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瀾一震,一把拿過手機,打開揚聲器,讓陶夭夭也能聽到:“陶寶?”
“我是陶淘。”陶淘明明奶聲奶氣,卻愣是裝出幾分老成來,“爸比,我們想你們啦!”
“你和妹妹在哪裡?”曲瀾的聲音,不由自主輕顫,“告訴爸比,爸比和媽咪馬上過來接你們。”
“是呀,快點告訴媽咪。”陶夭夭哽咽着,聲音含糊着,淚光閃閃,脣角卻翹得高高的。
她覺得自己立即活過來了。
陶寶憨憨的聲音傳來:“爸比媽咪,我們在老爺爺這裡啦。就是上次吵架的那個老爺爺……”
小心翼翼地掛好電話,兩兄妹的小腦袋不知不覺擠到一塊,瞪着走在外面園子裡的曲長柏。
“哥哥,你說老爺爺是不是不知道我們在打電話?”陶寶眨眨眼睛,困惑極了。
他們兩個剛剛陪着老爺爺聊完天后,他就下了樓,負着雙手去外面看風景了。
好像忽然之間忘了他們兄妹兩個一樣。
陶淘也出神地看着曲長柏的背影。
“他可能不知道吧……”陶淘猶豫着。
怎麼忽然就不看緊他們兩個了呢?
好奇怪!
難道老爺爺忽然想通了,願意讓他們離開了嗎?
“他應該不知道。”陶寶扁扁小嘴,“他估計不知道我們認識字,會打電話。”
“嗯。”陶淘點點頭。
妹妹說得很有道理。
“我們要不要出去陪老爺爺散步?”陶寶雙手托腮,喃喃着,眨巴着眼睛自問自答,“哥哥,我還是覺得他好可憐喔。我們還是去陪陪他吧。”
陶淘還在猶豫着:“爸比媽咪說不定馬上就來接我們了。要是再被他藏起來腫麼辦?”
“也是喔。”陶寶兒猛點頭。
唉,老爺爺,不是我們不陪你,是不敢陪你啦!
陶淘一拉陶寶:“我們去上面,看爸比和媽咪有沒有來。”
這裡太矮了,而且進來的大門是偏的,他們看不到門口的動靜,還是站高一點,才能看遠一點。
“嗯嗯。”陶寶舉雙手雙腳贊成。
雙胞胎十指相握,正要往樓上跑。旁邊的可視門鈴響了。
小小的視頻中,擰眉的曲瀾,和臉色有點蒼白的陶夭夭,正並排站在那裡。
“爸比來了。”陶淘激動得握起小拳頭。
“媽咪也來了。”陶寶眼睛亮晶晶。
哦耶!
可是門鈴裝得有點高,陶淘急着搬椅子過去。
旁邊打掃衛生的李伯立即過來:“我來……啊呀,今天曲少來第二次了。真孝順。”
李伯開了門。
等他轉過身來,想和雙胞胎說兩句時,只見那兩個娃,已經撒腿向外面跑。
比小狗跑得還快。
李伯看傻了。
“爸比——”陶寶的聲音。
“媽咪——”陶淘的聲音。
雙胞胎似乎特意分工了似的,一人朝一個撲去。
陶淘飛也似地撲進陶夭夭身上。直接把沒吃好沒睡好的陶夭夭給撲倒地上。
好在這裡全是綠草地,就算一起摔在地上,也不會覺得痛。
“寶貝兒!”陶夭夭一把將陶淘摟進懷裡,淚光閃閃。
“媽咪輕點,我沒辦法呼吸了。”陶淘抗議着。
“嗯嗯。”陶夭夭猛點頭,笑着應承,眼淚卻越掉越兇。
抱着陶淘,眼睛卻看向前面。
曲瀾正踩着大步,向陶寶走去。
這對父女,是世上最親密無間的父女。此時,曲瀾笑得眯了眼睛,陶寶更是激動得揮舞着胳膊跑過來。
可是陶寶太性急了,沒跑幾步,就自己左腳踩右腳,自個兒把自個兒絆倒了。
啃了一嘴的草。
然後,陶寶哭了:“爸比,這裡的草欺負我的腳。”
曲瀾忍不住莞爾。
陶夭夭的眼淚迷糊了眼睛。
這娃兒呀……
曲瀾一把提起草地上的淘寶,從上而下打量着:“哪裡痛不?”
“痛!”陶寶扁扁小嘴,眼睛裡淚汪汪的。她左手小指頭,指指自己右手的手肘,“這裡痛。”
陶寶那模樣,似乎世界末日了:“爸比,我會不會痛死?”
“不會。”曲瀾有點哭笑不得。
那裡確實掉了點皮,還有點小血口子,隱隱可見血絲。
但離痛死可遠着了。有南極洲那麼遠。
“馬上就不痛了。”曲瀾黑瞳一閃,抱起陶寶,向屋子裡走去。
容澤軒在這裡專門有個房間,房間旁邊還有間小藥房,一般的藥物都準備有。
將藥水擦到陶寶的小傷口,曲瀾緊緊抱着女兒:“還痛不?”
“不痛了。”陶寶笑眯眯的了,“爸比抱着,就不痛了。”
曲瀾堂堂一個大男人,忽然就有點淚奔的感覺。
咳,他可愛的女兒喲!
“來。”他長身而立,牽着陶寶,“我們下去看看,和媽咪一起回家了。”
外面的陶夭夭抱着兒子,還在問陶淘各種問題。
“陶淘什麼時候來這裡的?”她隨口問。
曲瀾和她纔來過這裡不久。
“昨天晚上。”陶淘指指樓頂,“我和妹妹害怕在外面,所以偷偷進來了,躲在樓頂睡覺。不過被發現啦!”
睡樓頂?
陶夭夭驚駭地看着兒子,然後伸出瘦削的胳膊,緊緊抱住陶淘:“然後呢?”
陶淘撇撇嘴:“然後老爺爺不許我們走。”
是麼?
“不過媽咪,我們沒事。”陶淘驕傲極了,“老爺爺纔有事,我和妹妹吃了他的早餐,還打碎他好多碗。媽咪,他肯定要你們幫忙陪碗。”
陶夭夭停止問陶淘問題,默默看着遠遠站着的曲長柏。
這麼說,剛剛他們過來時,雙胞胎已經在。
剛剛來時,曲瀾還特意提到雙胞胎,可曲長柏卻選擇沒有說出來。
看來,曲長柏的心結還在。
可是爲什麼忽然之間又想通了,許雙胞胎打電話給他們。
剛剛這半個小時,發生了什麼事,能讓曲長柏忽然之間改變主意?
“夭夭,我們先帶孩子們去見外公外婆。”曲瀾從裡面走出來,“我們還得去警局一趟。”
陶夭夭頷首。
洛果果和江拓還在警局那裡,等着警方如何處理他們。
曲長柏緩緩走過來,站在三米外的地方,擰眉看着一家四口。
“爺爺,我們先走了。”曲瀾淡淡一笑,很是雲淡風清,似乎什麼也沒發生過。
曲長柏別開眼睛,看着天空。
他的聲音微微彆扭:“飯都不吃就走?”