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少年時

晉陽不知道繁家小美人已經在他身上投注了無限希望。他討厭繁家兄妹那種看獵物一樣的眼神,他纔是狩獵者,怎麼能容忍別人來捕獵自己?今天的約會被這些討厭的人破壞了,有機會一定要討還回來。

秦波看着晉陽的黑臉暗暗發笑。這傢伙雖說是個少年精英,可在情場上,簡直是嫩的一塌糊塗。繁家就是看出了這點纔敢這麼肆無忌憚的打他主意的。

滿心想着報復的晉陽將秦波送回家後,就匆匆告別了。秦家大姐卻不是吃素的,她問秦波:“怎麼阿陽有些魂不守舍啊?”

秦波無所謂的栽贓:“今天我們遇見了兩個繁家的美女,有個小的,歌聲像黃鶯一樣動聽。她好像看上阿陽了。”

這句話的後果是很嚴重的,秦家的人隨即同心同氣,將晉陽三振出局了。

美食日。晉陽重複了前一天的黴運。秦波不肯讓他付賬。理由很充分:“我是給你踐行呀。而且,昨天你應該很是破費吧。今天就讓我請你吧。”

晉陽再情場小白,也知道情侶之間是不會讓女子付賬的。有心挑明吧,氣氛又不對。正鬱悶時,秦波卻眼尖的看見了正在前面逛街的水晶晶、水盈盈和柳三木。

柳三木也看到了他們,驚喜的打着招呼:“旋波!”

水晶晶看見了秦波,當然更看見了晉陽。她神情曖昧的悄悄問道:“不是說不是帥哥嗎?你也太會保密了,怕我搶你的呀!”

秦波鬱悶的朝和柳三木說話的晉陽看了一眼。水晶晶自以爲是的小聲,作爲刺客是聽的一清二楚。她只得回答:“你想的太多了,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水晶晶當然不信,秦波卻死不鬆口,咬定了就是普通朋友。水晶晶咂咂嘴:“真可惜,這麼帥的一個人。”

秦波對水晶晶的邏輯無語了:“晶晶,難道只要是長的帥就行了嗎?我告訴你,昨天我遇見了繁家的美少年和美少女。那些人,提起來就讓人倒胃口。”

“哦!你遇到了繁家的人,漂亮嗎?”水晶晶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秦波順勢講起了昨天的遭遇,當然,中間隱去了晉陽是晉家人的事,只說是一個大家族出生的。除了七大世家,星雲海大陸也有不少人才輩出的新興家族,柳三木的柳家就屬此列,這些人家的弟子未成年時很是低調。

晉陽見秦波談起了昨天的事情,也加入了談話。柳三木也對繁家的事很有興趣,一羣人相談甚歡。

秦波不顯眼的退出了談話,照顧水盈盈吃喝。晉陽與柳三木都是見多識廣的大家子弟,對事物很有些不凡的見解,又是同齡人,很快就投了緣。水晶晶也不是一般的漂亮女孩,沒什麼嬌氣,談吐間也是言之有物,三人說的熱熱鬧鬧。

秦波牽着水盈盈走在後面,嘴角有着淡淡的微笑。晉陽的心思她也有幾分察覺,自己又不是真的只有13歲。可那又怎麼樣呢?秦波用手絹替水盈盈擦了擦嘴角的食物留漬,她們已經落後了。水盈盈人小,又吃着東西,自然走的慢。前方的晉陽正和柳三木激烈的爭論着什麼,水晶晶不時的cha上兩句。

少年的感情是很真摯的,但同樣也很傷人。少年就像是春天的微風,和煦、溫暖,會在山林、溪水、花叢,所有美麗的地方停留,毫無保留的釋放自己的熱情。未曾看盡繁華,未曾經過歲月的沉澱,未曾真正明白到底什麼纔是對自己最重要的。現在的晉陽,正是這樣的少年:鮮衣怒馬,風過紅塵。

