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蕎趕到的時候,最先看到的站在小巷子口一直張望着的少年。
聶北臉上本來的期盼跟想念,在看到她從一輛豪車上衣着華貴的走下來之後就煙消雲散。
更別提,顧明燁隨着邢蕎下車的那個剎那,他心裡更是一番陳雜滋味。
少年幾乎是思考都來不及,他怔然的看着眼前一幕。
“小北……顧明燁,這是我弟弟小北。”
顧明燁看着聶北點了點頭,禮貌又疏離。
聶北瞪着眼前的男人,又不敢置信的看向邢蕎。
“小北,這——小北,你幹嘛?”
沒等她把話說完,聶北怒氣衝衝的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家裡的方向走。
手腕被他拽的生疼,邢蕎腳上還穿着高跟鞋,本來走路就不穩,此刻更是趔趄着。
“聶北,你又抽什麼瘋!”
狠狠甩開他的鉗制,邢蕎本來就有些忐忑不安的情緒,此時變得更加糟糕。
聶北頓住腳步,回頭,死死的瞪着她,少年的臉上滿是倔強跟不屑。
“怪不得你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原來是跟富二代談戀愛啊!邢蕎,你什麼時候這麼虛榮了啊?嗯?你什麼時候也變成這種女孩兒了啊!”
虛榮?拜金?
在他的眼裡,自己就是這樣的人麼?
沉痛的看着面前的弟弟,邢蕎覺得自己的喉頭被什麼東西哽住,胸腔酸澀的可以。
她不知道小北怎麼了,以前都好好的,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就不再像以前那麼體貼,懂事,甚至連姐姐都不叫自己一聲,總是邢蕎,邢蕎的喚着。
有時候動不動就給自己甩臉色,他們姐弟原來感情明明那麼好的,不是麼?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份感情已經變成了這個地步呢?
閉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邢蕎耐着性子跟少年解釋。
她只當他年少叛逆,所以纔會這般性情。
“小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姐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可這話,她說的實在沒什麼底氣。
假結婚換取金錢,事實上和出賣自己也沒什麼分別。
“算了吧,勞斯萊斯,那男人可真有錢,邢蕎你好有本事,我看一會兒你怎麼跟爸媽交代。”
說完,聶北氣哼哼的轉身離開。
邢蕎愣愣的站在那兒,看着弟弟的北影,窄小的巷子裡,她穿着高跟鞋,穿着和這裡格格不入的禮服,表面光鮮亮麗,可是內心,卻一片冰涼。
顧明燁看着她纖弱又落寞的背影,微微眯起眼。
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什麼都沒說,只是,那麼自然的牽起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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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你姐沒呢?”
聶山不問還好,這一問讓聶北臉更臭了,站在那兒,臉瞥向一邊,梗着脖子不說話,這冤家的模樣讓聶父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就瞧見了邢蕎和顧明燁。
趙芳眼睛也尖利的很,瞧着顧明燁打扮就知道身份非同一般。又想起上次通過電話,不由得又仔仔細細的打量起來。
“叔叔阿姨,我是顧明燁,邢蕎的……丈夫。很失禮沒有去親自接您們二老,我在飯店訂了位子,咱們邊吃邊聊。”
聶山詫異看着邢蕎,看着眼前這個卓爾不羣的年輕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而趙芳則是心裡的小算盤劈啪作響,只有聶北表現的很是激動,尤其聽到丈夫兩個字的時候,那眼神兇狠的跟小狼崽子似的。
“丈夫?邢蕎你瘋了吧!你大學還沒念完呢你,什麼狗屁的丈夫啊!”
顧明燁冷清的眸子,淡淡瞥向少年,那種壓迫感頓時讓少年下意識的後退了一下。
雖然心裡有些發毛,但是少年的自尊心絕對不肯承認這是對顧明燁的害怕和忌憚。但還是訥訥的閉上嘴,不再亂說話。
“小北,你胡說什麼呢!”
趙芳反應的很快,笑眯眯的看向顧明燁。
“不怪你,是我們來的突然。你想的已經很周到了。”
他性子雖不怎麼好,但是到底在商場摸爬滾打了好幾年,張芳這樣的人,他見的最多——八面玲瓏,長袖善舞,自私自利!
“聶叔,媽,咱們有什麼話去飯店說吧。”
身子靠在顧明燁的身後,邢蕎的小動作讓聶北氣的跟只河豚似的,大手一揮。
“愛吃你們吃去,我不餓。”
話剛說完,就傳來肚子咕嚕嚕的響聲。
少年的臉頓時紅了起來,張芳無奈的看了一眼小兒子,開口道:
“我這在火車上沒吃好,餓了。走吧,咱們去飯店。”
聶北還想說什麼,被聶山虎目一瞪,再不情願,也得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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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芳菲,晉城裡出了名的高檔飯店。人均消費四位數的古風中餐,不僅菜色美味有自家特點,就連服務員的裝束都是傳統的漢服,清雅自然。
而四海閣又是競芳菲裡位置最好的包房,木質的窗打開,看的到外面的人工小橋流水,和喧鬧的都市相比,這裡簡直就是世外桃源。
聶家也就算個小康之家,這樣的飯店一家三口還真是沒有來過。
張芳自打進了屋子,這嘴就沒合攏過。
心想,要是邢蕎真的跟這個男人結了婚,那兒子以後飛黃騰達不久指日可待了麼?
此時此刻,她絲毫沒有在意邢蕎有些尷尬的神色和完全無法放鬆下來的狀態。
對張芳來說,邢蕎,是前夫給自己留下的繼女,自己這幾年,盡到了一個繼母應該盡的責任,不但沒有不管她,還將她帶到自己的再婚家庭裡來,沒讓她餓着,凍着,已經仁至義盡。
而聶北,坐在邢蕎的對面,抿嘴不說話,少年的態度讓邢蕎心裡十分難過。
可是……又不能有什麼太明顯的表現,今天這頓飯,她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吃到腸絞痛。
點好了菜,張芳開始迫不及待的問顧明燁的家底。剛剛坐上的勞斯萊斯,她雖然不認識,但是一看那車就不是一般人家開的起的。
“我們這次來,其實想法很簡單,就是想要知道蕎蕎到底嫁了什麼樣的人。畢竟,蕎蕎是我們家唯一的女兒。女兒出嫁,不是小事。”
顧明燁擡眼,看着張芳。
手裡握着茶杯,修長的指在瓷白的茶杯邊緣細細摩挲,似乎在等着對方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