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思瑗空出兩隻手後,就掏出一份名單,‘啪!’的撲在桌子上:“你們看看!全都是申請前線治療師的,一個肯留在後方的都沒有。這幫混蛋!趕殺呢!”
柳三木勸她消消氣:“……這次徵召的全都是20——35歲的年輕人,衝勁足些也是正常的。”
“我呸!”香思瑗很不文雅的噴了一口濁氣,“什麼勁頭足,都是想逞英雄罷了!後方治療站難道就不是救死扶傷嗎?重傷員還不是都得送下來治,這幫傢伙就是想湊熱鬧,上戰場,幼稚之極!”
西林銀霄厭惡的看着香思瑗粗魯的動作,不贊同的辯駁:“他們那是勇敢。怎麼能說想上戰場就是幼稚?照你這樣說,後方又安全又能救死扶傷,大家都想留下來,那誰去前線?”
香思瑗聞言詫異的轉過頭,挑高雙眉:“你哪位?”
“咳咳。”柳三木趕緊補上後半截介紹,“這是我們的分區少將,西林銀霄。”
“哦——!”香思瑗將那個語氣助詞感嘆的一波三折,“少年英才那!行,等你見過什麼是屍橫遍野後再來和我討論勇敢的問題吧。”她甩甩及肩的長髮,用筆快速的在紙上圈了幾個人名,“這幾個人,留在後方醫療點。其他的,隨你怎麼安排。”
西林銀霄湊過來看了兩眼:“就這麼幾個人,你夠用嗎?不是說重傷員都得在這兒治麼?”
香思瑗斜了他一眼:“有你這麼勇敢的少將帶隊,我當然得多配些前線治療師。不然,誰知道還能活着回來幾個?”接着,她看都不看漲紅了臉的西林銀霄,丟下一句話就走出了門。
“在校的學生,自發組織了一支志願者隊伍。護理的工作可以交給他們。希望你能抗的住,別讓敵軍打過來。西林家的天才。”
柳三木緊緊的拽住西林銀霄的胳膊:“別生氣,別生氣。她就是這個脾氣。來,喝口水,咱們接着談。”
西林銀霄重重的將手裡的杯子敲在桌上:“我不喝水。你講快點兒,別廢話。”
這邊柳三木剛剛講解了一會兒,“砰!”的一聲,門又被撞開了。
西林銀霄一看,很好,這次撞門的又是一個女人。
衝進房間的是晉雨,她自然認得西林銀霄,也知道他最新的身份。所以直接就對着房間裡的兩個人嚷道:“最新軍情,敵軍很可能今晚來偷襲!”
西林銀霄和柳三木都大吃一驚:“怎麼回事?說具體點。”
晉雨鋪開地圖,指着外海道:“上次攻擊這裡的軍隊是羅邦帝國軍,領兵的將領是彭尼祿?薩里蘭伯爵。這人臭名昭著,反覆無常……”她說了一大堆彭尼祿的惡習,包yin∕亂宮廷,欺男霸女等等。西林銀霄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世上還有這麼無恥的人。
“他就是這樣一個善於鑽營的惡棍。”晉雨下了定論,“這樣一個梟雄,怎麼會在首戰日悄無聲息的退兵呢?一定是打着避其鋒芒、出其不意掩其不備的目的。所以我斷定,他會來偷襲。”
柳三木沉吟片刻:“你說的有道理。按照彭尼祿的性格分析,他不會就這麼算了的。只是你怎麼知道他就是今晚會來。”
晉雨的臉微微紅了一下:“偷襲自然是越早越好。”
柳三木無語:“昨天不是更早?”
晉雨的臉更紅了,從懷裡掏出一本書,封面上寫着《經典戰例講解》。她嘩啦啦的翻了幾頁:“這裡,還有這裡。都寫了,兩軍對接,夜間偷襲是很常見的,只要料敵先機就能化不利爲有利,狠狠的打擊掉敵人的實力。”
柳三木無言的從懷裡也掏了幾本書,除了《經典戰例講解》外,還有《歷史上的50位名將》、《最強悍的軍隊》、《智者千源》等等。
“這些書我也都看過,可是打仗不是光看幾本書就行的,還得靠經驗。”
晉雨懊惱的從他手裡抽出《智者千源》:“最後一個有經驗、會打仗的在這裡。死了七百年了。靠經驗,說的輕巧,全大陸誰有經驗?”