晉陽覺得今天過的真是好極了。旋波的朋友都不是那種庸俗的人,熱情、上進,還很有見解。不愧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自己昨天已經見過了她的家人,今天又見到了她的朋友,更重要的是,旋波今天一直都在微笑。她一定很高興自己能和她的朋友相處愉快吧。對了,她還一直在照顧水家的那個小女孩,多麼溫柔又有愛心啊。雖然她總說和自己是普通朋友,但剛剛他都打聽清楚了,旋波現在相處的男孩子就他一個,他是很有希望的。

接下來的假期,都是幾個人一起過的。晉陽覺得這樣也不錯,人多熱鬧麼。而且,柳三木和水晶晶也都暗暗表示,會幫他在秦波面前說好話。

離別的日子很快就到了,送行的人只有秦波。這當然是一些人有意安排的。晉陽躊躇滿志,叔叔晉成帶來了好消息,幾個家族的試煉人選中,他的表現是最優秀的。家裡的長老們對他的期望很高,秦波的實力和他不相上下,他很有把握讓家族接受她做自己的妻子的。

送行的地點是在城外,因爲沒趕上年前的隊伍,晉成要親自送他回去。秦波看着久違的晉成,築基期的高手容顏未變。晉成也記得這個小女孩,她這幾年一直在和自己的侄子搭檔,真是沒想到。他笑問秦波:“怎麼樣,現在會飛了嗎?”

秦波微笑以對:“當然,晉陽是個很好的老師。”

晉成莞爾,真是愛記仇的小姑娘。晉陽很不是滋味的看着說笑的兩人,不是應該給自己送行的麼,幹嗎和叔叔笑的那麼歡。他拉過秦波,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旋波,你等着。我一定會很快回來找你的。”

秦波淡淡而笑:“晉陽,我爲什麼要等你?等你又做什麼呢?”

晉陽一怔,難道她還不知道我的心思嗎?還是她要我現在就表白?

秦波卻不給他機會,繼續緩慢而又堅定的說:“晉陽,我永遠都不會去等一個男人,因爲沒有女人經得起等待。同樣,男人最不應該做的事,就是讓女人等待。”

晉陽急了,旋波這是什麼意思?怪我不該走嗎。可如果我不經過家族考覈,就無法取得地位。也就不能決定自己的婚事了呀!他張口就要解釋。

一隻修長的手按住了他的肩頭,晉成看着對面的秦波,不容辯駁的對自己的侄子下令:“我們該走了。”

秦波幽幽的看向晉成,緩緩的搖頭,她不能給晉陽一個虛假的希望。晉陽疑惑的看着兩人,他從小跟着晉成學藝,叔叔的話就是指令。只得嚥下千頭萬緒,悶悶不樂的上了馬車。

馬車走了很遠,窗外的人影已經看不見了。晉陽終於忍不住:“叔叔,你爲什麼攔住我?”

“沒有女人經得起等待。”晉成低低的重複着,“小陽,回去後,去找你的父親吧。”他長嘆一聲,“感情上,我只是個失敗者。”

秦波做夢了,她已經很久沒有做夢了。可是今天,夢境固執的來臨。她又回到了地球,盛夏剛剛過去,樹上還有知了在叫個不停。16歲的秦波拿着錄取通知書,跨進了高中的大門。在這裡,她第一次看見了籃球場上英俊的學長。陽光下的少年滿身汗水,淺棕色的皮膚閃閃發亮,熱烈揮灑的青春看呆了一羣剛進校門的女孩。

然後,就是長久的暗戀。摸清他到校的鐘點,故意一起進校門,只爲了那一聲“早上好”。做早操時,繞路走到自己的隊伍,只爲了能在人羣中多看他一眼。更別提,籃球場上的常客了。捧着一本英語書,坐在看臺上。一個單詞都沒有看進去,滿眼都是那個場中的身影。

暗戀兩年,始終不曾開口。直到學長考上大學,自己關在房間大哭了一場。

那天以後,突然開始發奮,想要考上和學長一樣的大學。無奈,前兩年的時間荒廢了太多。原本成績不錯的她早就讓老師放棄了希望。拼命努力了一年,才勉強考上了同一城市的一所二流大學。

