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今天能夠全心全意守着陶寶手術,曲瀾昨天一天都在公司處理工作事宜,以確保不會發生任何非他不可的緊急事項。
目送陶寶被推進手術室,曲瀾輕輕擁緊陶夭夭,靜靜地等着。
“醫生說一個小時就行了。”蘇曉慧在旁忍不住,“可是一個小時能做一個生死攸關的手術嗎?我這顆心,總是有點不安穩。”
可是誰也沒有回答蘇曉慧。
幾國醫生商談會診時,因爲語言問題,陶夭夭並沒完全聽懂。
曲瀾懂幾國語言,自然全部聽懂了。他沒有一一和陶夭夭解釋,只是說不會有問題。
這麼蒼白簡單的解釋,安撫不了陶夭夭躁動的心。
“我去個洗手間。”陶夭夭向洗手間走去。
她需要鎮定。而這裡人多嘴雜,個個臉上都是對陶寶手術的擔憂,她實在無法心靜。
“要不要我送。”曲瀾問。
“不用。”陶夭夭加快腳步。
她穿過長廊擁護的人羣,靜靜地和關心陶寶手術的人點頭,一邊向前走去。
陶夭夭消失在長廊盡頭。
而手術室外,人卻越來越多。
陶寶的手術,來了許多人。連最近到處飛的丹尼爾都趕了過來。
連前晚還在買醉的凌北帆都來了。
前晚醉的一塌糊塗,可現在的凌北帆看上去卻十分精神。
“不好意思。請問……”凌北帆神情有些複雜,“陶寶的情況到底怎麼樣?”
“待定。”旁邊的關曉蓉咬咬牙道。
大家都焦慮着呢!
誰有心情回答凌北帆。而且大家也都和凌北帆一樣,都站在外面,誰知道里面的情況。
“呃……”凌北帆眼睛看着手術室的方向,一動不動。
關曉蓉看着凌北帆的樣子,卻有些心塞。她冷冷一哼:“陶寶有個愛她的媽咪,當然會好好的。”
凌北帆現在孤家寡人一個,追究最終的原因,還不是凌北帆當初劈腿,娶了洛果果。
凌北帆壓根就是自找的。
走到現在這一步,誰說不是凌北帆慣壞了洛果果,所以成了孤家寡人。
可關曉蓉的酸話,並沒有引起凌北帆任何反應。
他站在那裡,如一棵靜默的松柏。
關曉蓉想再說幾句,但四周安安靜靜。想起還在手術室裡的陶寶,關曉蓉也靜默下來。
陶夭夭從洗手間出來,站在長廊的最外層,怔怔地看着手術室的方向。
“會好的。”曲瀾暗暗來到她身側,緊緊握着陶夭夭的小手,“一定會好的。”
“嗯。”曲瀾的安撫,讓陶夭夭一顆心安穩了些。
她這纔看向四周。
來的人真多。
但一顆心緊緊揪在一起的陶夭夭,壓根沒注意到,只有陶越沒來。
夏思晴輕輕嘆息:“這一個小時,會讓人覺得有一輩子那麼久。”
一個小時有一輩子那麼久,而事實上,陶寶進入手術室三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才推開。
“醫生,怎麼樣?”夏思晴和蘇曉慧雙雙上前問醫生。
可一擡頭看醫生,蘇曉慧便轉向夏思晴:“親家母,你問。”
給陶寶做手術的,可不是本醫院的趙醫生,而是那個美國醫生。蘇曉慧雖然能說會道,偏偏不懂英語,自然只能把夏思晴推出去了。
“我來問吧!”曲瀾不知什麼時候上前來,繞過自己媽和岳母,站到魁梧的外國醫生面前,用流利的英語和對方交談。
多年沒用過英語口語的陶夭夭,在曲瀾和醫生流利而又專業的交談中,幾乎沒聽出醫生的意思。
她輕輕拽着曲瀾的衣袖,似乎要把衣袖撕破。
蘇曉慧和陶潛都豎起耳朵聽着。
可誰都看得出來,不管他們再認真努力聽,可顯然誰也沒聽懂曲瀾和醫生的交談。
陶潛嘆了口氣。
他這個精通漢語言學和史學的大學講師,對這種用英語交談面前,水平就如陶寶——僅僅幼兒園的水平。
夏思晴和其餘人全神貫注地聽着。
終於,兩人的交談停住了。
醫生走了。
“曲瀾,怎麼樣?醫生怎麼說?”蘇曉慧一把拽住曲瀾,“快告訴我。陶寶怎麼還沒出來啊?”
“岳母,醫生說了,因爲捐贈的骨髓十分適合陶寶,所以陶寶情況比預計的還要好。”曲瀾淡淡笑了,扶住蘇曉慧的雙肩,“岳母不用擔心了。”
“謝天謝地。”蘇曉慧忍不住雙手合十,“太好了!”
“醫生有沒有說,術後會有什麼不良反應?”陶夭夭眼巴巴地瞅着曲瀾。
她一雙手,不由自主握緊拳頭。
清澈的眸子濛濛的,裡面全是擔憂。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曲瀾。
所有人都知道,做骨髓移植的手術,不是做手術的那一個小時論成敗,而是術後的反應。
“還不錯。”曲瀾說。
“那陶寶怎麼還不出來?”陶夭夭喃喃着問。
高度緊張的她,大腦有些不受控制。
“出來了。”夏思晴眼睛一亮,大步向前走去,“寶寶,怎麼樣?”
做完手術的陶寶,正被護士推出來。
“夏女士,請先不要打擾孩子。”護士含笑擋住夏思晴,“小病人還需要48小時的觀察期,最好不要受打擾。夏女士,小病人現在也還在昏睡呢!”
原以爲做手術最讓人擔憂,曲陶兩家的老人這才明白,術後纔是關鍵期。
好在大家都是明白人,沒有多少堅持,就靜靜地退到一邊,讓護士們推着車進去特殊病房。
“好事。”坐在輪椅上的曲長柏,卻中氣十足地道,“手術成功了。後續一定會很好的。大家有事先回去忙。等這小丫頭再好些,大家再來吧!”
“是呀!好事!”關雪華輕柔地笑着,“手術做完,陶寶沒有任何不良反應,就是說明她適合那個人的骨髓。真好!”
“陶寶吉人自有天相。”杜子鍔立即給自家老婆鼓勁。
聽到關雪華和杜子鍔這麼說,本來有些擔憂,這會大家都釋然了。
這才一個個告辭。
洛世龍和曲瀾打了聲招呼,和洛文豪離開了。
其餘人先後和曲瀾及陶夭夭打了招呼,也陸續離去。
陶夭夭悄悄離開長廊。
她沒有跟上陶寶,而是去了陸院長辦公室。
陸院長錯愕地瞅着陶夭夭:“曲太太來找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