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着陶寶美麗可愛的睡容,陶夭夭的腦海,不由勾勒出捐贈者的音容笑貌。
那個女子一定是世上最漂亮的女子。
秀外慧中,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只要對方是C城的,她遲早能找出來,施以重謝。
對方不肯出面,八成只是因爲不想因爲這件事,干擾到她自己的正常生活。
因爲捐贈骨髓在中國而言,真的並不普遍。如果知道有人損骨髓,就算是同學或同事或親人之間,都會有異樣的目光……
陶寶的病情一天比一天穩定,這讓一大幫人穩下心來。
曲瀾和陶夭夭暫時找不到捐贈者致謝,只好花了大價錢,在電視及網絡各媒體上公開致謝。並承諾只要捐贈者有需要,他們夫妻將全力回報。
連洛世龍都在公開場合說,只要捐贈者出來,他這個外公也一定重謝對方。
對於洛世龍的說辭,曲家和陶家這邊沒有任何說辭,似乎沒有聽到一般。
洛城地產。
洛文豪將一大疊文件籤批好後,送到洛世龍面前。
洛世龍有一下沒一下的核查着。
“爸,看來夭夭是鐵了心不想認我們。”洛文豪試探着,“爸,我們真的不能得到夭夭的諒解麼?”
“看看再說吧!”洛世龍輕輕一嘆,“她那個條件,我真的達不到。”
洛文豪靜默了下,才鼓起勇氣挑明:“爸,夭夭真有個姐姐不見了?”
洛世龍靜默。
好一會,他艱難地點點頭:“不僅夭夭有個姐姐不見。你也有個兄弟不見。”
洛文豪靜默着。
這些事,他是頭一回聽洛世龍說出來。
“當時覺得這些事讓人煩心,我都沒有多加追究,只恨夭夭她媽和你媽,爲什麼連孩子都看不住。”洛世龍的面容,似乎蒼老了許多,“可是自從那個禿頭出來,自從知道果果不是我女兒。我心裡就沒有底氣了……”
頓了頓,洛世龍有些頹廢:“也許,這一切都是於鳳華下的手……可惜,我現在才明白。那兩個孩子,也許只有於鳳華知道在哪裡了。可是……”
可是於鳳華自從車禍,再未醒來過……
相對於洛世龍的焦躁不安,後悔懊悔,曲家和陶家反而輕鬆許多。
這天,陶夭夭終於來到天涯咖啡廳,小小放鬆一下。
最近她連喝咖啡都沒心情呀!
“夭夭,現在你可以放下心來了。”關曉蓉笑嘻嘻地坐到陶夭夭面前,她雙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給陶寶捐贈骨髓的人,現在還沒找到嗎?”
“陸院長這回嘴特別緊。”陶夭夭無奈地笑了笑,“連曲瀾都沒有從陸院長那裡得到一點蛛絲馬跡。就是曲瀾爺爺出面找陸院長,都被陸院長打太極,給推回來了。這實在太奇怪了。”
“呃?怎麼會這樣?”關曉蓉吃驚了,“我記得你說過,陸院長對曲家特別好。特別是老爺子,C城的權貴名流,可是給足了老爺子面子哦。”
“就是這樣才更奇怪。”陶夭夭歪着腦袋,出神地看着咖啡廳的窗外,“道理上對方捐贈完骨髓,也應該會在醫院裡休養幾天纔對,也得是趙醫生是她的主治醫生。可是我真的沒看見任何異常。”
“看來,陶寶是遇上真正不求回報的好心人了。”關曉蓉琢磨着,“夭夭,既然這樣,就不要再追究了。畢竟這是她的心願嘛!”
“救命之恩,怎麼可以不追究呢?”陶夭夭認真而嚴肅地反對,“曉蓉,別的事我都可以放手,不做追究,但陶寶的救命恩人,我不能放下的……”
陶夭夭正說着,身後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話:“不能放下,也要學着放下。”
話音未落,陶越已經來到陶夭夭身邊:“曉蓉,再來一杯咖啡。”
“表哥也來了。真難得。”關曉蓉立即笑呵呵地起身,回櫃檯那兒端了杯南山咖啡,笑嘻嘻地放到陶越面前,“我們幾個表兄妹,都好久沒這麼安靜地坐在一桌子上了呢!”
關曉蓉說的確實很真,陶夭夭不由笑了。
掃了眼四周,見沒幾個人,陶夭夭這才轉向關曉蓉:“你們這幾天有沒有聽到凌北帆的消息,他到底怎麼樣了?”
“他很好。好得不得了。”關曉蓉飛快地道,“夭夭,你管陶寶的事還管不過來呢,哪還有時間去操凌北帆的心。”
陶夭夭靜默着看了關曉蓉一眼。
可關曉蓉已經端起咖啡杯,並且讓咖啡杯遮住半邊臉。
看了好一會,沒看出關曉蓉的異樣,陶夭夭這才收回目光。
“夭夭,我是說真心話。”陶越靜靜地凝着陶夭夭,“我們就依從捐贈者的要求,不要再追究了。”
陶夭夭靜默了會,思索着。
好一會,她看向陶越:“別的事都可以不追究,這事不行。而且曲瀾和我是同樣的看法——必須找到陶寶的貴人。她給了陶寶二次生命,我們如果不報答她,一生都心裡難安。陶寶如果能平安長大,她以後也會想知道,她的救命恩人是誰。”
陶越心事重重地看着咖啡杯:“也許,她已經不在C城了。”
“我們找了纔會知道,她還在不在C城。”陶夭夭語氣輕輕,卻異常堅定。
陶越凝着她:“夭夭,如果她已經不在C城,那你和曲瀾不是白費力氣了?”
“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會堅持尋找的過程。”陶夭夭淺淺一笑,“哥,你不明白她給我們帶來的希望。這麼說吧,如果今天接受骨髓移植的是我,哥,你想不想知道是誰救了我呢?”
“……”陶越靜默。
陶夭夭笑了:“哥一定希望是誰救了我。對不?”
陶越臉色一暗:“不。”
“……”陶夭夭錯愕地瞪着陶越。
陶越輕嘆:“我寧願捐骨髓的是我。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他端起咖啡杯,滿滿一杯咖啡,一氣喝完。
陶夭夭靜靜地看着陶越:“沒用哥的骨髓,只是希望陶寶的手術更有勝算一點。哥不用太計較這個。”
“……”陶越搖搖頭。
他不是計較這個……
“我有事先走了。”陶越告辭,一臉心事地離開咖啡廳。
出了咖啡廳,陶越驅車向另外一個方向開去。
他敲開一間公寓的門:“我給你買了明天一大早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