坐上火車,來到陌生的城市。想到學長已經在這裡生活了一年,心中就激動不已。坐公車時,看見那所名校的大門,更是牢牢地記住了地址。從此,日夜思念,想象着如果自己走在那座美麗的校園。

機會在不經意中來臨。室友中有一美女,找了個男友,正是在那所名校就讀。於是,全體室友有了一次集體出遊,幸運之神終於偏愛了她一次,美女室友的男友和學長是認識的。幾人在校園中相遇,秦波順理成章的認了親。知道了是自己高中的學妹,學長非常熱情。三年的時間,秦波早已出落的亭亭玉立,身材玲瓏有致。學長當然發現了可愛的學妹的小心思,曖昧的交往就這樣開始了。

那是一段難忘的時光,每天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甚至在學長提出同居的要求時,秦波也答應了他,搬出了宿舍。美女室友警告她,別太認真,聽說有一位教授的女兒正在追求那個男人。秦波根本聽不進去,一心沉醉在遲來的戀情中。

美夢終有醒來的時候,學長冷靜的和她說着分手。晴天霹靂震驚了秦波,她不停的追問:“爲什麼?”學長冷冷的回答:“我不愛你了,當然要分手。”秦波不敢相信:“爲什麼?爲什麼不愛我了。說不愛就不愛了嗎?”學長嗤笑:“愛情有爲什麼嗎?我當初說過,沒有原因,就是這樣愛上了你。同樣,沒有原因,就是這樣不愛你了。”

秦波恍恍惚惚的收拾了行李,房子早就到期,被學長退了。回到宿舍,美女室友告訴她,有消息說,學長畢業後要留校了,聽說還要和那個教授的女兒訂婚,過一兩年還會出國進修。秦波的心已經麻木了。美女室友嘆息:“我就沒見過你這麼傻的,偷偷摸摸的跟着他,怎麼說你都不聽。”

後來,秦波畢業了,找了份工作勉強餬口,每日爲房租和衣食奔波。一個偶然的機會,秦波認識了一個富二代。獨自在城市中生活的女子,又是剛出校門,清純中略帶憂鬱的氣質令那個公子哥一見傾心。帶着她進入了自己的社交圈,幾年下來,也算是見識了紙醉金迷的生活。不過,年華不再的秦波很快就發現公子哥有了新的目標,自己說到底,不過是個玩物。

秦波最終還是回到了家鄉。卻碰上學長回國後的宴請,籌光交錯的大廳,衣冠楚楚的男女,昔日的同學、老師。秦波靜靜地離開酒店,回家後,開始接受家人安排的相親。

年近三十,一事無成。秦波這樣的條件自不會遇到什麼好人選。加上本就不是美女,青春還在時,尚且清新可人。現在,年華老去,社會滾打,早已不復純真的心。在別人眼中,是剩的不能再剩的女人了。房子、車子、票子通通沒有。家裡還有個弟弟剛工作,等着錢結婚。這樣的條件,嚇走了一批又一批的男子。

父母已經嫌她太挑挑揀揀了,勸她將就一些,早些嫁人。秦波苦笑着搬出了家,沒多久就遇見了三位勾魂使者。

長夢千年,秦波終於從夢中驚醒,一身冷汗。她顧不得許多,趕緊運轉真元,冰涼的氣流傳遍全身。還好!還在!安身立命的根本還在。秦波雙手捂臉,失聲痛哭,無盡的害怕、委屈、傷心,隨着淚水洶涌而出。

一聲幽幽的嘆息,身體最深處傳來了溫柔的女聲:“別哭了,都過去了。現在的你已經不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女孩了。”

秦波擦乾淚水,聲音堅定:“沒有人可以避開被強者欺凌的命運,但我已不再畏懼。現在的我完全知道,應該怎樣用自己的雙手去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愛情,從來都不是生命中的必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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