西林銀霄出人意料的開口:“我們也有一個千源。誰也不是天生會打仗的。我相信博弈,只要給他機會,他一定能做好。”
晉雨悻悻的道:“我把情況都報上去了,千源博弈就叫我好好巡夜,注意動靜。”
“這就對了。”柳三木道,“我們預測會有偷襲,但不知道是哪一天。這樣辦最穩妥。”
最高指揮室。千源博弈拿着魔法大陸這次進攻船隊將領的名單正在沉思。
晉蕭畫了張圖表,將各個將領的名稱、爵位、地位、個人喜好、大致性格都一一寫了出來。無奈信息太少,分析不出他們的性格。
“彭尼祿和卡斯納都來過凝海灣,林嶼那裡有不少記錄。這次聯軍的最高統帥是亞恩帝國的明洛公爵,他的資料幾乎是零。”
千源博弈用手指輕敲桌面:“亞恩帝國本身呢?和我們的貿易往來多不多。”
“官方的沒有。民間的話,都是搭別人的船,專門由本國居民組建的船隊沒有。”
千源博弈的眉頭皺了起來:“照這麼說,亞恩對星雲海原本應該是沒有多大興趣的。怎麼突然就想起聯合遠征了?”
“也許人家就是把我們當成一塊肥肉了呢?”晉蕭拿出一疊紙張,“這是那些僱工的問話,你看看還有什麼遺漏的。”
千源博弈仔細的看了幾張,啜了口茶:“從這些人的口述上看,亞恩是個很強大的帝制國家。歷代國王都喜歡征戰,不過都挺講究策略,遠交近攻。一點一點的蠶食周邊地帶,估計是祖上有明訓。好戰的話,可以理解他們爲何發動戰爭。無非是爲了利益。” 說道這裡,他眼神豁然一亮,一字一句的道,“沒錯,我們這裡應該是有他抗拒不了的利益,大到他不惜遠征海外,行程數月也要來奪取這份利益。”
晉蕭的眼睛也亮了,招呼人進來傳令下去:“如果短兵相接,想辦法套出敵人爲什麼來攻打我們。能捉住俘虜更好,若是有級別高的將領,立刻通知我們,要小心看管。”
傳令員得令,去了通訊室。
千源博弈又道:“晉雨今天給了我一份建議。建議我防止敵人來偷襲。”
晉蕭笑了笑:“這孩子就這樣,藏不住事。”
千源博弈嘆了口氣:“她說的其實有道理。只是我分析不出來敵人的下一步動作。我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做,所以只能等待。”說話間他的神色就流露出了幾分傷感,“沒有資料,也沒有過交手。我算不出來他們的心理,他們的打算。現在這個樣子,我們其實是很被動的。”
晉蕭安慰他:“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不是一天就能達成。千源和述一開始也不是那麼厲害,他也吃過幾次虧。最著名的不就是和墨玉公主逃跑失敗那次麼。至少我就沒聽說過你有失敗的記錄。”
“我失敗的記錄。”千源博弈扯了扯嘴角,那些都塵封在家族那座小小的園子裡了,被留下的,還有他弟弟幼小的生命。一個人要是失敗了就只能去死的話,基本上他就不會失敗了。
“那些人,都是在等着看我失敗的。”
晉蕭看了看窗外,繁灝景遠遠的在一棵大樹上打坐。他自從來了這裡就一直那麼待着。
“他就是在等我失敗。”千源博弈笑了笑,“能突破到特級法師境界的,果然都是直性子。他這是公然寫在臉上。那些悶在心裡的才難對付。這些人也算是能隱忍了。”
“我不認爲他們能看到希望。”晉蕭正色道,“落魄的繁家不去提它,我們五個世家都相信你會贏。千源本就是智者的象徵。”
“千源是智者。”衛寒江站在海邊的沙灘上,鞋子掛在腰間,光着腳在引水管上刻陣法。陣法刻好後要將管子深埋、對接。秦波和水晶晶過來幫忙挖坑。兩個法師絕對比一隊工人乾的要快。
“西林是兵者,玄冥是霸者,香雪是命者,晉家是影者,衛家是匠者,繁家是悅者。所以,繁家最先落敗。繁灝景見不得人好,恨不得其他的世家也都在這場戰爭中敗了纔好。”
衛寒江笑着露出一口白牙:“這一仗,對千源博弈是個考驗,考驗他能不能勝任這個地位。對我們也是考驗,考驗是不是跟對了人。要知道,七百年前千源和述正是擊敗了當時千源王族的智者,才帶着他那支族人一舉成爲新的千源。”
水晶晶不覺詫異:“咦,千源和述那時不是站在大祭祀這邊的麼?”
衛寒江理所當然:“是啊。千源的智者只有一個,就是勝利者。勝利者自然是站在勝利的一方。千源世家可不是千源皇族,站錯隊的人當然要付出代價。”
秦波略微有些明白了,可她懶得動腦筋去想,便大喝道:“行了,別和我們打機鋒了。快點直接說出答案!”
衛寒江鬱悶的嘟囔了兩句“知己難求”後,乾脆的說:“實情就是,千源博弈贏了,他就是最好的智者。我們這些認定他的人跟着享受勝利。他要是輸了,就得重新找個智者來代替。其他世家洗不洗牌看各家的情況而定。據我所知還是有不少人虎視眈眈着的。其中就包括他那個被軟禁的姑姑,千源澄江。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