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長柏舒服地合上眼睛。
其實陶寶那小拳頭真心小,一點也不着力,捶在肩頭,曲長柏壓根就沒什麼感覺。
不過曲長柏心裡莫名有種舒服感。
陶寶牙咬咬地瞅着曲長柏,小臉皺成一堆兒。
真不害臊的老爺爺。
她就那麼客氣一下,結果這老爺爺還來真的。居然真地讓她捶背。
她才三歲耶!
她都尊老了,他居然不愛幼。
不好玩。
嗚嗚好吧,她現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哎。
“老爺子這麼快就吃完了?”李嬸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啊呀,怎麼這桌子都空了?老爺子,這是怎麼回事?”
專門給曲長柏負責膳食的李嬸,剛剛跨進大廳的門,就怔住了。
桌子上居然乾乾淨淨。
曲長柏當然不會親手來收拾桌子。難道來了個田螺姑娘不成?
不過不用曲長柏解釋,李嬸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李嬸大步向廚房走去:“啊呀,這不是昨晚在天台睡覺的孩子嗎?老爺子,這是誰家的娃?這麼小,居然會洗碗。難怪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好可憐的孩子……”
陶寶的手停了停,小嘴微張:“啊?”
他們好像算不上窮人的孩子喔。
他們也不可憐喔。
沒回到爸比身邊前,她和哥哥也是大家掌心的寶貝。
回到爸比身邊之後,奶奶把世上最好的東西,全部都送給她和哥哥啦!
整個二樓,除了爸比媽咪的主人房和書房,其餘所有房間,都讓他們雙胞胎給佔完了。
什麼玩具房,更衣室等等應有盡有。
甚至還有個鋼琴室。說是她再長大些,說不定能用到。
外公外婆都說,他們是世上最幸福的寶貝兒。
“李嬸,幫我泡杯碧螺春。”曲長柏頭也不擡,吩咐着。
陶寶的小臉,不知不覺又皺了起來。
哼,這老爺爺不希望那個李嬸幫哥哥嘛,所以讓她另外去做事。
李嬸一愕:“老爺子,有我呢,這麼小的孩子,等會把碗打碎了可不成。而且真的太小了,不適合做這些事。”
曲長柏一言不發,只是揮揮手。
看着曲長柏的手勢,李嬸怔了怔。她這才發現,曲長柏身邊還有個小丫頭,正端着白白嫩嫩的小胳膊,握着小小的拳頭,在給曲長柏捶肩頭呢!
李嬸瞅了好一會,恍然大悟:“老爺子,你這是想和孩子們玩兒是吧?哈哈,那我不管了,我去幫老爺子泡碧螺春去。不過呀,我真有點擔心,那疊碗等下掉到地上來……”
李嬸還沒說完,只見廚房吵噹啷一聲。
然後,地板上斷斷續續響起清脆的碗碟碎裂聲。
“我的天!果然摔了。”李嬸一驚。她顧不上去泡茶,趕緊進了廚房,“哎喲寶貝兒,怎麼了?”
“哥哥——”陶寶一聽摔碗聲,心裡一慌,早就嚷嚷着衝過去了。
曲長柏緩緩坐起,擰着眉,看着廚房的方向。
“來,我給你貼個創口貼。”李嬸將陶淘拉出來。
陶寶拉着陶淘的手,拉到嘴邊,輕輕吹着:“哥哥不痛啊不痛!”
看着李嬸好感動:“老爺子,這是誰家的雙胞胎,又漂亮又乖巧又勤快。真是太讓人喜歡了。可不,想生聰明可愛的孩子,就是要基因好啊!這孩子的爸媽一定都是人中龍鳳。”
“……”曲長柏臉顫了顫,又坐回躺椅。
他孫子當然是龍。
那個陶夭夭麼,最多算得上是隻小麻雀。
可惜他家的龍,被那隻小麻雀帶壞了。愣是隻要女人,不再管他這個老人。
唉,紅顏禍水啊!
“不痛。”陶淘有些淡淡的憂傷。他看着一地瓷片,小臉糾成一堆,“老爺爺,對不起。”
現在看來,他們想用勞動換取人身自由,簡直就是說夢話啦!
“呵呵。”曲長柏送給陶淘兩個字。
陶寶不服氣地踩上小椅子:“哥哥,我來!”
不就是洗個碗嗎?
多大點事兒呀!
雖然她沒洗過,可是以前每天都看着媽咪洗。
不就是洗一洗,再衝沖水就完兒。
曲長柏眯着眼睛看着。
挺有骨氣的,大有母風。可惜人光有骨氣是不夠的。有底氣,才能真正講骨氣。
就醬紫。
“哎呀——”李嬸又好笑又擔心,“老爺子,瞧這對雙胞胎多可愛啊!可是,怎麼看都覺得兩人不是洗碗的。”
“呵呵。”曲長柏撇撇嘴。
再怎麼幫雙胞胎說話,他也聽不到心裡去。
“那個……”李嬸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曲長柏的神情,“老爺子,這兩孩子是誰家的?他們爸媽不擔心呀?”
曲長柏一皺眉,揚高聲音:“我的茶呢?”
李嬸嚇了一大跳,她吃驚地看着曲長柏不悅的神情,捏了把汗,不再管雙胞胎,果然去泡碧螺春去了。
陶寶大氣磅礴地拿起碗:“洗刷刷洗刷刷……”
“刷”地一下,手裡的碗滑了出來。
“咚”的一聲,又是一個。
“啊,這個碗太不聽話了。”陶寶驚悚了,“它自己會跑路的。哥哥腫麼辦?”
陶淘都要哭了:“先下來。”
摔了碗,還嚷嚷,也只有他妹妹有這個膽了。
看來,靠勞動是不可能走出這個別墅大門的。
曲長柏坐不住了。
就算他有的是錢,可也不能拉一車碗到家,讓雙胞胎摔吧?
“咚——”陶寶手裡的第N只碗,從手裡滑了出來,再次發出清脆的響聲。
李嬸已經不忍直視。
那一地碎瓷片,已經沒地方插下腳了。
曲長柏一臉黑線。
他再也忍不住,大步走到廚房門口,黑着臉:“給我滾出來。以後不許進廚房半步。”
依雙胞胎打碗這速度,別墅的碗很快就會一隻不剩。
要是在碗都被雙胞胎摔完了,他拿什麼碗吃飯?
寧願讓他們閒着,他也不能沒碗吃飯。
“對不起。”陶淘垂着小腦袋。
“我們不是故意的。”陶寶卻雄糾糾氣昂昂,“老爺爺,如果你沒有碗,可以讓我爸比媽咪送你……”
曲長柏黑着臉:“滾——”
陶寶立即擡起她的小腦袋,黑葡萄的眼睛燦燦生光:“老爺爺,您快點開大門,我們馬上滾。”
“……”曲長柏的臉,狠狠抽搐着。
這丫頭就是陶夭夭生的。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