有空再去看她囉！方青凌翻了翻手邊的工作，挪出個半天是沒問題的。心動就要行動，他整整衣服走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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